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部章節_第191章 殺器

蕭玉琢看着大義凌然的兒子,不由暗笑。

好歹心裡牽掛的兩件事,都有極好的進展了!

槍支的研製有了關鍵性的成果。

重午也願意跟着她回去一趟,起碼長公主那裡,可以應付了。

再從山中回到蕭家的時候,天色都已經黑透了。

不敢叫重午和長康就這麼去見長公主。

蕭玉琢看了還心疼呢,若是叫長公主看見他這樣子,還不得心疼的掉眼淚呀?

給重午和長康好好的沐浴焚香,換了新衣服。

那俏生生眉目精緻的小郎君又回來了。

蕭玉琢這才帶着他們去了長公主那裡。

重午果然比蕭玉琢更會哄長公主。

“魏先生帶着我們在山裡打獵呢!有灰兔,還有漂亮的山雞!可惜被我們給吃了!那山雞的尾羽可好看了!下次我給外祖母抓幾隻活的,外祖母可以把它們養起來!”重午搖頭晃腦的說着。

他連根山雞的毛都沒帶回來呢,長公主卻彷彿已經收到了外孫送的大禮了,高興的合不攏嘴。

重午在家住了三五日,就開始茶飯不思,只想回到山谷裡去。

長公主如何能答應。

這次蕭玉琢不幫他開口了,只叫他自己想辦法,要去山谷可以,但不能向長公主泄露了秘密。

重午在長公主面前,撒嬌耍賴,招數用盡。

長公主就是鐵了心,不叫他去山裡了,“在家跟着你外祖父讀書習字,待過幾日,我帶你進宮去看看德妃娘娘,山裡有什麼好玩兒的?”

重午急得不行,再不去,他們一日日的研究,自己就被拉下了!

他這幾天跟着外祖父學工筆,還畫了好幾個新的火器樣式呢!

重午沒能說服長公主,魏子武倒是已經研製出了可減緩後坐力,發射方便,能夠投入戰場上的火器。

魏子武將火器交給景延年,景延年親自試驗一番,大爲滿意。

他悄悄進宮,將火器呈給聖上。

聖上彼時正在亢奮之中,瞧見這火器,立即端在手上,要親自嘗試。

景延年勸他到空曠無人的地方,他不聽,定要在御獸園裡嘗試。

御獸園裡養了好些動物,溫順些的有各種鹿,羚羊,羚牛,駱駝……

也有猛獸,波斯人從遠處弄來的獅子。

大夏本地的猛虎,草原上的獵豹,豺狗,還有兇悍的狼。

有碩大的籠子裡關着各種飛禽,飛禽中不乏食肉的鷹,禿鷲……

“這火器聲音巨大,只怕會叫御獸園裡的猛獸受驚,聖上還是換個地方吧?”景延年一勸再勸。

聖上卻一意孤行,“到那空曠無人,也無獸的地方,還有什麼意思?”

“這火器並非爲了好玩兒……”

“年兒不必多說,朕能不知道這番道理?”聖上揮手懶得聽。

景延年眉頭微蹙。

聖上親自端着搶,瞄準之後,叫人點了。

只聽“砰——”的一聲。

槍管裡爆出數枚碎石,槍尾的後坐力雖然已經有緩衝,減緩了不少。

可聖上長久不再習武,又因貪戀阿芙蓉,身體早已經被敗壞的不行。

雖才四五十歲,可身體已被掏空。

槍尾抵在他肩頭,猛地一蹲,他疼的齜牙咧嘴。

可這一點後坐力,和受了槍聲驚嚇,而發起狂來的各種兇獸的嘶吼聲比起來,倒顯得微乎其微了。

獅子老虎猛撲在籠子上,張開血盆大口,“嗷嗚——”咆哮。

這咆哮之聲嚇得那些溫順的動物也不再溫順,揚蹄亂竄,拿頭撞在籠子上,將籠子撞的轟隆亂響。

御獸園裡一片崩潰之相。

有幾頭狼瘋了一般,撞在籠子上,齜着慘白的牙,目露兇光。

“嗷嗷——”長嘯之聲,叫人心頭泛冷。

“保護聖上,快走!”景延年立時說道。

“這火器厲害!甚是厲害!”聖上還在興奮之中。

忽而聽到喀嚓一聲……

御獸園中的人,都是一驚。

那幾頭狼仍然瘋了一樣往前衝撞。

最前頭的兩頭狼,腦門兒上都已經撞出血來,卻不見退縮。

“快走!”景延年厲聲喝道。

他話音剛落,便見那幾頭狼衝出了籠子,向有人的地方齜牙撲來。

那狼的兇狠的獸性這會兒全然被激發,眼睛裡泛着駭人的綠光。

鮮紅的舌頭上,像是含着鮮血一般。

那種嗜血的習性,彰顯無遺。

聖上幾乎是被兩個人架着往外跑的。

可那幾頭狼,卻像是看準了他似得。

不知是因爲狼瞧見他開了槍,還是瞧他衣服顏色最爲明麗,張着血盆大口,就向他撲去。

景延年分明離那幾頭狼更近。

可野獸似乎比人更爲敏銳,像是能感受到他身上那種兇悍的氣勢。

幾頭狼並不想招惹他,直接從他身邊越了過去,直撲聖上。

景延年只好翻身而起,再次擋住幾頭狼的去路,將聖上護在後頭。

“合圍!”景延年高聲下令。

他身邊幾個隨從立時擺出陣勢,將幾頭兇獸圍在中間。

頭狼很精壯,身形也十分龐大。

一身灰黑的毛髮猛地一抖,狼王的氣勢分外恢宏。

景延年在西北打仗的時候,對狼這種動物是有敬有畏的。

西北的狼鮮少單獨行動。

便是偶爾能遇見一頭兩頭孤狼,那也是前來探路的。

狼嘯很可怕,西北草原廣袤,一聲狼嘯能招來幾十頭,乃至幾百頭狼。

狼羣的殺傷力,有時候比突厥的騎兵還恐怖。

景延年敬佩他們彼此照應的那種忠誠,敬佩它們衝殺向前的無畏。

他是不願意殺狼的。

他想將狼抓獲,重新關起來。

可聖上見景延年等人已經將脫籠的幾頭狼圍住了,立時吼道:“殺了它們!殺了這些畜生!朕整日叫人以活禽好肉飼養它們,它們竟不知感恩,還要撲殺朕!給朕殺了它們!”

狼不知是聽懂了聖上的語氣,看到了他臉上的殺機,還是被聖上嘶吼的聲音給激怒。

“嗷——”的嘯了一聲。

御獸園都在狼嘯之中,天地色變。

幾頭狼齜牙向景延年等人撲殺來,渾身的毛髮都炸了起來。

幾頭狼已經被激怒,這種情況下再想抓捕它們就難了。

景延年原本還有些手下留情,想留住活口。

忽聽“啊——”的一聲慘叫。

他身邊隨從被狼一口咬住了大腿。

殷紅的血從他的衣袍上冒出,瞬間就濡溼了他的衣服。

那狼受了血腥味的刺激,更顯得癲狂。

景延年飛身而上,一腳踢在那狼頭之上。

那狼鬆了口,晃了兩晃,噗通倒地。

卻見那侍衛大腿上的肉,都險些被咬下一塊來。

景延年立即叫人將他擡走。

他再不留情,下了擊殺之令。

幾頭兇悍的狼,在刀光劍影之下,漸漸從瘋狂到體力不支……最終倒在自己或同伴的血泊之中……

看着那灰黑油亮的毛髮,沾染了血跡,而變得不在柔順,貼在地上。

看着狼那一雙寒涼的眼睛,漸漸變得黯然無光。

景延年站在御獸園滿是血腥氣的門口,喟然長嘆了一聲。

“埋了吧。”他轉身離去。

聖上在御獸園裡受了驚。

一連吞了兩顆藥丸壓壓驚。

他卻是再不敢玩兒那火器了。

“啓稟聖上,火器若是投入批量製造,裝備軍中,我大夏將擁有四海八荒最爲強盛的兵力。這火器若是能夠送到西北軍中,越王和突厥的戰事,也就不用一直拖延下去了。”景延年說道。

聖上擡眸看着景延年,“給越王送去?你就不怕他擁有了這樣的火器,轉而對付不該對付的人嗎?”

不該對付的人。

聖上說這句話的時候,眼睛微微眯起,意有所指。

景延年皺眉嘆了口氣,“越王和突厥僵持的越久,對大夏國力的耗費就越大。”

聖上點點頭,“這是自然,只是這火器威力巨大,當握在朕……呃,朕和你的手中,朕方能放心。”

“聖上不必太過擔憂,如今這火器雖然威力大,但是也有它的缺陷。從點火到發射,需要一定的時間。且每次點火發射之後,都需要重新裝彈。”景延年說道,“且槍

管的製作,需要集中特殊的材料,這些材料並不易得,且價錢不夠低廉,便是提供給越王。聖上的擔憂,也都可避免。”

聖上盯着景延年看了片刻,半晌,才點點頭,“且就依你吧,西北的戰事,確實掏了國庫不少的錢財了!”

景延年領命。

“這火器是打哪兒來的?”聖上問道。

景延年立時拱手,照先前和蕭玉琢商量好的說法,“是精益文武館的學生,在課外興趣中,偶然發現的石藥威力。學館的先生和學生經過不斷的試驗,研究,這才做成了現如今的火器。”

聖上眯眼點了點頭,“不錯,不錯!朕要嘉獎精益文武館。”

景延年拱了拱手。

聖上在嘉獎之上,爲了顯示他皇恩浩蕩,倒是沒有吝嗇。

獎勵了一筆錢財,更有榮譽頭銜給帶領學生研究的先生。

就連那三個十幾歲的學生,也被聖上賜了武散官的官銜。

聖上嘉獎賞賜完,忽而轉言道,“這研製火器的人,當叫朕直接統籌,已經不能再歸於精益文武館了。精益文武館畢竟是民間的團社。火器的殺傷力卻是巨大的,理當歸朝廷所有!”

景延年嘆了口氣,蕭玉琢果然沒料錯。

她說,聖上一定會提把基地歸於朝廷。

“聖上明鑑,雖然是民間團社,但是其乃是忠心於朝廷的,且歸於朝廷,這保密的工作便不便做了。聖上可派心腹之臣,去往研製的山谷之中,施行監管之職。”景延年拱手說道,“若是直接公之於衆,只怕會叫突厥,大食,波斯等國多有防備。大夏技術尚不成熟,倒被他們學去,再反超之,纔是叫人痛惜!”

聖上一聽,這火器的技術他們自己尚且掌握的不成熟,就要被旁人學去,自然是不肯。

“況且,此事從開始至今,臣一直派人監管,便是投入批量生產敕造,也是由朝廷全權掌控。”景延年說道。

聖上點點頭,大約還是不放心學館和景延年握着這威力巨大的火器。

火器投入生產之時,他還是叫兵部工部都加入協管。

不過槍支和火藥的製作乃是分開的,便是整個的配比過程也都採用流水線,一部分人只負責一部分內容。

整個的過程,還是處在一種保密的狀態之下。

聖上的嘉獎落在山谷中那三個學生頭上的時候。

三個學生,還恍恍惚惚的沒回過神來呢。

“我是做官了麼?”年幼的那個學生問道,“雖無實職,也是個官銜吧?”

“是,是官銜!以後出門,咱們也是有官身的人了!即便沒有實職,也可享有官家地位身份啦!”那個年長的學生一臉的燦笑。

蕭玉琢帶了些禮物,好吃好喝的給山谷裡的人送來。

“多虧衆位辛苦了!”她笑着說道,“不禁爲自己爭得了榮譽,爲咱們學館爭得榮耀。更重要的是,待你們研製出的東西投入生產,送到前線的時候,你們就等於和前線的兵將們並肩作戰,並肩守衛我大夏國土,並肩保護我大夏的百姓了!”

蕭玉琢說完,那三個孩子不由的歡呼雀躍。

待派送好了吃的喝的,以及好些嶄新的衣裳。

蕭玉琢便往營帳裡去了。

三個學生你推我,我推你,站在營帳外頭,似乎想進去,又不敢進去。

魏子武過來的時候,正看見他們三個站在營帳門口拉拉扯扯。

“你們這是幹什麼呢?”魏子武笑問道。

“呃……沒事沒事。”三個學生想要開溜。

魏子武動作多快,閃身就抓住那兩個年紀大些的。

那年紀小的,瞧見同伴被抓,也就不敢跑了,老老實實的又走回來,垂着腦袋,“我們是想……是想見見郡主的。”

“郡主就在裡頭,你們怎麼不通報進去?”魏子武問道。

“學生們……整理一下衣裳就進去!”年長的藉口說道。

魏子武挑眉看了看他們。

他們拽平了衣裳,相互打着眼色,又湊到營帳門口。

魏子武掀開簾子,“郡主,這幾個學生,想要見見你。”

蕭玉琢正同旁人說話。

瞧見那幾個學生,連忙笑着擺手,“是你們,快進來,你們如今可立了大功了。”

三個學生進入營帳,卻頗有些侷促。

幾位先生都笑意盈盈的看着他們,他們卻不敢說話。

蕭玉琢似乎看出了什麼,和幾位先生說完,請他們先行離開。

“你們是有什麼話,想單獨跟我說麼?”

“郡主,我們是向您道歉的!”學生們說道,並深深鞠躬,態度謙恭至極。

蕭玉琢挑了挑眉,“道歉,還是因爲當初的事情麼?”

三個學生低着頭,沒說話。

蕭玉琢不以爲意的笑了笑,“那事兒不是已經過去了麼?還提它做什麼?”

“當初我等懷疑郡主,實在是對郡主的大不敬。且還略有些相信師父的話,並拿出來議論,如今再看郡主所做所行,看郡主憂國憂民,莫說郡主絕不可能是孤魂野鬼,是什麼邪靈!便是郡主真是,我等也定要追隨郡主!”年長的那個孩子突然十分鄭重的說道。

這話像一股暖風,忽的便吹進了蕭玉琢的心裡,“你……你說什麼?”

她心跳的有些快。

已經到了這裡多年,可頭一次,是如此的爲自己原本的身份激動和欣喜。

三個學生有些愣怔。

“若是我真是孤魂野鬼,或是勞什子的邪靈呢?”蕭玉琢問道。

“郡主斷然不可能是的!”三個學生連忙拱手躬身。

蕭玉琢皺眉,再說一遍剛纔的話嘛!那是在她聽來最爲動聽的話了!

“如果真是呢?萬一是呢?你們還要架火燒死我嗎?”蕭玉琢執着問道。

三個學生連忙搖頭,彼此對視一眼,拱手異口同聲,“只願追隨郡主!”

“若是有人膽敢對郡主不利,我等一定衝殺到最前頭!”那個年紀小的學生握拳說道。

蕭玉琢笑起來。

年長的學生也說,“對,衝到最前頭,用我們的火器滅了他!”

蕭玉琢垂眸,笑容卻禁不住的從眼角眉梢傾瀉而出。

她這算是漸漸的找回了真我麼?

“你們的心意我收下了,我很感動,謝謝你們。”蕭玉琢緩緩說道。

“還有一件事兒,”三個學生抓耳撓腮,“不知道能不能求郡主……將,將重午還送來?他雖然年紀小,可正是因爲年紀小,所以思維沒有受固化,總是會有出人意料的想法!”

一開始重午燒了他們的寢房,還被打了一頓,應當是結下樑子的。

沒想到現在最先替重午說話的人,竟是他們三個。

“他年紀小,在山中畢竟不太合適。”蕭玉琢道。

“重午雖年紀小,可是從來不搗亂,他會照顧自己,還會照顧長康,也會關心我們。火器的研究上,他也最是專注。他在這裡挺開心的,有他在,我們大家也都很開心。”

“是啊,他走了以後,山谷裡好像少了很多的樂趣。”

“嗯就是,吃飯都不香了!”

三個學生你一言我一語的替重午說話。

蕭玉琢笑了笑,“沒想到重午倒在這山谷裡成長了這麼多,我回去問問他,他若真想來,我定不攔着。”

三個學生謝過蕭玉琢,便退了出去。

蕭玉琢正要帶着人走的時候,聽聞景延年來了。

她心頭不由一動。

兩個人如今雖然都在長安,見面的時候卻是不多。

且多是夜裡,他偷偷潛入蕭家來看她。

匆匆見過之後,他又要趁夜離開。

蕭玉琢沒急着走,又回到了營帳中等他。

景延年在山谷裡巡視一圈,進了營帳。

“聽聞你在這兒,我便趕了過來,只盼不要和你走岔了。”景延年垂眸看着她說道。

蕭玉琢抿脣,“承蒙將軍惦記,將軍日理萬機,還能想到我,真是不容易。”

“這話是吃味了?怪我太忙了?”景延年提步靠近,略有些疲憊的在坐榻上坐下,握住她的手。

蕭玉琢抽手,沒有抽動,“誰吃味了?美得你!”

景延年輕笑,將她拽進懷裡,“我只想快些把手頭上的事情都做完,好快些娶你進門。”

蕭玉琢瞪他一眼,“事情永遠都是忙不完的,若是一直做不完,你是不是一直都不娶我?呵,我倒也不稀罕你娶,蕭家現在沒人說我不是,我在蕭家住着也挺自在。”

“你不稀罕我,重午還能一直沒有爹麼?”景延年伸手颳了下她的鼻尖。

蕭玉琢拍他的手,卻連這隻手也被他抓住,攏在掌心。

她整個人都被他圈在懷中。

呼吸之間,盡是他男人的陽剛之氣。

蕭玉琢呼吸略有些急,老夫老妻了,臉龐卻也忍不住微微發熱。

“你放手,這裡是營帳,又不是家中,叫人看見了……”蕭玉琢略微掙扎。

景延年反倒將她抱得更緊,“不放,便是叫人看見又怎樣,孩子都那麼大了!”

“我還不是你的妻呢!”蕭玉琢鼓嘴道。

“怎麼不是?誰敢說不是?”景延年微微瞪眼,低頭瞧見她臉面緋紅的樣子,甚覺可愛,不由低頭吻在她的脣上。

她口中身上的清甜之氣,灌滿他的鼻腔,叫他不由意亂神迷。

“放開……唔……”蕭玉琢掙扎,在他懷中渾身如被點燃了一團團的小火苗。

“我已經發現廢太子蹤跡,聖上早就答應,只要擒獲廢太子,就準我復娶你。”景延年在她耳邊說道。

他的氣息弄得她耳畔脖頸都癢癢的。

她忍不住輕笑,渾身癱軟在他懷中。

“娘子……”梅香笑嘻嘻的掀簾子進來。

瞧見兩位主子在坐榻上,那麼曖昧纏綿的抱在一起的身影。

她立時嚇了一跳,轉身就往外跑。

蕭玉琢大窘,“快放開我!你還說不會有人看見!”

景延年低頭,又在她脣上面頰上,輕輕吻過,“我說的是,有人看見也無妨!”

“厚顏無恥!”蕭玉琢又羞又惱的踢他一腳。

景延年被踢,卻笑得甘之若飴。

蕭玉琢從他懷中出來,展平了衣角,“對了,還有件事兒,你身邊的廖長生,向我求娶了梅香,你可知道?”

景延年微微一怔,“他沒告訴我呀?”

“他說原本想着,等你娶了我之後,再提此事。可我看等你娶我,也是遙遙無期,我身邊幾個丫鬟的年紀也大了,不能一直耽擱下去呀?”蕭玉琢坐的離他稍遠些,緩聲說道。

景延年見她坐的那麼遠,臉上有不滿之色,“不是已經說了,只要抓到廢太子……”

“先太子不是去了苗疆?他沒死啊?”蕭玉琢驚奇。

景延年看着坐的遠遠的蕭玉琢,臉面不悅,口氣也越發傲嬌起來,“禍害遺千年,他命大,還沒死。”

蕭玉琢輕哼,“等你抓了他,也不知又要到何年何月。不如趁着現在,且把他們兩個的婚事定下來,等到西北戰事一結束,他們也就能夠完婚了。”

景延年一聽這話,眉毛都豎了起來,“怎麼?玉玉覺得,越王倒是能比我更快取勝啊?”

蕭玉琢白了他一眼,“西北的仗都打了快兩年了,如今又研製出了火器,一旦送上前線,要取勝不是理所應當的?”

“呵,”景延年大爲不悅,“越王倒是比你家夫君還厲害麼?”

這人的醋真是吃的莫名其妙啊?

蕭玉琢無奈挑眉,“你怎麼越活越回去了?什麼飛醋都吃?我是說突厥真刀真槍的,倒是比李恪躲躲藏藏的好對付!怎麼就是越王比你更厲害了?”

景延年像是被捋順毛的大貓。

這才收起傲嬌之色,“嗯,先訂婚吧,不論是抓獲了先太子,還是西北大勝,都是喜事兒,到時候都可叫他們風風光光的大婚。”

蕭玉琢點點頭。

景延年護送蕭玉琢一起離開山谷。

離開之時,蕭玉琢瞧見菊香的臉色有些彆扭。

梅香倒是一直掩口偷笑。

坐在馬車上,梅香還時不時的朝菊香擠眉弄眼。

惹得菊香臉面漲紅。

蕭玉琢清了清嗓子,把訂婚的事兒,跟梅香說了。

梅香立時捂着臉,這會兒顧不得捉弄菊香了,自己先鬧了個大紅臉。

“不是說了等竹香嫁了,婢子再嫁麼?娘子怎麼……怎麼……”梅香撅着嘴,又羞又臊,但隱隱約約,眼中是有些期盼的。

竹香這會兒騎馬走在外頭,顧不上和梅香拌嘴。

蕭玉琢笑了笑,“誰早誰晚也不一定,袁江濤這時不時的就送東西回來,我聽說,竹香也寫了幾封回信給他?”

梅香立時連連點頭,“是啊,她一開始寫了一封較短的信,攏共也不到兩頁紙。從長安到大西北呀,她那麼短的信,還不夠人費那功夫的!不過袁江濤可激動了,月餘才收到了信,收到信以後,洋洋灑灑,寫了十幾頁的回信那!感情真摯,特別是那一手漂亮的草書,蒼勁有力的。彷彿看到他的書信,就嗅到了大西北天高地闊的味道呢!”

菊香也跟着笑了笑,“竹香看了那信,或許就被打動了,立時就又寫了回信,然後就開始日日夜夜期盼着袁江濤的信。西北在打仗,那信遞着不便得很,還極有可能被寄丟了。不過盼着盼着,他們的心,也許就盼到了一出去了。”

蕭玉琢聞言,臉上不由帶出溫厚的笑意,“真好,待西北戰事結束,袁江濤回來,那就是雙喜臨門了。”

“怎麼是雙喜呢?應當是三喜呀!”梅香笑看菊香。

“別胡說!”菊香瞪她。

“我哪裡胡說了?剛纔我就想告訴娘子的……”梅香看了蕭玉琢一眼,忽而想到她急切的闖入帳中,擡眼看見景將軍和娘子抱在一起的情形。

她臉上霎時又熱了起來,連忙低下頭去。

“你想告訴我什麼?”蕭玉琢也是臉面微窘,但好歹她是當了孃親的人了,自然比這些黃花大閨女放得開。

“婢子看見……”

“別胡說!”菊香擡腳踩在梅香的腳上。

梅香掩口哈哈大笑。

菊香擡手捂住臉,她一張白皙的小臉兒,這會兒紅得快要滴出血來了。

“好了好了,”蕭玉琢看她窘的快哭了,連忙擺手,“我不問了,梅香,你也別亂說了!”

梅香連忙點頭,“好姐姐,別害羞了。”

“你躲開!”菊香別過臉,不搭理她。

蕭玉琢不知菊香這究竟是怎麼了,但既說了不問,她便沒有再問。

山谷的基地裡不斷的研究着火器,不斷的進行着改良。

第一批的火器鍛造好,火藥準備齊,他們已經研製出了第二版的更精良的火器來。

景延年原本要護送火器往西北去。

不知聖上是不放心他,還是不想叫他離長安太遠。

便沒有準他去,另外派了兵部的人,前往運送。

景延年將運送火器的“人力大車”護送到長安城外,恰遇上從山谷裡出來的魏子武。

魏子武打算往蕭家去,給蕭玉琢看看他們的第二版火器是其一。

再一個,是要見見山谷基地“元老級”的重午和周長康。

景延年便和他一起往蕭家去了。

重午正趴在蕭玉琢腿上耍賴。

聽聞下人說,他爹來了,他也只是懶洋洋的擡了擡腦袋。

又聽說魏先生也來了。

他蹭的就從蕭玉琢身邊跳了起來,拽着周長康的衣袖就往外跑,“走走走,魏先生肯定是想我了,定是要接我們去的!”

景延年進得庭院就瞧見兒子急匆匆向外奔來。

兒子小臉兒之上的那股熱切的表情,叫景延年心頭一熱。

他俊逸的臉上浮現起溫潤笑意,立即蹲身張開手臂,要將兒子抱入懷中。

原以爲兒子跑這麼快,是要給他這當爹的一個大大的熊抱。

沒想到重午瞧見擋在前頭的爹,忽而腳步一轉——繞開他爹,向院子外頭跑去。

景延年目瞪口呆,只覺一陣風,刮過面頰,刮過他的胸懷……

周長康瞧見景延年,倒是停下腳步,恭恭敬敬的行禮問安,“見過吳王殿下!”

景延年輕咳一聲,收起手臂,起身看着周長康道:“你們這急急忙忙的,是要做什麼去?”

竟然不是來迎接他的?!

周長康偷偷看了看景延年的臉色,小聲道:“哥哥聽聞魏先生來了,要去見魏先生。”

景延年回頭看了看重午消失在院子外頭的背影,長嘆一聲。

他這當爹的,竟然還沒有魏子武受兒子的歡迎嗎?

見景延年臉上隱約似有失落。

周長康機敏道:“哥哥自然是想念吳王的,他着急去見魏先生,乃是因爲哥哥很牽掛山裡頭的事兒,可是長公主不叫哥哥再進山了,哥哥這幾日都吃不下睡不好的。”

景延年看了周長康一眼,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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