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中樓,會議室,景雲獨自與褐蟻久參見了面。
景雲本想讓紋仲跟他一起,但紋仲認爲,景雲身爲頭領,應該有獨當一面的能力,不能每次交涉都靠紋仲,所以特意爲景雲安排了這次鍛鍊的機會。
久參見到景雲,激動之情溢於言表,不住的上下打量着景雲,彷彿在看一個稀有動物。
景雲招呼他坐下,故意先說一些別的話題。
“前輩,慧和瞭可好?”
“景雲大俠放心,他們姐弟的狀態十分穩定,不出三天,就能甦醒。您的身體感覺如何?有沒有感覺哪裡不舒服?”
“勞煩前輩掛念了,我的身體很好。前輩如此高齡,精神還像個年輕人,想必深諳養生之道吧?不知有什麼秘訣?”
“是是,大俠的修煉之術實在高明!”久參的心裡只想着陰陽大法,說話已經有些前言不搭後語了。
“聽說前輩醫術了得,爲何屈尊待在這小小的微風鎮呢?”
“誰能想到真有人會吃鹽呢?”
“前輩說什麼?”
“景雲大俠!你就別賣關子了!快告訴老夫,你是怎麼做到的?”久參急得都站了起來。
景雲笑了笑,示意久參坐下,然後不慌不忙的從身後木櫃中拿出了一張寫滿文字的紙。
“前輩,您想要的,就是這個吧?”
“這是……”久參盯着那張紙,眼睛有些發直。
“這是一份食譜。上面所寫的,就是從我接種聖蟲原液以來,吃過的所有東西。另外還詳細記錄了每頓飯的用鹽劑量。”
“快給我!”久參上前就要搶奪。
景雲將手一縮,讓他撲了個空。
“前輩這是?”
久參自知失禮,滿臉漲紅,羞愧的坐了回去。
“唉……讓大俠見笑了。實不相瞞,老夫曾經收徒不慎,釀成過大錯,從此心灰意冷,一生都不敢再談名望二字。如今唯一能讓老夫提起精神的,就只有這陰陽大法,它是老夫畢生的心血,也是最後的心願。”
景雲看了看手中的紙,笑道:“那不知,這份食譜,對前輩的學術可有幫助?”
久參的雙眼冒出了金光,“現在萬事俱備,就差大俠手中這張紙了!有了它,我就能將陰陽大法完成!這將會給聖蟲界帶來一次革命!我褐蟻久參將會名垂青史!”
說到這,久參自覺語失,馬上糾正道:“哦!不對!名垂青史的應該是景雲大俠!是您先行一步實踐了陰陽大法,只不過……能否讓老夫……協助……”
久參努力斟酌着詞彙,不知該如何表達。其實久參心裡也有數,景雲這麼年輕,又不是專業的聖蟲師,他對聖蟲術的鑽研程度肯定不如自己,要想完成一個成體系的學說,必須要靠他久參幫忙。
景雲會心的一笑,將食譜清單放到了桌上。
久參兩眼直勾勾的盯着它,卻不敢伸手去拿。
“如果把清單給您,需要多久可以完善您的學說呢?”景雲問。
“半年!不,一個月足矣!”久參肯定的說,隨即又補充道,“當然,這只是初步,其後還需要大量的人體試驗。不過大俠放心,那樣的試驗是很安全的,只會加快修煉者的進度,不會有太大的副作用,這一點老夫可以保證。”
“如何試驗?”對景雲來說,這纔是問題的關鍵。
“老夫會根據大俠的這份清單,擬定出一個適合大衆的食譜,或者說藥單也可以。修煉者按照我的藥單,每天定額的攝取蜂蜜和食鹽,再配合一定的修煉強度,就能實現和景雲大俠一樣的修煉速度!”
“這麼說,你可以做出一種神藥,加快修煉,而且在一個月之內就能做出來?”
“嗯……可以這麼說!”
景雲等得就是這句話。他馬上從櫃子裡拿出了另一張紙,以及筆墨。
“請前輩看一下這份協議。”
“協議?”
久參有些納悶,拿過紙來,見上面確實寫着一份協議。
協議的大概內容是:褐蟻久參根據陰陽大法所造之藥,只能由雲中俠客團成員服用。另外,對於此藥的配方,以及陰陽大法的進展,需要隨時與景雲共享,整個過程必須嚴格保密,不得對外界有任何的泄露。如有違反,將承受鉅額的賠償。最後還有協議的時限——十年。
久參反覆的看着協議,心裡若有所思。
天下沒有白得的利益,景雲的心思他也清楚,雲中俠客團是要獨享陰陽大法的成果。只是這十年期限的意思,他還有些拿不準。
景雲看出了久參的疑惑,笑着解釋道:“前輩看到了,此份協議的時限只有十年。以前輩的體格,再活上個五六十年不成問題。十年之後,前輩就可以將陰陽大法公佈於世,到時候,我雲中俠客團就是最好的印證,前輩還怕不能青史留名嗎?”
“原來如此……景雲大俠真是想得周到啊!”
久參不再遲疑,拿起筆來在協議上籤署了自己的名字,然後用舌頭舔了一下拇指,在簽名旁邊按了一個無形的手印。這是聖蟲者獨有的契約方式,手印中含有代表誠信的信息素。
協議簽完,景雲和久參都長舒了一口氣。
久參又看向那份食譜,小心的問道:“這個……”
“前輩儘管拿去!”景雲收了契約,大方的說道。
久參慌忙拿過食譜,一目十行的瘋狂掃視着。
“好!太好了!食物種類、用餐量、時間還有食鹽和蜂蜜的劑量,都這麼清楚!”久參拿紙的雙手不住的顫抖着。
這份食譜確實花了景雲不少的精力,要想回憶起這麼多的細節,還真不是件容易的事。好在他已經到了大成期,大腦的性能有了顯著的提高,過去的記憶也更加清晰了。
“前輩,既然食譜已經交給您了,您就回去慢慢看。不知在製作神藥方面,我們還能幫上什麼忙嗎?”
“如果貴團能夠提供一些活體昆蟲就更好了!雖然不需要拿人試驗,但昆蟲試驗還是必要的。另外,我還要一些聖蟲原液樣本,還有大量的蜂蜜和鹽……”
說到這裡,久參停住了。之前因爲太過心急,一直沒考慮試驗的成本。現在想來,這真是一件耗資巨大的事情,不說別的,僅是聖蟲原液這一項就幾乎不可能——那可是有錢都買不來的東西。
“前輩是說普通的聖蟲原液嗎?這個輯裡錢莊應該可以搞定。至於另外的要求,我們雲中樓都可以滿足。”
“另外……我還要一些器械,最好是銀質的,這些錢……老夫……”久參支支吾吾道。
“前輩放心,製作神藥的所有費用,全部由雲中樓負責。我看前輩就別走了吧?乾脆就住在雲中樓好了。這裡清淨,還有專人伺候,總比您的破廟好吧?”
“那真是再好不過,可是……老夫畢竟是聖蟲師,不住聖廟,卻住雲中樓?”
景雲見時機成熟,說出了第二個重點:“不如這樣吧?前輩加入我們雲中俠客團如何?連官吏都可以兼職俠客,聖蟲師應該也可以吧?”
“啊?做俠客?”久參一臉的驚訝。
“我知道,這對前輩來說有點爲難。畢竟前輩是德高望重的聖蟲大師,屈尊做俠客實在是委屈了。”
“哈!還什麼德高望重?”久參苦笑道,“現如今,哪個聖蟲師還記得我?就連我的那些徒弟,都避我唯恐不及。也罷!當俠客就當俠客!老夫就是要讓他們大吃一驚!不過我有個條件,俠客要當,聖蟲師我也要做!如果鎮上的百姓找我就醫,你們可不能攔着!”
“前輩厚德,景雲佩服!以後若有窮苦人家找前輩就醫,診費和藥費全部由雲中樓承擔!”景雲豪氣的說道。
“那我替鎮上百姓,以及十年後的天下蒼生感謝大俠……啊不,頭領!”久參站起來就要對景雲行大禮。
景雲急忙上前攙扶。
“使不得!使不得!晚輩受之不起!”
久參老眼含淚道:“老夫就把後半生交給雲中樓了!時候也不早了,你們先給老夫安排個臥房吧!工作間明天準備就行,要大點的。還有各種器械和原料,晚上我寫個清單,明早給你們送來。”
“前輩還真是心急啊!”景雲笑道,半開玩笑的說,“不過前輩是不是忘了什麼事?慧和瞭的性命可還在前輩手上呢!他們要是出點意外,我景雲可不會饒了前輩啊!”
“哦!看我都糊塗了!”久參自責道,“差點就顧此失彼,慚愧!慚愧!大俠放心,這幾天,老夫會把所有精力用在慧和瞭身上,等他們甦醒,我再着手陰陽大法的事情,大……頭領看這樣可否?”
“那就有勞前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