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雙藍眸緩緩張開,滿目的冰冷寒意,輕輕一瞥地上捂着胸口痛苦着的黑衣女孩,擡眸朝門口喊道:“九淡。”
九淡的身影應聲進來,但是他只是站在門口,並沒有進來:“郡主有何吩咐?”
“給她點錢丟到外面去。”沒有一絲溫度的話語,讓完全不明情況的九淡很是茫然,但是聽出她語氣中的冰冷九淡應了聲抱起地上痛苦呻吟着的人走到外邊。
胸口撕心裂肺的疼讓禮淳都快脫力,唯一的理智告訴她靈魂換回來了,現在外頭冰天雪地的,自己這樣子被丟到外頭無疑是死,她不甘心就這樣死了啊。
“九淡……”她輕輕喊了聲。
往她衣服的口袋中塞了一些銀票,九淡正欲要丟出去的動作僵了一下,下意識的低下頭看懷中的女孩,整個人震在那,一模一樣的容顏,不同的只是髮色和眸色以及聲音。
大千世界能有長的一模一樣的人並不罕見,但是相似到如此程度不禁讓九淡倒吸了口氣,垂下眼眸尋思着什麼。
“我知道你在懷疑,但是那麼天方夜譚的事情我不知道該怎麼跟你解釋,現在你的主子回來了你不用再懷疑了,看在我們曾經也相處過一段時間的份上別這麼把我丟出去,能不能找個不是太冷的地方把我放下,算我求你,好嗎?”禮淳很吃力的哀求着。
九淡緊緊一抿嘴沒有說話,下一秒緩緩伸手,放開,沒有一絲猶豫,禮淳的身影如同失去翅膀的蝴蝶跌落,摔在雪上,雖然不痛,但是跌下來帶來的衝擊讓她身上的痛更加肆意蔓延。
一直倚在門口扭頭看着沿路風景的如歌,沒有多大注意九淡抱着人出來,直到他把她丟下去視線這纔看了過來。
“這是……”如歌正要詢問,視線無意瞥見從雪中吃力撐起身子的禮淳,那張跟轎子裡頭的人相似的面龐讓他怔在那,不可思議的看向一旁面色冷毅的九淡:“她……”
“如果你還想跟郡主聯手對付禮晴蕾,其他的事情就不要管。”九淡冷冷丟下話,轉身走進轎子。
如歌緊緊一擰眉,雖然不爽九淡警告性的語氣,但是也沒說什麼,視線冷冷望着越來越遠的身影。
不一樣的髮色,不一樣的眸色,相同的是那張臉龐,看着她輕輕擡望過來的視線,那種熟悉的感覺讓如歌心中一顫,情不自禁的上前邁了一步,最後還是緩緩收回腳步,扭頭移開了視線,心中唸叨着只是長的一樣而已,便不再理會了。
看着如歌瞥開的視線,禮淳苦澀的笑了一下,強撐着身子轉身走進旁邊的林子中,一步一步跋涉在厚厚的雪地中,溼了的鞋襪凍的她雙腳冰涼麻木,幸好衣服穿的還多,不是感到特別的冷。
口袋中厚厚的一疊銀票,以及九淡面無表情,絲毫不猶豫把自己丟下來的場景禮淳嘴角勾起一絲諷刺,就算過河拆橋也不至於這樣,還虧這段時間自己爲了替她報父仇思來想去,呵,真不知道是該說她沒心沒肺還是該說流年不利,自己運氣差。
但是不可否認的是自己孤身一人了,頓時才發現自己對這個世界是那麼陌生,茫然自己該何去何從。
只是不知道月衣郡主她是怎麼從現代來到這邊,禮淳很想問問她,但是想到她的態度還是壓下了這個念頭,現在她不殺自己並不代表以後就不會殺自己,自己知道她那麼多事情,萬一她想想覺得不安心派人來殺自己那可怎麼辦?
所以眼下如何回現代不是最重要,重要的是自己得找到安全的地方安頓下來,保命纔是最重要。
但是看着風雪無情的刮襲着她搖搖欲墜的身子,她都茫然,自己能不能捱過這個冬天,甚至是今天。
風小了,雪停了,天黑了,她無力的倒下了,胸口的疼痛已經耗盡她身上所有的力氣,渾身的冰涼讓她麻木的動彈不得,輕輕喘着氣不想再動一下,自己……會不會就這樣死在這裡?
從山坡上滾下來沒能讓自己死,是不是準備要活活把自己凍死在雪地上。
禮淳不禁泛紅了眼眶哭了起來,自己怎麼就那麼命苦,從小到大家中的乖寶寶,學校的三好學生,吃苦耐勞勤奮勇敢,沒幹過啥壞事,從小沒爹媽也就算了,至於這麼要死要活的折騰自己嗎?
禮淳越想越委屈,趴在雪地上大哭起來,哭的忘乎所以,有人走到自己身邊也絲毫沒察覺,最後苦累暈睡過去,而這一睡就是十幾天。
醒來禮淳置身在一間古色韻味的房間中,雖然比不上郡府的富麗堂皇,但是雕樑繡戶的大氣絕對是富貴人家。
有些煩躁的抓抓頭髮,自己這是被人救了還是又穿越了啊?
禮淳很不解,低頭看着蓋在身上的鵝絨錦被,視線不經意瞥道睡在旁邊的一個男子身上,腦袋‘嗡’一聲炸開了,足足呆了好幾秒。
老天,你是在玩我嗎?上次一睜眼是跟風無儀的洞房花燭夜,這次一睜開眼跟美男同牀共枕,自己是在雪地中凍死了,又借屍還魂了嗎?禮淳腦子凌亂不堪,擡頭環視了下屋子,掀開被子下牀走向梳妝檯。
鏡子中清晰的映照着自己的臉,是自己熟悉的那張臉沒錯,但是……禮淳顫抖着雙手抓過披散在肩上的頭髮,神色慌亂不可思議的看着,自己的頭髮……變白了。
伸手搭上自己的脈搏沒有一絲異常,這種脈搏跳動的律動,皮膚的溫度,是自己的身體沒錯,可是,爲什麼頭髮變白了?脈象上看自己的身子並沒有什麼異常。
“妻主。”牀上的男子已經醒來,坐起身子睡意濛濛的望着禮淳,看到她光着腳踩在地上,臉色一變,掀開被子下了牀,拿過牀邊的一雙鞋子蹲到禮淳面前要替她穿鞋子。
“屋子裡雖然燒着炭盆,但是地面涼,要是涼氣入體會生病。”他聲音淡淡,語氣柔柔,關心之意顯而易見。
可是,禮淳沒有動,只是靜靜望着他,問道:“你是誰?我又是誰?”
“先穿了鞋子好嗎?”男子擡頭朝她露出一抹淺淺笑意,語氣懇求。
禮淳只得垂下眼
,穿好了放在她腳邊的鞋子,男子略微病態的臉上這才浮現一抹安心的笑容,起身,跟禮淳相對而站。
“半個月前爹爹把你帶回家,說從今往後你就是我的妻主,所以,我是你的夫,夏子之。”
夏子之淺笑淡描,秀俊的臉上顯而易見的病態蒼白,他眸色平靜如霧,渾身上下散發着淡薄的氣息,如璞玉般清瑩無暇,雲淡風輕的又如同不食人間煙火的天人。
“我睡了有半個月了嗎?”禮淳直接是把他後邊的話個自動忽視了。
夏子之點點頭。
“那我的頭髮怎麼變白了?”是不是在自己昏睡的半個月中發生了什麼事情,自己甚至一點感覺都沒有,自己居然睡了半個月了,感覺就好像小憩了一會。
禮淳以爲能從夏子之的口中得知自己頭髮變白的原因,可是他卻是不解的搖搖頭:“爹爹把你帶回來的時候頭髮就是白的,以前的頭髮不是白的嗎?可是大夫檢查身子的時候並未提及這件事。”
“以前是黑的。”後來染成栗色了。
夏子之垂眼略微想了下說:“或許妻主的先輩中有白頭髮的,不管是髮色還是眸色或是其他,有些人繼承的遲一些也不是什麼罕見的事。”
禮淳卻是一頭霧水,以前也沒聽爺爺說起禮家的祖先中有誰是白頭髮的,就算是有,所謂的基因遺傳怎麼可能到現在髮色才改變,禮淳百思不得其解,最後也懶得糾結。
只是看着鏡子中自己一頭的白髮蒼蒼很是惆悵,尼瑪月衣郡主好歹是漂亮的銀髮,自個卻是雪白雪白的白髮,莫名自己老了好幾十歲,走在大街上會不會有人喊自己奶奶呢?
不過不可否認的是自己被人救了,然後成了這個夏子之的妻主,至於到底怎麼回事看的還得問一下他的爹爹宮顏。
其實,禮淳昏睡了不止是半個月,她在夏家是昏睡了半個月,但是從子幽國的到錦夜國也得好些天,自己暈死在雪地上被路過的宮顏救了回來帶到了同爲女尊國的錦夜國。
夏家在錦夜國也是大戶人家,在商界佔有一席之地,家族世代經商,到了夏子之母親夏清這一代夏家的名望更是大,而夏清更是忙着東奔西跑經商,家中的事情都交給正夫盧氏管理。
夏清有一正夫,三側夫,有一女三子,大女兒自然是作爲未來夏家的接班人跟在她身邊,其他三個兒子愛咋地咋地,幾乎當沒存在,而夏子之則是夏家最小的四公子,因爲從小體弱多病,一直到現在二十五了都還未嫁出去,夏家三個公子就他還未出閣,作爲大齡剩男,其父宮顏可是急的團團轉。
禮淳也只能說自己命苦,宮顏雖然救了自己,但是爲了報答救命收了夏子之。
尼瑪!天理何在啊?不帶這樣玩的。
讓禮淳有些驚訝的是宮顏是個冷着臉色儼然一副棺材臉的男人,他以爲夏子之性子儒雅清淡其父應該也差不多是個溫柔的男子,誰料到是如此,大腦頓時白了一下,不知道開口該說些什麼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