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淳擡眸輕輕瞥了眼宿不邑,四目相對,似乎有什麼順着視線交換了下。
“我去看看那兩小傢伙。”宿不邑起身走向旁邊在一起玩耍的銀若星和小奶牛。
藍眸輕輕眨了下,隨即望向身邊的低頭喝着茶的如歌,說:“歌兒,你和華歌是被青卉收留着,那你們對家人有沒有什麼印象,有沒有想過找自己的家人?”
如歌微微一愣,放下手中的茶杯,複雜的看了眼禮淳說:“怎麼突然有興趣打聽起我的身世?”
“沒事,只是忽然想起,想了解一下。”
如歌想了想也沒覺得什麼,說:“自打我懂事起來我就是和哥哥相依爲命,對於家人什麼的我沒多想,反正,有你就夠了。”
禮淳柔柔一笑,伸手拍了下身邊的位置示意如歌坐過來,待到如歌坐到旁邊,禮淳從懷中拿出一把木梳和一根精緻的黑玉簪子替如歌梳髮。
“今天突然是怎麼了?”如歌心中說不出的怪異,以前禮淳對自己是有溫柔的時候,但是總覺得今天有些奇怪。
禮淳沒好氣的一巴掌拍在他腦門上:“姑奶奶給你梳髮你還嫌棄是不是?”
“不敢。”
“那就給我安安分分的坐着,少說廢話!”
“是……”
抹着那頭柔順的黑髮,禮淳繃着神經有些緊張,明明這頭黑髮她摸了無數遍了。
“歌兒,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有一天我們因爲不可抗拒的原因不能在一起那該怎麼辦?”禮淳漫不經心的說着,那語氣清淡的就如同是今天要是下雨了怎麼辦?
既然是如果的事情如歌也沒有往心裡去,稍稍想了想說:“要是真有那種不可抗拒的原因讓我們不能在一起,我想要是生着不能和你在一起,那就以死明志。”雖說是如果的事情,但是如歌還是很認真的回答着。
曾經他是爲了自己的哥哥華歌而活,現在禮淳是他一切的動力,他什麼都沒有就只有禮淳了。
如此堅定的話得到的是禮淳的一巴掌。
“瞧你那點出息,死了頂個屁用啊,要是真有不可抗拒的原因那就想辦法化解,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事在人爲。”
“嗯,謹記妻主教誨。”如歌嘴角勾起一抹開心笑,或許對如歌來說,禮淳所說這個如果的事並不只是隨口一說,似乎在暗示他要堅定他們之間的感情,不管出現任何困難要想辦法化解。
禮淳一手撫着發一手拿着木梳梳着,緩緩的,有一下沒一下,輕輕的撥開那頭黑密的髮絲查看如歌的頭皮,頭皮處一塊雞蛋大小的胎記出現在禮淳的視線中,剎那,禮淳面容失色,盯着那塊胎記發怔着。
注意到禮淳沒了動靜,如歌下意識的扭頭,禮淳也猛地回神過來說:“我第一次發現你頭頂有塊胎記。”
“嗯,不好看,你還是不要看了。”如歌擡手隨便撥了撥發絲說道。“其實這種胎記哥哥頭上也有,也慶幸長在頭頂,要是長在臉上那就完蛋了。”
“真不愧是雙胞胎,胎記都能長同一個地方,我跟姐姐就沒有這樣,話說,你怎麼知道華歌就是哥哥啊,萬一你纔是哥哥呢?”禮
淳順勢問道。
“當時我們的身上有塊小木牌,上頭寫着我們的出生日和誰是哥哥誰是弟弟的字樣,才這樣分辨的。”
“我好像都沒有一次幫你過生過。”禮淳深吸了口氣,快速的幫如歌梳好發,戴上玉簪。
如歌無所謂的笑笑:“那種東西我不在乎。”
“今年壽辰我陪你過好不好?就我們兩個。”禮淳緊緊抱住如歌,腦袋輕枕在他的脖間說道。
“女人家可得言而有信。”
“自然。”
……
原本還有點出來郊遊玩耍的心情,但是在禮淳得到答案的那刻心中再也開心不起來了,反而凌亂無比,不知道該怎麼辦?
那日,桃若在禮淳耳邊說着的是關於如歌的事,具如歌和華歌從小生長的那個地方,以及收在華歌手中的那兩塊記着他們生辰大小的小木牌,很有可能他們就是銀塵和谷迷兒的孩子。
從禮苛口中得知那兩孩子頭頂都有一塊雞蛋般大小的胎記,現在已經證實了,幾乎是百分百可以確定如歌和華歌是銀塵和谷迷兒的孩子,也就是說是自己的表哥,那自己和他……
禮淳不敢想下去,甚至不知道這個真相公開後該如何處理。
怕自己的心事不經意流露,禮淳只好以犯困爲由閉着眼躺在草地上睡覺,一直到天黑被宿不邑抱上馬車進了鎮子入駐客棧。
晚上睡覺也在禮淳的強烈要求下,一人一間,銀若星和小奶牛就和夏子之睡在禮淳隔壁一間的屋子中。
半夜,窗門輕聲,一道身影跳了進來,禮淳緩緩睜着眼睛,看着那道熟悉的身影走到牀邊,開口說:“大晚上是準備爬我的牀?”
“對你的牀感興趣外我還對其他的一些事情感興趣。”宿不邑掀開被子鑽了進去。
他們幾人中,禮淳和延清相處的最默契,其次就是宿不邑,幾乎是禮淳一個眼神就可以明白意思,下午的時候宿不邑自然是懂得禮淳那一瞥的意思,起身離開了,他可是一直熬到現在過來詢問。
禮淳也不打算隱瞞,老實的把事情告訴宿不邑了。
聽完,宿不邑沉默了,好一會才緩緩開口:“什麼表妹嫁表哥,表弟嫁表姐的在天觀王朝並不是沒有,這事情也算不了什麼大事,就算事情真相大白了也不會妨礙你們在一起,更何況這個身份是一定會曝光的,隱瞞不了多久。”
禮淳沉沉的嘆了口氣,很是心煩氣躁,緊緊依偎在宿不邑的懷中,就這樣迷迷糊糊到了第二天。
一睜眼,滿屋子的怨念,大家全站在牀邊直勾勾的看着牀上的兩人,臉上除了不滿就是不滿。
“宿不邑,你太不厚道了,說好了誰都不服侍,你怎麼可以偷偷跑來。”百里千璟挑眉不爽道。
“本王跟王后睡覺礙着你們什麼事了?”宿不邑冰冷的丟出話,兩個人不甘示弱,空氣瞬間降溫進入火爆狀態。
禮淳抓抓頭髮很是不耐煩,翻身不理會他們繼續睡覺。
看到禮淳臉上的疲憊之色,夏子之立馬開口勸說差一點就要打起來的兩人:“妻主似乎有些累,我們不要吵她了,讓她再睡會吧。”
見此,宿不邑和百里千璟停止了眼神交戰,大家也不再說什麼,宿不邑匆匆穿好衣服和大家去了隔壁夏子之的房間,就讓禮淳一個人再好好的睡一會。
你堂堂蠱月族的族王沒事老在雪蘿身邊轉悠做什麼,你們蠱月族就那麼沒事?”進了夏子之的房間百里千璟心中的不痛快立馬開始發泄。
“我們蠱月族國泰民安。”宿不邑面無表情的吐出話,坐到旁邊的椅子上。
“雖說我們之中你的身份是最高,但是也不可以這般偷偷摸摸爬上妻主的牀。”風無儀也開口說道,柳荋竹也立馬應和道:“妻主本來就是爲了公平起見一個都侍寢,你偷偷上妻主的牀行爲太可恥了,妻主本就是來者不拒,你這樣存心是打亂大家之間的秩序。”
“說什麼呢,人家可是堂堂蠱月族的族王,我們主未來要嫁的人,我們算什麼,不就是陪嫁的夫妾,跟人家怎麼比啊。”如歌也插了一句。
除了夏子之和樗裡煥然面面相視尷尬的看着他們打起了脣舌之戰,以及也不知道跑哪的桃若,他們幾個冷嘲熱諷說的不可開交,而至始至終宿不邑都保持沉默,那些誤解他的話他不是不想解釋,但是想想還是算了,他們愛怎樣說就怎樣說,要是跟他們計較豈不顯得他心胸狹窄了。
估計是見宿不邑一聲不吭似乎是默認了他們的那些冷嘲熱諷,他們也覺得無趣不再說什麼。
真心的話,就算宿不邑大半夜不厚道的爬上禮淳的牀,只要禮淳喜歡他們也不敢有意見,要是禮淳現在一起起牀了他們就不會這樣圍攻宿不邑了,要怪就怪宿不邑運氣不好,被他們逮着了。
在梅花鎮玩了幾天,桃若又把一輪消息給送過來了,這次他帶回來的是華歌手中那寫有他和如歌生辰大小的小木牌,如歌沒錯的話那是禮苛所寫,爲了讓銀塵可以更好分辨出誰是哥哥誰是弟弟,只要把小木牌交給禮苛,如歌和華歌的身份就百分百的確認了。
因爲頭頂的黑色的胎記,在禮淳的心中已經確定瞭如歌的身份,但是她還是抱着最後一絲希望帶着小木牌回到萬里城,或許這胎記只是個巧合呢。
在天觀王朝似乎近親也不是什麼罕見的事情,就算如歌真的是銀塵的孩子,他們表兄妹在一起在天觀王朝也並不是什麼大逆不道的事情。
可是作爲心思健康從小在二十一世紀長大的禮淳來說,近親聯姻不犯罪,但是近親生出來的孩子質量不太好啊,禮淳還想着日後跟如歌生個小寶寶呢。
回到萬里城,禮淳直奔聖夜王府,登基大典早就已經結束,現在子幽國就是禮家的天下了,不管這些事情禮苛還是呆在聖夜王府處理政事,因爲那個皇宮她推翻重現修建。
禮淳把小木牌放在禮苛面前,看着她的神情說:“當年你放在叔父孩子身上的小木牌是不是這個?”
禮苛看着那兩塊熟悉的木牌,詫異了一下:“這個你從哪找到的?”
“那麼說就是了,這兩塊木牌的主人就是叔父的孩子,我的表哥是嗎?”
“嗯,他們現在在哪?”禮苛有些欣喜的問道。“阿垏和銀塵聽到這個消息一定會很開心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