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前感受老年癱瘓生活,慶幸的是……我還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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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的……是什麼?
月卿擡起頭,迎向高空射下的冷光。
那冷明亮耀眼,照射在他玉白無暇的容顏上,忽地就讓人想到了束之高閣的古董瓷器——
精美絕倫,又脆弱易碎。
明明想要靠近把玩,卻只能小心翼翼的遠觀欣賞,生怕一個不小心將它掃落在地,變成尖銳致命的傷人利器。
男人眼底似乎閃過一絲迷茫,彷彿他也不知道,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麼……
是世人難以企及的技藝?
可他已經將失傳的幽篁十六音練的爐火純青,甚至比這幽篁的主人還要厲害半分,還有什麼罕見的絕技能夠入得了他的眼。
是神秘莫測的浮音樓?
雖然周拂光還活着,但眼下也跟個廢人差不多了。這浮音樓早就被他牢牢的握在了手中,又何來“想要”“得到”之說?
那是長生不老、得道昇仙?
還是奪權涉政、千秋萬載,做這世間萬物唯一的主宰、唯一的神?!
不……
這些都不是他想要的。
月卿垂下眼,往後縮了縮,默默的將自己置於一片暗影中,叫人看不清他臉上的神色。
“想要什麼?!”
只見暗影中的男人忽地擡起手,鉤住琴絃,嘴角綻放出高深莫測的冷笑:
“十八年,他佔據了我的身體十八年!這十八年間我躲在角落裡苟延殘喘、人不人鬼不鬼,從未有人問過一句。
如今好不容易活過來了,難道就該忍氣吞聲,眼睜睜的看着他拿到‘鎮魂鏡’,讓我灰飛煙滅、永世不得超生?!!”
鎮魂鏡?!
雲夜皺了皺眉,沒想到月卿又一次提到了鎮魂鏡。
聽他話中的意思,柳東川先前孤遊四海、尋跡南北,是爲了尋找姒族的鎮魂鏡?
那他藉着天機府的名義毛遂自薦,不惜捲入皇子黨爭,也是爲了找到鎮魂鏡、用來封印身體裡屬於月卿的靈魂?!
錚——
雲夜來不及深想,因爲不待話語落地,眼前的男人已經御動幽篁、幻化出一片音刃,不遺餘力的朝她打了過來。
空氣中滿是殺氣,逼的雲夜不得不從石臺上跳起,打開手中的千花傘。
一旋一甩,千花傘的十六根銀絲從傘柄中飛出,瞬間就在空氣中形成蓮花狀的護盾,將飛射而來的音刃悉數擋了下來。
幽篁音刃殺傷力驚人,卻被千花傘剋制的死死的,根本沒有發揮的餘地。
無論是躲在石臺上的喬星,還是光陣外的幾人,都以爲月卿無計可施,定會就此作罷。
誰知對方非但沒有停手,反而將音調擡高了一個八度,幻化出一片連綿不絕的鈍力,直接朝半空中推去。
“二……二十四音!!”
夏小紅見狀瞳孔一縮,眼中閃過一片驚恐駭然,不可抑制的發出一聲尖叫。
幽篁只有兩弦,彈出八音已是難得,更是除了琴仙獨孤,從未有人達到十六音的臻境。
誰能想得到,時隔百年之後,竟然有人能夠達到登峰造極之境,在獨孤修建的浮音樓中,彈出幽篁二十四音?!
女人往後躲了躲,面如死灰:“他竟然突破了幽篁十六音…打不過的,你們打不過他的!!”
“什麼人?!”
夏小紅的尖叫引了地宮守衛的注意,有四人目光一凜,提着劍便朝他們藏身的地方衝來。
以雷鳴和秦君璃的功力,就算八人同上,對付這些人也不在話下。
只是眼下有一個不會武功的“夏語瞳”,又多了個身受重傷的雲非,想要輕而易舉脫身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所以雷鳴在秦君璃的示意下一個飛身提氣便衝了出去,想要在半路攔住那四人,引開他們的注意力。
以一敵四,卻靈活自如、尚有餘力,只是雙方都討不到好,在光陣外一招接着一招的糾纏在了一起。
“雖然本王不知柳東川爲什麼一定要護着你,”
秦君璃背手而立,看着雷鳴與四人交手,臉色一派凝重。
他看了眼光陣中的雲夜,似乎在思考着什麼,卻突然轉過頭,目光銳利的掃向地上的夏小紅,冷冰冰的警告到:
“但你別忘了,他眼下是‘浮音樓樓主月卿’,就算這次僥倖脫身,以後也會是殺人不眨眼的‘惡魔月卿’。”
夏小紅不知道眼前這個自稱“本王”的男人是誰,亦不知道他想說些什麼,心中本能的浮起一絲恐懼,咬着嘴脣垂下眼,整個人像在暴風雨中顫抖的嬌花弱柳,不敢再發出半點聲音。
是的,他說的沒錯。
那個惡魔正一點一點的吞噬嚴律哥哥的意識,就算自己死賴在浮音樓不肯走,又什麼時候能等到嚴律哥哥甦醒的那一天。
就算嚴律哥哥能夠清醒過來,又能清醒多久?
半月,一天,還是僅僅一個時辰?!
就算他清醒過來,是否又能記得自己,又能帶着自己前往他所說的那個世外之地呢?!
等着自己的不過是無盡的折磨和遙遙無期的承諾罷了……
“我……”
夏小紅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麼,奈何那個站在身前、像冰塊一樣冷漠的男人卻是先一步開了口。
“所以你註定沒的選擇。想活命,就給本王閉緊你那張嘴,不要讓本王再聽到任何一個……字!”
殺氣!
夏小紅從這個男人身上感受到了赤裸裸的、毫不掩飾的殺氣!!
彷彿自己再多說一句話——不,一個字,只要自己再說一個字,便真的會被他一刀割斷喉嚨,扔在這暗無天日的地宮之中,再也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這男人是誰,爲什麼會有這麼強大的氣場和魄力?
嚴律哥哥又是用什麼樣的辦法說服這個男人,讓他答應帶自己離開浮音樓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