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白珠,夫渠抿脣淺笑:“白珠,好久不見了。”
白珠小跑上前來到他的面前:“夫渠,怎麼會是你,夜謙呢?”
她側頭往夫渠的身後看去:“他爲什麼沒有來。”
“幸好,你還沒有忘記夜謙。”
白珠凝眉:“你這是說的什麼話攖。
我怎麼可能會忘記夜謙呢。
他是我愛的男人啊償。
你的表情怎麼這麼奇怪,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白珠,我不想隱瞞你,其實…夜謙出事了。
我是來找你幫忙的,只是不知道你願不願意隨我回一趟莽荒。”
白珠一聽心都開始亂顫了起來。
夜謙出事?怎麼會呢。
她一把握住夫渠的雙臂:“怎麼回事,發生了什麼事情。
夜謙怎麼會出事的。”
“白珠,我們時間不多了,如果你願意隨我回莽荒救夜謙的話。
那我們就在路上邊走邊說。
如果你不願意,我現在必須要趕緊趕回去想別的辦法了。
因爲這件事情可能會害你犧牲掉你的自己的生命。
所以你在回答我之前一定要慎重想好再做決定。”
白珠蹙眉望向夫渠,這麼嚴重,到底發生了什麼。
她右手用力一拉夫渠:“既然時間緊迫就趕緊走吧,別耽誤了時間。”
夫渠按住她的手腕:“我在這裡等你,你先去與六道所的朋友們告別。
順便想想是不是真都要隨我去莽荒。
因爲可能會死,所以,我不希望你未來後悔和埋怨我。”
“你不是說時間不多了嗎,爲什麼還要囉嗦。”
“時間的確不多,可是,我給你預留了與好友告別的時間。
你又一柱香的時間,我在這裡等你。”
白珠看着近乎倔強的夫渠點了點頭轉身就消失在了兩個世界的通道口。
她沒有太多時間,只能去找琉煌月了。
東嶽和曲歌現在正在幸福着,如果她告訴他們,她要爲愛奔走甚至可能會犧牲自己的生命。
只怕曲歌不會讓她離開。
她知道在曲歌心中,她意味着什麼。
除了東嶽,曲歌最依賴的人莫過於她和琉煌月了。
可是曲歌現在已經擁有了屬於她自己的幸福。
她相信東嶽會給曲歌一生安逸,如此這般便夠了。
現在她最擔心的人只有琉煌月。
來到月宮的時候,她直接推門而入。
自從清羽姨娘仙逝後,月宮裡的仙娥就全都被琉煌月趕走了。
進入琉煌月的房間後發現他並不在。
她直接來到後院,如往常一樣,他又像是一攤爛泥一樣掛在了樹上。
一手抱着酒罈子,一手枕在腦後。
“阿月。”
琉煌月朦朦朧朧間低頭看向白珠。
“珠兒啊,你怎麼從高高在上的天外天下來了?
想我了?還是又要來教訓我。”
白珠咬脣,眼中夾雜着淚意:“以後,我再也不會訓你了。
阿月,你要好好保重你自己,好好照顧自己。
即便不能從清羽姨娘的事情中走出來,也千萬不要自暴自棄。
不要讓清羽姨娘即便離開了也不能安息。”
聽到白珠這樣說,琉煌月正色的看向白珠:“你怎麼了?”
白珠抿脣一笑:“我要走了。”
琉煌月從樹上飄落下來搖搖晃晃的來到白珠面前。
“去哪兒。”
“今天夜謙派人來接我了。”
“不是他親自來的?”琉煌月不悅的蹙眉:“他這麼輕視你,你也願意跟他離開?”
“即便他不派人來,我也打算要去了。”
“你…”琉煌月蹙眉:“你怎麼這麼沒有主心骨兒呢。
白珠,不是我說你,從前我願意幫你是因爲想要讓你高興。
可是蝶衣姨娘臨走之前不是說了嗎,讓你不要再去莽荒。
如果蝶衣姨娘還在世,我也不想管你,可現在不行,她不在了,我答應過她要保護好你的。”
白珠抿脣目光落到了他的身上:“阿月。”
她聲音悠悠的:“這幾百萬年,我覺得自己像是沒有活過似的。
我的生命好像就停在了從莽荒離開的那天。
那日,我看着夜謙的雙眸,總覺得沒有以後了。
回來之後遇上六道所大劫。
那麼多人都走了,我娘也走了。
我再也不敢想要回莽荒的事情。
甚至都不敢跟任何人說自己的想法。
直到六道所的事情終於踏上了正規,我纔敢告訴你,我現在有多想念那個人。
可是那個人卻似乎把我忘了。
我本來還想,再給他一年的時間。
如果他還不來接我的話,我就讓東嶽幫我破開莽荒的通道。
我要去找他,問問他爲什麼言而無信。
可現在他派人來了,阿月,我要走。
我知道,我娘不想讓我跟夜謙在一起。
因爲清羽姨娘告訴過我娘夜謙的命格。
我娘是擔心我,不想讓我過的不幸福。
可是她不知道,離開夜謙的日子對於我來說纔是真正不幸福的日子。
跟夜謙在一起,哪怕生命只剩下了一天,我也覺得是幸福的。
阿月,我想去尋找我的幸福。”
“你怎麼那麼傻呢。”
白珠抿脣笑着,她上前伸手抱住琉煌月。
“阿月,我傻,我承認。
可是我也很勇敢不是嗎。
我知道,我這樣不聽我孃的話,將來不會有好下場的。
可是我真的不在乎。
阿月,你要爲我高興,終於能跟心愛的人在一起了。”
琉煌月伸手抱住她:“是不是不管我說什麼你都不會留下。”
“恩。”
“那我陪你一起過去吧。
我幫你撐腰,幫你罵罵那個夜謙,讓他日後對你好一些。
如果他對你不好,我會收拾他的。”
“不用。”白珠平靜的笑了起來。
“我來找你只是與你告別。
日後,我可能就很難再回來了。
所以,我要珍惜每一次與你說話的機會。
東嶽和曲歌那裡我就不去告別了。
他們現在那麼幸福,我知道他們會彼此照顧好自己。
在六道所,我唯一擔心的人只有你。
阿月,我不求你立刻就能打起精神。
起碼不要一直這樣下去。
你知道嗎,這幾百萬年來,看來你這樣兒,我心裡真的不好受。
我總希望你能夠心裡沒有哀痛,能夠幸福。
清羽姨娘當年救你的時候也不是爲了讓你不幸的。
可你用了幾百萬年都沒有從這件事情中走出來,你這樣真的對不起姨娘,你知道嗎?”
琉煌月點了點頭:“我知道。”
“你不知道,阿月你不知道我和東嶽還有曲歌看着這樣的你有多心痛。
我們都希望能夠代替你去痛。
可是我們誰也做不到。
因爲自從清羽姨娘走後,你不肯給我們看你的真心。
你表面上幸福着,每天喝着小酒掛在樹上,可只有我們知道,現在的你一點兒也快樂。
你像個遊魂一樣,真的會讓我心疼。
我每天都希望,如果阿月能打起精神就好了。
如果阿月能夠幸福一些就好了。
如果阿月…身邊也能有個人兒疼就好了。
可是你呢,你甚至把仙娥都驅散了。
阿月,我離開了就再也沒有辦法照顧你了。
你跟我保證,你會好好的。”
曲歌看着她,雙眸中帶着幾分傷感。
“說話啊,告訴我,你會好好的。”
琉煌月沉默了片刻後點了點頭:“我會好好的。”
白珠這時候才鬆開抱着他的手:“這我便放心了,如此這般,我真的是死而無憾了。”
白珠坦然的笑了笑:“時間不多了,我便先走了。
幫我告訴東嶽和曲歌,不辭而別很抱歉。
你讓他們忘了我吧。
還有你,忘了我,別想念我。”
她說完咬脣轉身要走。
琉煌月一把定住她:“等一下。”
白珠一用力將他的定力解開看向他。
琉煌月飄到她面前:“你的話有問題,什麼叫死而無憾。
什麼叫忘了你。
珠兒,你老實說,是不是發生了什麼我不知道的事情。”
白珠坦然的搖了搖頭:“沒有。”
“不可能,如果沒有的話,你便不會是這副樣子的。”
白珠嘆口氣:“真的沒有,阿月,我只是因爲這份突然的離別有些不適應。
說不定過段時間夜謙就會帶我回來了。
反正你們暫時不要想我就對了。”
她看了看遠處:“我真要走了,接我的人已經等我好一會兒了。”
這次是琉煌月伸手抱住了她:“是你說的,你想要追求你想要的幸福。
所以這次我不攔你。
但是你記住了,別讓我後悔。
如果你出了什麼事兒,我會自責死的。”
“我自己做事自己負責,我已經是個老東西了。
能夠爲自己的言行舉止做主,所以你不必爲我的事情焦心。
你自己好好的就可以了。”
她拍了拍他的背:“走了,保重。”
說完,她鬆開他看着他笑着轉身離開。
琉煌月看着白珠離去時糾結的背影,一度想要拉住她的手。
總覺得她好像有什麼事情沒有說開似的。
是他酒喝太多,多慮了嗎?
白珠回到夫渠身邊,見她回來,夫渠有幾分歡喜:“終於,我沒有看錯你。”
白珠抿脣:“我們走吧。”
夫渠伸手:“請。”
白珠縱身一躍隨夫渠一起消失在了六道所通往莽荒的通道。
接着,天空中的通道消失,就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般。
去靈宮的路上,夫渠告訴白珠她離開莽荒後都發生了些什麼事情。
原來,那日河谷來找夜謙是因爲他發現了茹冰的蹤跡。
茹冰的神魂離開升神臺後便面臨灰飛煙滅的危險。
她的神魂穿越仙界後直接掉入了凡間的海面上。
當時昏迷不醒的她被一隻善良的龍女所救。
當茹冰醒來後,她被龍女充滿誘惑的身軀所吸引,便毫不猶豫的用自己最後的力氣搶佔了龍女的身體。
而龍女的魂魄就被茹冰封印在了軀體的心臟之中。
之後,她利用龍女的身體進行修煉。
被河谷抓到的時候,茹冰已經能夠將龍女的身體運用自如了。
因爲承載着龍女的軀體,河谷不敢擅自做主,所以便將龍女給封印起來去靈宮找夜謙求對策。
夜謙與河谷一起去海靈宮看的時候,發現茹冰已經逃走了。
之後兩人奮力追擊終於找到了茹冰。
茹冰說,她如果死了,一定要將龍女一起除掉。
一開始夜謙想直接除掉茹冰的,可是河谷卻說,龍女的身體內承載着巨大的力量。
就像他和茹冰是天地自然的產物一般。
這個龍女是海中精靈之氣幻化而生,這具軀體極其適合茹冰。
只要茹冰稍加運用就能夠成功的佔領整個海靈宮。
更重要的是,如果殺了龍女的話,可能會對海靈宮造成很大的危機
夜謙問茹冰,到底要怎樣才肯離開這具軀體。
茹冰說,她絕對不會離開的。
因爲她現在唯一要做的事情只有一件,那就是修煉,讓自己變強到可以殺死夜謙心愛的人,也就是你。
得到了龍女身體的茹冰猶如神助,因爲神女天生擁有強大的力量,隨時可以與你抗衡。
爲了保護你,夜謙便不得已將你送回了六道所。”
白珠握拳,原來是因爲那個該死的女人:“後來呢?後來發生了什麼事情?”
“夜謙雖然爲了保護你而將你送走,可是茹冰卻並沒有就這樣放棄。
她知道你被送回了六道所後,就一次次的企圖打開兩界之門。
夜謙查到那時候正是六道所爲難之事。
他作爲愛你的男人,沒能在你最辛苦的時候幫助到你,那也就決不能讓莽荒裡的任何人跑到六道所去給你添堵。
所以即便河谷不讓他傷害茹冰,他還是毫不留情的將茹冰給囚禁了起來。
之後,你可能不知道,其實夜謙曾無數次往返六道所去找你。
可每一次都因爲你太過忙碌而不能靠近你。
後來有一次,他從六道所回來的時候聽說了河谷去看茹冰卻被茹冰利用損傷了封印的事情。
待他趕到關押茹冰的地方時發現茹冰已經逃跑了。
河谷因此而感到很是抱歉。
他便和夜謙一起在莽荒對茹冰展開了大追捕。
後來,他們將茹冰堵在了南海之邊,本以爲能夠成功一舉將她拿下。
可誰知道,她竟然擅自使用龍女的絕命術法海天連色,用海水傾覆整個世界。
爲了阻止她,夜謙將自己和她還有河谷一起封印在了古老世界當中。”
“等一下,什麼是古老世界?”
白珠不解的看向夫渠。
“這是在莽荒之內被隔絕的另一個世界。
是懲罰莽荒的罪人所流放的空間。
自古以來就已經存在了。”
白珠點了點頭,她明白了,有些類似於六道所的八荒之道。
原來每個世界都是有黑暗之所的。
“你接着說吧。”
“夜謙用這種方式守護着莽荒。
古老世界的通道不能打開,所以他出不來,我們亦進不去。
當然,茹冰就更別想出來了。
就這樣一直過了幾百萬年。
直到前一段時間,我無意間察覺到了河谷的氣息。
所以便去追蹤。
因爲我知道河谷當年是隨夜謙他們一起進入了古老世界的。
河谷如果出來了,那夜謙定然也出來了。
果然不出我所料,我當真找到了河谷。
只是現在的河谷卻已經不是從前的河谷了。
他看到我便攻擊我,給我的感覺很不對勁。
當時我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問他話他也不肯答。
我們沒過幾招他便逃走了。
他離開後,我看到了他要去的山邊隱約有個山洞。
那山洞中能散發出濃厚的氣息。
我走過去一看才發現原來是昏迷不醒的夜謙在裡面。
我費了好大的力氣都沒將夜謙喚醒。
所以只能先將他帶回了靈宮。
聽說夜謙回來了,鸞溪便趕來看他。
看到夜謙昏迷不醒的樣子,鸞溪趴在夜謙身上哭的幾欲昏厥。
後來,我發現她的眼淚落到夜謙身上的時候,會瞬間被夜謙的身體吸收。
所以就連忙給他舀了一壺天池水喂他喝下。
之後,我再運氣的時候就將他輕而易舉的喚醒了。
見自己醒來是在靈宮,他立刻就問我河谷和茹冰呢。
我說我並沒有看到,並把找到他的時候被河谷攻擊的事情告訴了他。
他聽後心中自責不已說:‘都是因爲我的仁慈才害死了龍女。’
我問他發生了什麼事情,爲什麼河谷會攻擊我。
龍女爲什麼會死,他們是怎麼出來的。
夜謙慢悠悠的坐起身握拳。
他說:‘河谷與茹冰又聯手了。
茹冰從龍女身體中脫身後,龍女因爲受不了古老世界裡的遍地黃沙乾枯而死。
我打開小空間送龍女的屍身回來的時候被河谷與茹冰鑽了空子讓他們逃了出來。
我發誓,一定要爲龍女報仇。’
之後他便下牀喝了很多水離開了。
不久後,夜謙就找到了那兩個人。
本來一直對兩人心慈手軟的夜謙,這一次卻不管不顧的拼儘自己的力量毀了河谷的神籍,滅了茹冰的神魂。
茹冰死後,天地已然變色。河谷神籍被剝之後沒多久也被夜謙滅掉了,後來,夜謙便因毀了火鶴一族神根而被天地懲罰,幾乎灰飛煙滅。
我實在是沒有別的辦法了,只能強硬的闖開了六道所的空間來找你幫忙。
白珠,我知道,這件事很是爲難你,因爲這世界之間到處都是天地自然主司,幫了夜謙興許會害死你,可是我能想到的只有你了。
在我認識的人當中,只有你主司天地自然,興許可以與這天地對抗一番。
你有沒有辦法拯救他?”
白珠毫不猶豫的堅定的握拳點頭:“我有辦法。”
死有什麼好怕的,死她也要跟夜謙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