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你說了什麼?”關上房門,鍾夫人皺了眉,連忙問到。
“唉!能坐穩南秦右相這麼多年,封家這位也是頗有本事。”鍾大將軍嘆了一口氣,轉頭看向自家夫人。
“他說,二子無錯,如此一番只是爲防小人算計。”
印證了心中所想,鍾夫人這才放下心來。
“封丞相雖然護犢,但也不是不講理的人,此番鬧上門,也是爲了兩個孩子考慮。”自己夫君身爲武將,憨厚耿直,對付官場的那些爾虞我詐自是比不上別人得心應手。
封丞相此次大張旗鼓的上門一鬧,按照京城裡家長裡短的傳播速度,很快衆人就要知道鍾北亭昨日偷偷拐了封家二公子去騎馬這件事。
一旦事情已經鬧得人盡皆知、淪爲笑談,有人想再將兩件事情放在一處做些文章,怕也只會得人嗤笑,驚不起太多浪來。
鍾大將軍點了點頭,嘆了一口氣,卻是不由得有些好奇起來。封家到底是找回了怎樣的一個兒子,竟是如此敏銳和周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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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北亭剛剛關上房門,便感覺到屋內有人。慌忙皺着眉頭走近,卻是在看見那身青色的背影時,驚訝的說不出話來。
“我爹走了?”雲夜轉過身來,手上還拿着那把鍾北亭慣用的劍。
顛了顛,還真有些沉,也不知他怎麼提的起來。
“你怎麼在我房裡?!究竟怎麼回事!”鍾北亭看見他,懸着的心終於有了些着落,卻始終落不了地。
“你爹孃應該和你說了吧。”挑了挑眉,見鍾家公子臉色不太好,雲夜走到桌邊,爲他倒了一杯茶。“昨日京郊的確實是羿王殿下的表妹,何家的小姐。不過晚上卻是遇害了。”
鍾北亭接了茶,一口飲盡,面色緩了緩。
在京城這種是非之地長大的孩子,都不會把自己當成聖人,認爲是自己沒帶她回來才讓她遭了難。可一條鮮活的生命說沒就沒了,確實讓人有些不痛快。
想了想,擡起頭來,鍾北亭有些後怕的嘆道:“幸虧你昨天提醒了我,我在路上找了個小乞丐,讓他去羿王府報了信。”
雲夜眼中露出了讚許,鍾家的這個兒子也是個聰明人,不過能在京城這種地方混跡多年的人,也都有些天生的敏銳吧。
“對不起。”忽然飄進耳朵裡的一句話,讓鍾北亭猛的擡起頭來。
雲夜略帶歉意的笑了笑,“說好了不讓你背黑鍋的……卻是食言了……”
他是爲了給自己道歉才特地來的?!鍾北亭臉色微赧,心中淌過一陣暖流。
“我娘剛和我說了,封丞相鬧這一出也是爲了我好。發生這種事誰都想不到,說到底我還要謝謝你呢,你道什麼歉?!”
鍾北亭見面前的人一本正經,不自主的伸出手去,揉亂了那頭隨意挽起烏髮,直到那雙漆黑的眼中染了怒意,才大笑着收回手。
“行了,這事過幾天就過去了。我倆都沒錯,別一副誰對不起誰的樣子。你要是將我鍾北亭當朋友,就別來這些虛的,改日陪我過兩招纔是真的!”
一身藏青窄袖薄衫的人揉了揉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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腕,忽然有些期待起來,不知這位在玉龍山呆了一十八年的封家公子身手到底如何。
不過,如今放眼全京城,敢想着找他動手的,怕是隻有自己一人了吧。
鍾北亭所不知道的是,眼前這位青衣烏髮之人的另外一重身份,竟是那位武林中人心心念唸的離宗宗主。
當他袖中的無妄劍出鞘,將會是如何的天地爲之變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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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君逸步履匆匆的從院外走來,一身金線纏枝月白錦衣,保養的極好的烏髮用金冠一絲不苟的束在腦後,垂下的部分如黑色的水瀑,隨着他的步幅,微微晃動。
濃眉深蹙,薄脣緊閉,眼神微凜,縱使那張臉驚爲天人,俊逸的不像話,卻是渾身上下散發出皇室嫡子的高冷之意來,讓人不敢靠近。
何平何樞兩人緊緊的跟在身後,知道主子今日心情極差,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見秦君逸進了書房,綠蘇身姿款款,笑意盈盈的端了茶,從廊下走過。何樞連忙對這位殿下身邊的婢女使了眼色,怕她撞了槍口,被主子遷怒。
綠蘇畢竟在羿王殿下身邊服侍了許久,感覺到氣氛的不尋常,心中微驚,匆匆斂了笑,低頭垂目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迅速的上了茶便退了下去。
“陳林那邊怎麼說?”
京兆府尹陳大人,單名一個林字,管理着樑京之城大大小小的事務。
其他人無論官拜幾品,見面時總是客氣的稱呼一聲陳大人,敢直呼其名的,在這京城之中,也就那麼幾個人。
“昨日夜裡天色昏暗,有些辨識不清,今晨屬下又去京兆府認了人,確實是舅爺家的二小姐。”說話的是何樞。
“陳大人說二小姐遇害的地方太過偏僻,無跡可尋,而二小姐身首…異處……死相悽慘,陳大人問,殿下是否同意仵作,呃……驗屍,或許還能尋出蛛絲馬跡來。”
一番話說的何樞頓了三頓,二小姐身份不一般,自己只能匆忙回來請示主子,不敢自作主張。
“恩,你把陳林的原話遞到丞相府上,他是何家長輩,這種事還用不着本王出面。”
何家的表妹死了,還死相悽慘,羿王殿下竟是頭腦清晰的明白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除了一身冷意,便再看不出半份悲傷,不禁讓何樞有些同情這位自作多情的二小姐來。
二小姐欽慕殿下,何家人人盡皆知,老太爺和舅老爺也有意無意的想撮合兩人,鞏固何家在皇權中的勢力。
可自家主子對這位小姐客氣有禮,淡漠疏離,半分情愫都沒有,甚至老太爺幾次來信,要送二小姐入京小住,都被主子想方設法的攔了下來。
此次倒不知平日裡嬌嬌弱弱,風一吹便要倒的二小姐怎的有了勇氣瞞住家裡,偷跑了出來,獨自上路。
可惜命不太好,終是沒見上羿王殿下一面,落得如此悽慘的下場。
自家主子是皇室嫡子,未來的秦皇,趕着送着要爬上牀的女人多的是,這些年也沒見誰成功過。
撇開何家二小姐這個名頭,她又有什麼過人之處值得殿下多看一眼呢?自個兒認不清現實,反倒送了性命,真是可憐又可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