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
他自己做過什麼,他怎麼會不清楚。
可爲什麼聽到她哭了,他卻有種方寸大亂的感覺?
這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糾纏着他,比女孩本身更難脫身。
駱逸辰一直守在門外,聆聽着屋內的動靜。直到聽到她的哭聲漸漸變小,他纔算鬆了口氣。原打算去客廳把那杯沒喝完的紅酒喝掉,可走到半路,他又折回了自己的房間,從衣櫃裡找出了一件浴袍和一條新毛巾,捧在手裡,向着她的房間走了過去。
“咚咚咚”。他敲門。
裡面無人應答。
“我可以進來嗎?”他試探地問。
依然無人應答。
他只好推開門。
女孩趴在牀上,面朝着窗子,看不到她的臉。可從她還在不停顫抖的肩膀可以知道,她還在啜泣。
他把手上的東西放在牀邊,換了溫和的語氣說道:“我給你拿了件浴袍和毛巾,浴袍是我穿過洗乾淨的,毛巾是洗乾淨沒用過的。一會兒你洗完澡,可以把衣服放洗衣機裡洗了。洗衣機是帶烘乾功能的,今天洗,明天就幹了。明天商場一開門,我就帶你去買衣服。好嗎?”
這番話說出來,他自己都有點不敢相信,這會是從他口裡說出來的。那感覺,好像他真是一個父親,面對青春期的女兒束手無策,不得不放下身段向她示好。
女孩緩緩坐了起來,擡手不知是擦了擦臉還是擦了擦鼻子,這才轉過頭來,滿是哀怨地看了他一眼,隨即轉過頭去,對他不理不睬。
駱逸辰退了出去,自言自語:
“謝謝你,駱逸辰。”
“哦,不用客氣。”
他無奈地晃了晃腦袋,撇撇嘴,這才走到窗邊,望着那半杯紅酒怔怔出神。
女孩像列小火車,轟轟轟開進了浴室裡,不一會兒,又轟轟轟走到洗衣房,打開洗衣機,接着轟轟轟回到自己的房間,砰地關上門。
他推門進去,她還靠在牀頭,吃着薯片,看着電視。他看了看弄髒的牀單,極力保持着剋制,說:“牀單先這樣吧。明天我再給你換。”
女孩仍然不肯搭理他。
他討了個沒趣,只好怏怏走開。
“那就這樣吧,晚安。嗯,還有,電視別看太久。”
剛走到門口,女孩突然開口說道:“你是因爲不喜歡我媽媽,還是因爲不喜歡我?”
“嗯?什麼?”被她這麼一問,他腦子頗有種短路的異樣,一時間竟沒琢磨明白她這話究竟什麼意思。
女孩幽幽看了他一眼,又將目光落定在電視上,說:“你到現在都沒問過我的名字。”
“哦!”駱逸辰面帶歉意,轉過身來,很認真地望向她,問,“那麼,你叫什麼名字呢?”
“小美。”女孩薄脣微翕,從齒縫裡吐出兩個字,好像再多說一個字都會要了她的命。
“小美?……”他喃喃着,又問,“你姓什麼?”
女孩白了他一眼,說:“還用問嗎?當然姓駱。”
“好吧好吧,小美,駱小美,”駱逸辰揮舞着雙臂,加重語氣強調,“現在已經很晚了,我不習慣晚睡,所以我希望你半個小時以後就能關上電視,乖乖閉上眼睛睡覺,一切的一切,都等明天再說。OK?”
小美衝他做了個OK的手勢力,算是回答。
他無奈地點點頭,走出去,關上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