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繁其實不想幹什麼,只是心裡不痛快的時候,也想別人不痛快罷了。
四天,從劇本泄露到對方策劃拍板投資拍攝,誠然她知道自己所寫的劇本的價值,但四天的時間未免還是有些太快了,顯然是ACD公司,或者是ACD公司裡的某些人想要搶佔先機。
以爲這樣就能白白的佔了她的劇本,真是可笑至極。
…。
寶島,ACD公司。
大廈高層亮着微弱的燈光,站在白色的羊毛地毯上,從落地窗戶望下去,頭頂是含着微弱星光的一片漆黑,腳下,是籠着黑霧的霓虹閃爍。
辦公室內,低沉的氣息讓人胸悶不已。
王唯一看着地面上呼嘯而過的車輛,遙望着霓虹消失,被黑暗完全籠罩的遠方。
截止今天凌晨,公司光是旗下藝人的損失就以高大幾千萬,而這,也不過僅僅是冰山一角罷了。這件事情越拖下去,對他們ACD公司就越是不利。
準人電影公司他們惹不起,但顧繁,他們更惹不起。
事到如今,只能做出決斷了。
王唯一想着,快速的折回辦公桌,手抓住桌上的電話,久久,沒能將電話拿起來。
“鈴~”
突如其來的電話聲嚇得王唯一渾身一顫,險些將我在手裡的電話聽筒扔出去。
他掃了一眼平靜的座機,從堆積如山的文件下找出了正在顫動響鈴的手機,是一個陌生的,未知號碼。
王唯一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按下了接聽鍵。
“喂,請問找誰!”
…。
一天後!也就是顧繁封殺ACD公司的第二天。
“就在以星迴娛樂爲首的四大公司對ACD公司封殺的第二天,一直沉默的ACD公司就這件事情,正式對顧繁提起起訴,控告她誹謗。ACD公司稱,他們與準人電影公司合作的電影,劇本是由旗下編劇室內編劇所寫,完全不是顧繁所說的抄襲剽竊,對於顧繁這毫無證據的指責,ACD公司在思考了兩天後決定法律武器來維護自身的權益。”
消息一出,衆人華人。ACD公司的反擊讓一衆人等大跌眼鏡,在ACD沉默的這幾天裡,無論是娛樂圈內部人員還是媒體大衆,都以爲ACD會就這件事情給顧繁一個說法,沒想到對方竟強硬了起來。
ACD公司的態度耐人尋味,是他們有人撐腰,還是這件事真如ACD所說,是顧繁污衊了他們?
之前兩個劇本都被爆了出來,劇情分鏡等等幾乎都一模一樣,如果ACD堅持劇本是旗下編輯所寫,那不就是再說在這件事情上顧繁是賊喊捉賊嗎,但…。以顧繁的名氣地位才學,就爲了一個劇本,至於?衆人在心裡打了個問號。
ACD公司的強勢是顧繁沒有料到的,看到如紙屑般呼嘯而來的新聞,以及媒體大衆等諸多猜測,顧繁只是冷冷一笑。
顧繁放下電腦,微微仰頭,鳳眸輕揚,眼尾末梢刮過一抹戾氣,轉而消失在雲淡風輕的笑光裡,她張口,輕輕喚道,“顧風。”
顧風立馬站正了身子,即便顧繁沒有多說什麼,他也知道她想問的是什麼。低頭回道,“查到了,人已經帶回來了,公主要見她嗎?”
“帶進來。”顧繁低頭,轉了轉戴在無名指上的戒指。戒指上無數剖面的鑽石,反射着璀璨奪目的光芒,照在顧繁眸中,映出墨煜琰那張俊逸非凡的臉。
私下裡,她是會帶着他送的戒指的。
門“嘎吱”一聲從外推開,霜色冷麪的顧寒鉗着一個被矇住雙眼,瑟瑟發抖的姑娘走了進來。
顧繁掃了一眼,淡漠的收回目光,嘲諷的勾了勾脣,“怕了?”
姑娘被矇住雙眼,失去了視覺所產生的未知恐懼,從她的靈魂深處溢了出來,她止不住的顫抖着,渾身的每一個細胞都被恐懼所填滿。
今天週六,她跟陳曉薇約好一起去散散心,卻不想,上了個廁所的功夫就被人擄了來,直到現在,她依舊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更不知道自己到底得罪了誰。此時聽到一聲動聽卻帶着玩味冷意的聲音,她的心臟驟然停駐,只覺得渾身的血液在這一瞬間都凝滯了。
“你,你是誰,爲…爲什麼要捉我?”她強忍着恐懼,緊縮喉嚨肌肉讓她的聲音都顫抖了起來,並且語不成調。
“你不知道?”顧繁語中含笑,可這笑聲落在那姑娘的耳中,卻化成支離破碎的玻璃,狠狠地刺穿她的心房。
姑娘似是想起了什麼,渾身一僵,隨後不可控制的大叫了起來,“不,不是我的,是陳曉薇先發現的屍體,我,我什麼都不知道。”
屍體?
想到北影發生的殺人案,顧繁看向那姑娘目光裡多了一抹諷刺,陳曉薇,就是那個手裡有劇本的姑娘吧。
“呵呵~”顧繁扯了扯嘴角,語氣說不出的諷刺冷酷,“我其實挺佩服你的,前一天看到了那麼血腥的屍體,轉過天來還能像是沒事人一樣偷走陳曉薇手裡的劇本,賣給別人,你知道,什麼樣的人最讓我討厭嗎?”
“就是你這種,在朋友背後捅刀子的人…。顧寒,將她臉上的黑布摘下來。”
顧寒聽聞,乾脆利落的摘掉了蒙在黑布,姑娘習慣了黑暗的眼睛半天才重新適應了光明,她怔怔的看着坐在自己正對面的人,面前的,不是她以
人,面前的,不是她以爲的嗜血殺手。
“顧,顧繁…。”
姑娘慘白臉色更白了幾分。
顧繁從鼻中發出一聲輕嗯,挑着黛眉輕慢的瞧着她,峨眉,圓眼,挺鼻,翹脣,鵝蛋臉,北影表演系的學生倒是沒幾個醜的。
“叫什麼?”
顧繁神色平靜,語氣輕慢,但不知怎麼,卻比別人的疾言厲色,冷酷凜然還要讓人覺得害怕。
“廖…廖夢!”
被顧風抓來的姑娘,就是那日同陳曉薇一起發現屍體的女學生,廖夢。
顧繁指了指面前的沙發,對她道:“坐那,跟我好好的說一說你是怎麼從陳曉薇那裡拿走劇本,又是怎麼聯繫上ACD公司的。”
“我…。”
廖夢想要矢口否認,但目光觸及到顧繁那清澈乾淨到似乎能夠透過外相窺探萬物本質的眸子,聲音突然卡在了喉嚨裡。
廖夢不知道是因爲心虛還是因爲害怕,她竟不敢擡頭直視她的眸子。
“說!”
顧繁平和的目光中隱藏着銳利暗芒,就像是隱藏在棉花下的銀針,看似柔軟,入手卻必見鮮血。
廖夢的手不安的搓着衣角,她後悔了,她從沒有像現在這般後悔過。她心懷僥倖的認爲就算東窗事犯,顧繁也絕對不會查到自己的身上,而現在…。她覺得自己似乎是幹了一件愚蠢至極的事情。
廖夢沒有開口,顧繁也沒有繼續催促,反而拿起手邊的劇本,有一搭沒一搭的翻着,紙張劃過空氣的脆響,聽在廖夢的耳中都猶如驚雷。
“是,是…我不是故意的。”廖夢憋了半天,憋出這麼一句話來,顧繁鳳眸一掃,面露不悅,廖夢猛地一哆嗦,整個人就如篩子一般夢的顫抖了起來。
她的牙齒緊緊的咬着下脣,直至出血都恍若未知,她小心翼翼的掃了一眼四周,發現自己所在的地方應該是某個酒店的房間,雖說顧繁在娛樂圈裡一手遮天,但她總不會因爲自己不肯開口就真的把自己怎麼樣吧?
這般想着,廖夢突然就沒有那麼怕了。
“顧,顧繁,如果陳曉薇找不到我,那麼…。”
“顧風,卸了她的下巴。”
顧繁眉頭一豎,嘴角的笑容轉而化作漫天厲風,聲音冷酷嗜血的沒有任何溫度。
廖夢還沒反應過來,只聽“咔嚓”一聲,隨後,是一陣痠麻的劇痛。
她的下巴,被卸了下來。
臉上的疼痛遠沒有顧繁眼底的寒霜帶給她的靈魂的撞擊疼,她敢,她真敢!
廖夢的五官不知是因爲疼痛還是因爲恐懼的扭曲了,顧繁瞧着,突然笑了,廖夢似是看到了有無數朵花在她身後競相綻放,可此時此刻,她根本就沒有心思欣賞她的美。
枯骨畫皮,不外如是。
“我給過你機會,好好的想一想自己應該說些什麼,如果一會兒還說出這等話,就不僅僅是卸了你的下巴這麼簡單的事情了。”
“哦,對了,我在提醒你一句,陳曉薇到現在都不知道你失蹤了,她只是接到了你有事先走的電話,怎麼?驚訝?口技這種技藝,如今可沒有失傳。”
顧繁一語落,便不再開口,空氣中的靜謐差點讓廖夢窒息而亡,她突然明白了過來,今日就算自己死在這裡,顧繁也不會因此有任何麻煩。
這樣的想法一出,廖夢不禁通身寒冷,如墜冰窟。
“啊啊啊啊啊…”我說,我說,我什麼都說!
廖夢突然咿咿呀呀的大叫了起來,她不要死,不要就這麼死掉,哪怕自己承認後會前程盡失,聲名狼藉,那也比失去生命強上百倍。
顧繁衝顧風使了個眼神,顧風伸手,又是“咔嚓”一聲,將她的下巴接了回去。
其實顧繁不過是嚇唬嚇唬她罷了,殺人?她可是大大的良民。
這次沒等顧繁問,廖夢就將所有一切如同倒豆子般統統的說了出來。
“你堂哥?”
劇本不只倒了一次手啊!
廖夢頓了頓口水,點了點頭。
顧繁擡頭看了顧風一眼,顧風道:“公主要親自問問廖遠嗎?”
人也帶回來了。
廖夢吃了一驚,原來對方從始至終都知道她堂哥的存在,那如果…如果剛纔自己耍小聰明說了謊…。廖夢只覺背後一冷,不由得後怕不已。
顧繁擺了擺手,問道:“去問問他事情的經過,是否如廖夢說的一樣,最主要的是,讓他說出購買劇本的人。”
“是!”
顧風嘴角揚起一抹邪笑。
“如非必要就不要動手了,但要是對方冥頑不靈,我想你應該有辦法讓醫療設備無法驗出他身上的傷。還有,要快!”
“是!”
二十分鐘後,顧風回到房間。
“廖遠與廖夢的說辭沒有什麼太大的出入,至於購買劇本的人,是ACD公司的編劇林燮。”
顧繁挑眉,輕輕地掃了一眼廖夢,語調微揚,“沒有太大的出入?”
顧風道:“廖遠說他並不知道他所經手的劇本是你的,廖夢跟他說,那劇本是她一個編劇朋友寫的,因爲覺得大陸編劇市場太過黑暗,所以想賣給寶島或者海島城的公司,他也只是因爲百分之三十的抽成所以才罔顧法律流程,輾轉聯繫到了林燮。”
隨着顧風的轉述,廖夢已經不敢去看顧繁的神色了
繁的神色了,她放在膝蓋上的手緊緊地攥着裙襬,就連指甲透過裙襬扣進大腿的肉裡都毫不知情。
顧繁對此卻是沒有太大的反應,雖說不是意料之中,但也決不再意料之外。
顧繁此時更關心的卻是另外一個當事人,“林燮現在在哪?”
“應該還在寶島。”
“明天一早我要看到他。”
“是!”
…。
晚八點,寶島高雄。
林燮自從看到ACD強勢回擊後,就從酒店回了家,他坐在沙發上,電視正在播放着八點檔電視劇,可電視劇裡在演什麼,說什麼,他卻恍若未知。
林燮拿在手裡的手機上以沾上了手心的汗水,他已經將手機握在手裡很長時間了。
他,到底該不該開機,該不該給公司打個電話?
林燮猶豫不定,他只是在怕,怕公司發表的新聞只是爲了將他騙出來。
“咣噹~”
就在這時,陽臺傳出輕微的響動,林燮不耐煩的轉過頭——肯定是飛石(公貓)又將陽臺的什麼東西給碰到了。
林燮決定不去管。
“咣噹~”
又是一聲輕響。
“飛石,別再鬧了,爸比很煩。”
棕色長毛貓聽到林燮喊自己,躡手躡腳的從沙發後面一竄,竄到了他懷裡。
柔軟的長毛拂過手心,帶起一陣瘙癢,林燮煩躁不安的心突然放鬆了下來,他放在電話將飛石抱在懷裡,手撫摸着它的腦袋。
“飛石,爸比…。”
林燮的腦子突然翁的一聲,快速轉頭朝着陽臺望去,如果飛石在他身後,那麼陽臺的響聲是誰弄出來的?只是林燮還沒來得及一探究竟,只覺得脖子一痛,眼前突然變得一片漆黑,下一刻已經癱軟的倒在了牀上。
飛石渾身的貓瞬間豎起,朝着房間裡的不速之客嘶吼着,喉嚨中發出低沉的咕咕聲。
不速之客卻沒有將這脆弱小動物威脅般的吼叫放在眼裡,一手提起昏迷的林燮,下一刻消失在了房間內。
一個小時後,林燮坐上了飛往京都的私人飛機。
…。
廖夢走出酒店的時候,只覺得特別的冷,九月底的風明明還帶着夏的悶熱,可不知道怎的,吹在廖夢的身上,卻如同冰封在萬年寒冰裡剛剛出竅的寶刀,又冷,又疼。
廖遠站在酒店大門正對面的樹下,黑暗遮住了他的臉,讓人瞧不出神色。
廖夢遠遠的望見他,頓時生出一種掉頭就跑的衝動。
廖遠卻沒給她思考的時間,大步上前,掄圓胳膊就是一個耳刮子。
“你個蠢貨!”
動誰的東西不好,偏偏動顧繁的,顧繁是什麼人,顧繁是能輕易招惹的存在嗎?他好不容易纔成爲導演助理,差點就因爲她,一切的努力都付之東流了,還好,還好現在還能補救。
廖夢捂着臉頰,嘴角溢出絲絲鮮血,她突然放聲大哭,一下子撞進廖遠的懷裡,“哥,哥,我錯了,我好怕,我好怕。”
廖遠身上親人的氣息讓她想要依靠,即便這個依靠,剛纔不由分說的打了她。
瞧着廖夢哭的肝腸寸斷,廖遠目光觸及到她那被自己打的紅腫起來的側臉,頓時有些後悔,他剛纔真的是又氣又怕,所以…。
廖遠擡手環住廖夢的肩膀,用力的將她抱緊,“廖夢,如果還想在娛樂圈裡混,我們就只能全力配合顧繁了。”
“嗯!”
廖夢嗯了聲,埋在廖遠胸前的臉上,依舊殘存着恐懼的神色。
顧繁那人,實在是太可怕了!
…。
北影,蜿蜒曲折的鵝卵石小路,兩旁樹影灼灼,風一刮,發出清脆的簌簌聲。
九月底,已經入秋,樹葉從最初的綠意慢慢褪色成淺顯的黃,樹葉根莖不再是樹葉與樹枝堅韌的紐帶,被風一吹,或是靜謐不動,都會輕巧的就與樹枝分離,帶着樹葉落在了地上。
距離北影發生命案,已經過去了九天,明個就將邁入十月份。
十月一,國慶節,學校放了假七天長假,家近又沒有工作的學生紛紛回了家,校園一時變得有些空蕩,尤其是深夜,更顯得格外幽靜。
北影沒有限制熄燈時間,從鵝卵石小路遠遠望去,還能看到一束束微弱的燈光,與頭頂上的月亮爭輝。
“咱們門口新開的西餐廳可真好吃,那檸檬脆皮雞做的,真是外焦裡嫩,入口香甜柔滑,呲呲呲,我要不是吃撐了,我絕對會再要一份。”
“哈哈,對,奶酪罐子也好吃。”
“最主要的是,在那打工的都是咱們學校的帥哥,呲呲呲,那身上筆挺的西裝,那讓人賓至如歸的服務,簡直是沒誰了。”
“唯一的缺點就是太貴了!”
“還得感謝娜娜,要不是娜娜請客,咱們今天哪能吃到那麼好吃的晚餐。”
昏暗的路燈下,將一路走來有說有笑的四個姑娘的身影拉得好長。
他們今天在學校門口的西餐廳吃飯聚餐,那餐廳開到晚上十一點,她們喝了點雞尾酒,一時聊開了忘了時間,直到十點一刻,與古娜娜和於淼同一個班的,在這裡打工的男生提醒他們時間,她們才恍然回過神來,連忙結賬離開,這條鵝卵石小路,是學校東門到她們宿舍之間最近的一條道。
今天的月亮不算亮,總覺得
亮,總覺得有那麼一絲暗沉。
風吹過耳邊,揚起幾個女生垂在耳邊的髮絲,這個時間,四周已經沒有人了。
古娜娜吊吊着眼,對於董珊珊的感謝不置可否的高傲一笑,完全沒有半點想要謙虛客套的打算。董珊珊一時沒了話,在於淼與小菲的目光下也不願在去用自己的熱臉貼她的冷屁股,四個人一時沒了聲音,冷了場,安靜下來後,就連樹梢蕩起的聲音在這夜晚,都讓人不僅感到害怕。
董珊珊吞了吞口水,瞧着四周樹梢的剪影,聲音有些顫抖,“咱們,咱們還是快走吧,總覺得大晚上的有些不安全。”
被董珊珊這麼一說,於淼與小菲也有些怕了,點頭附和道:“對對,咱們走快點。”
古娜娜冷哼了聲,嘲笑於淼三人的膽小如鼠,京都的治安一向很好,北影亦是如此,前些日子的兇殺案很有可能是仇殺,畢竟孫藝涵那個賤人太騷,誰知道在外玩了多少人欺騙了多少人的感情,她死,只能說是活該。
“膽小鬼,都怕什麼呢,你們還真以爲咱們學校裡有變態殺人魔?別搞笑了,那都是電視電影裡的人物,你們想瞧,還瞧不見呢…。”古娜娜掃了一眼於淼三人膽怯的神色,冷笑一聲,話音卻是一轉,“不過如果咱們學校真的有變態殺人魔,我還真想瞧瞧對方是個什麼模樣!”
“嗖嗖~”
樹林間,似乎有什麼一閃而過。
“啊!”
小菲突然大叫了一聲,目光凝聚在幾米開外的一個點上,似是看到了什麼恐怖的景象,臉上寫滿了恐懼。
古娜娜心頭一跳,不覺腹誹——呸呸呸,她剛纔是胡說八道的,可做不得真,做不得真!
“小菲,怎,怎麼了?”董珊珊渾身僵硬的問道,一邊問着,一邊後退了一步,脖子卻死命的朝前伸,望着小菲盯着的那一處。
小菲緩慢的轉過頭,突然又啊了聲。
董珊珊嚇得掉頭就跑,古娜娜與於淼也着實的嚇了一跳,瞧着董珊珊抱頭鼠竄的模樣,小菲哈哈大笑,“珊珊,逗你玩的,快別跑了。”
董珊珊這個氣啊,停下腳步轉頭朝着小菲衝了過來,大有與她拼了的架勢。
董珊珊跑出去足有二十幾米,身後就是這條鵝卵石道路的轉彎處,轉角那裡有一棵矮樹,突然,一道黑影從矮樹旁的黑暗角落裡竄了出來,
“珊珊,背後,背後…。”
小菲瞳孔擴張,整張臉被恐懼的神色填滿,大聲的朝着董珊珊呼喊道。
董珊珊哈哈一笑,道:“你以爲我傻啊,還會相信你的話。”
“珊珊,快跑過來。”
於淼與古娜娜反應過來後,也同着小菲焦急的喊了起來。
董珊珊瞧着三人的模樣,心頭不安,但仍是覺得她們在跟自己開玩笑,一邊向她們走着,一邊嗔怪道:“淼淼,娜娜,你們都跟小菲學…。”
“啊!”
“珊珊!”
董珊珊餘後的話被驚恐的大叫聲所取代,那黑影如捕食的獵豹般從董珊珊的後背將其撲倒,一口咬住了她的頸子。他牙齒的咬合力大得驚人,幾乎是一口,就咬斷了董菲菲的脊椎骨。
巨大的疼痛讓董珊珊渾身都痙攣了起來。
古娜娜三人嚇得立在了原地,兩條腿就像是注了鉛一般沉重的無法擡起,他們被面前的這一幕徹底的嚇傻了。
那,那是什麼?
董珊珊並沒有堅持多久,在脊椎骨斷裂之後,她脖子處的大動脈也被咬斷了,牙齒咀嚼骨肉的聲音咔嚓作響,就像是烏鴉啃食枯骨的聲音。
那個黑影似乎在此時厭倦了死去的董珊珊,他咬下一口肉,任由鮮血從他嘴角流淌,慢慢地擡起了頭。
他的眸,不知道是不是因爲光線的原因,竟然是綠油油的。他的喉嚨中發出一聲低吼,突然暴起朝着古娜娜三人狂奔而去。
古娜娜三人這時才如夢初醒,許是求生意志激發了三人體內的潛能,古娜娜三人的腿突然就能動了,她們尖叫着,轉身就跑。
但她們的速度,哪裡比得過身後的不明物。
古娜娜被身後的未知物猛地一竄,頭狠狠的磕在了地上,瞬間的暈了過去,那不明的未知物沒有立即啃食古娜娜,一躍而起撲倒小菲,銳利的爪子在她身上一勾,勾起一大塊的肉,劇烈的疼痛讓小菲眼前一黑,追隨着古娜娜的腳步暈了過去。
於淼嚇瘋了,身後兩聲重物落地的聲音讓她預測到了古娜娜與小菲的下場,她想要回頭看看,但這個時候她卻不敢回頭,她卯足了渾身的力氣,只是一個勁兒的朝前奔跑着,只是在這時就連她自己沒有注意到,此時此刻,她的眼裡竟氳起了一抹如血般猩紅的光芒。
身後的捕獵者微微一愣,於淼所展現出來的速度決然不是一般人應該擁有的,他吼了聲,速度在一瞬間提高了兩成,他揚起利爪,在自己與於淼只有咫尺間隔的身後,狠狠的朝着她的肩膀抓了過去。
於淼此時的腦子一片混沌,只剩下本能反應,她似是察覺到了身後的攻勢,瞬間轉身,那隻白皙如玉的手此時不知怎的竟被絨毛覆蓋,能看見的,唯有那尖銳,碩大的指甲。
“嗆~”的一聲,於淼擋住了捕獵者的攻擊,手指卻依舊被凌厲的罡風劃傷。
她看清了他的臉。
“是你!”
“是你!”
“原來是你!”
一個是尖銳的驚呼聲,一個是煥然大悟的低沉語調。
“如果不想被某些部門當做怪物研究,就忘了我的樣子。”
捕獵者收回了利爪(手),四肢在於淼的注視下慢慢的恢復原狀,他看着於淼,陰森的語氣裡滿是威脅。
“是你,是你把我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的。”
於淼低頭瞧了一眼自己的手,崩潰大叫,眼底的猩紅瞬間瀰漫了整個瞳眸。
男人冷下了聲,“如果想死,就對我動手。”
於淼緊咬牙關,牙齒被咬的嘎吱作響。動手,她不敢,在看到董珊珊那悽慘的死亡方式後,她怎麼敢!
男人瞧着於淼恐懼卻憤怒的模樣,呲笑了聲,遠處的腳步聲在他耳畔響起,他掃了一眼身後一死兩傷的三人,看了她一眼,道:“有人來了,記住我剛纔說的話。”
語落,他一個縱身,消失在了於淼面前。
遠處傳來北影保安的呼聲,“那邊,在那邊,快快…”
於淼眼睛一閉,渾身癱軟的倒在了地上。
…。
“北影又出命案,一死三傷,警方對此依舊沒有發出任何言論,而這次案件與上一起兇殺案到底是不是一人所爲,如今還不知情,到底兩個案件會不會併案調查,現在也只能等到法醫徹底檢驗過屍體才能得出結論,這此是這個月來第二次發生在北影校園內的命案了,對此,京都市長…。”
再次發生命案,讓警察與北影校方都始料未及。
幾天前剛剛揮散的陰霾再次籠罩在北影學校的上空,並緩慢的擴散到了整個京都。
雖然現在的命案只發生在北影校園,可誰都不敢保證,有一天那個兇手會不會流竄到京都的某一個角落,這手段兇殘的殺人方式是在讓人心慌恐懼,如果絕非必要,京都的人民絕不會晚回家,北影校園內,更是一到晚上七點,就不會再有任何一個學生或是老師在外走動了。
顧繁看着新聞,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點着桌子。
兇手不是變異人,就是異能者。
普通人就算是心理變態,也絕對不可能輕易將活人的四肢扯下。
是誰?
會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