藍君聽到君夜寒說出自己的名字,藍色的眼睛忽的瞪大,瞪得很大很大。
君夜寒的心猛地提到嗓子眼。母親聽到自己的名字是這樣的表情,這樣表情到底是驚喜還是憤恨?
藍君瞪大眼睛很驚奇走進君夜寒一步,驚呼:“天啊,你也姓君,那你是君家的人麼?”
君夜寒僵硬的點頭:“我是君家人。”
藍君藍色的眼睛閃着無與倫比的光亮:“那你是君家人,認識君珖麼?”
君夜寒的呼吸變得不穩,“我……認識君珖。”
“太好了,真的是太好了。你居然認識君珖,那請你帶我去找君珖好麼?君珖說等我成年了,就會來娶我。可我如今已經成年了,等了好久好久好久,君珖也不來找我。不過沒關係,我去找他也是一樣。”藍君伸手拉着君夜寒的衣袖:“君夜寒,你會幫我的對麼?”
君夜寒任由母親扯着自己的衣袖,一動不動,如遭雷擊。母親這記憶……居然停留在了和父親結婚前!這是君桓給母親長期用藥的後遺症,還是母親醒來,潛意識裡選擇性忘記了痛苦的那一段事?
君夜寒的胸口就好像壓着一塊巨大的石頭,壓的自己要喘不上來氣。
小五那邊已經讓自己心力憔悴,母親這邊又出了事故。是繼續給母親治療,讓她恢復正常,還是讓她就保持這樣,活在自己的世界裡?
“你不想帶我去找君珖麼?”藍君見君夜寒不動,伸手搖着君夜寒的手臂。
君夜寒面陳如鐵,瞳孔緊鎖的看着母親,一時間不知道怎麼辦纔好。而藍君被君夜寒的表情嚇到,忽的鬆開君夜寒的衣袖,後退一步:“你……好可怕。君珖救我!”
大維聽見聲音,擔心的開門進來。藍君竟然奔着大維就跑過去,一把抱住大維,將頭埋在大維的胸口上:“君珖,救我……君珖……這個人好可怕,他……他是……君桓,君桓好可怕,君桓是惡魔……”
君夜寒看着這樣的母親,腦袋裡‘嗡’的一下就炸開了。母親這不是選擇忘了某段記憶,是精神已經錯亂了。
大維拿出一隻針筒紮在藍君的手臂上,慢慢將藥液推進去。大喊大叫的藍君安靜了,慢慢倒在大維的懷裡。大維抱着藍君放在病牀上,回身,對着僵硬的君主躬身道:“君主,之前電話裡沒有詳細的說,夫人因爲長期被藥物控制,如今雖然醒了,卻是精神受到很大傷害,已經很難恢復正常了。”
君夜寒伸手抓住大維的衣領子,一把給提起老高,目眥懼裂:“很難恢復正常是什麼意思?難不成我母親後半輩子就要這樣瘋瘋癲癲的?”
大維雙腳離地,面色白了:“君主……夫人這病真的是,大維無能爲力。君主如果不願意看見夫人這樣,大維能做的就是讓夫人恢復原樣。”
“永遠昏迷,做個活死人?”君夜寒聲音冷厲,恨不能撕碎了大維。
大維再不敢吭聲,狠狠埋着頭。
君夜寒怒急,一把將大維扔到地上:“滾出去!”
大維爬起來,默默的出去,去到琅軒的病房裡。琅軒如今已經脫離生命危險,只是躺在牀上一動不能動。君主這一次下手很重,琅軒肋骨斷了三根,脾臟破裂,已經摘除。他想要徹底恢復,沒有一年半載是不行的。
大維進到病房,給琅軒爲餵了幾口水,嘆口氣:“君主最近的暴躁症真的是厲害了很多。曾經,無論怎麼樣,也會控制的不對你下重手,現在……”
琅軒搖搖頭,虛弱的道:“大維,這不是君主能控制的。別人不知道,你還不知道麼?君主原本就有暴躁症,自從認識葉小姐之後,這個症狀好了可多。可是現在,君家鬧事,董家不服,葉小姐的誤會,老夫人又這樣,君主一個人扛着這麼多事,沒有崩潰就已經是萬幸了。”
大維心疼的看着琅軒:“君主多疑,這些年一直對你不是特別放心。可是你對君主的衷心只有我知道。如今差點死在君主的手上,還是沒有一點怨言。”
琅軒笑笑:“一日爲主,就終生爲主。我琅軒活着,就是爲主子活着的。主子若是殺了我,能讓他的心情好一些,那我也值得了。”
大維又給琅軒剝個橘子:“現在就希望君主趕緊走出這些事。和董心瑤好好相處,早日有個一男半女的,平復一下他的心情。”
董心瑤?
琅軒心裡清楚,君主娶董心瑤是爲了什麼。君主是不會讓董心瑤給他生個一兒半女的。
君夜寒坐在母親的牀頭,看着母親即使睡着,還痛苦的皺眉,在努力掙扎的時候,他無能爲力,真的是無能爲力。再一次知道,原來君主不是萬能的。原來高高在上的君主,掌握無數人命運的君主,在愛情面前,在親情面前,就是一個什麼用都沒有的笨蛋。
君夜寒忽的起身,出去病房門。轉頭看一眼走廊盡頭琅軒的病房,接着大步大步的走出君家醫院,往乾宮走去。
自從三個多月前,君夜寒從這兒將母親帶走,封印了這裡之後,這兒的門再也沒有開過。宮殿式森嚴莊重的乾宮,現在死氣沉沉,就好像一座囚籠,囚禁着那個萬惡之首的君桓。
守衛看到君主來,主動將乾宮的門打開。67.356
君夜寒走進去,不用僕人告訴,憑着細微聲音搜尋着君桓的位置。然後在母親之前躺着的臥室找到君桓。
坐在窗前撫琴的君桓看着瘦了很多,但是精神卻不錯。
君桓看着到來的君夜寒,悠悠琴音不絕,表情淡漠卻帶着一抹似有若無的笑:“夜寒,我就知道你還會來找我的。”
君桓臉上的笑好像嘲弄,好像瞭然一切掌控的自信,刺激着君夜寒已經繃得太緊的神經。君夜寒惱怒的將君桓手下的琴拿起,在地上摔成兩截。琴絃“錚”的一聲斷開。
“君桓,你做下一切惡事,還有雅興在這兒彈琴!”
君桓看着心愛的琴毀了,依然坐着沒動,挑眉看着兒子:“我沒有做任何惡事,我君桓這一輩子到現在,做的每件事,都是當時認爲是對的事,我認爲是對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