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韓冰分開,回了宿舍。宿舍裡諸位成員已經休息,只有錢快來在宿舍裡來來回回踱着腳步,面上不時露出焦慮之色。
錢快來看到我進來,臉上先是露出一縷喜色,又裝作無事,坐回牀上,眼睛卻一直盯着我。
我當然知道是什麼事,但想逗逗他,就開了櫃子。餘光瞟到錢快來,他果然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我的動作。
我覺得更好玩了,拿出香皂,毛巾等物,嘴裡說着:“洗個臉去。”端了臉盆就往外走去,留下錢快來暗自神傷。
洗了臉回來,又依次將香皂毛巾等物放好,又假意在櫃子裡搜索起來。錢快來再一次瞪大眼睛盯着我,眼睛露出期望之色。
我翻了半天,找出一個蘋果來,咬了一口,酸酸甜甜還挺好吃。咬着蘋果就上了牀,攤開被子便假睡去了。
我知道錢快來其實已經做好了我不還他錢的準備,但畢竟我告訴過他會還,所以又不肯完全放棄希望,面帶憂愁,兩隻眼睛始終盯着我看。
我眯着眼睛往錢快來那邊看過去,發現他站也不是,坐也不是,躺也不是,整個人都有點神經質一般。他的兩隻手也不知道往哪裡放了,一會兒握着,一會兒攤開,一會兒十指交叉,一會兒雙掌合併,不知道的人還以爲他練什麼功走火入魔了。
我琢磨着自己要再這樣下去,這孩子非發瘋不可,便半坐起來,輕喊了一聲:“錢快來。”
他的眼睛本來就一直盯着我看,我每做一個動作,他都有所反應。我坐起來的時候,他的胸腔有些起伏,明顯呼吸加重。我喊他名字,剛喊到“錢”字的時候,他已經閃電一般竄了過來,站在我的牀邊。
我覺得學校開運動會的時候,班裡不妨將所有的跑步項目都交給他,只需在他眼前吊着幾塊錢就好了,保證他有源源不斷的力氣。
我掀開枕頭,下面壓着一些零零碎碎,凌亂不堪的毛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