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進化變異

整個白天都在驕陽似火,山泉谷前的土地上轟鳴喧囂,彷彿變成忙碌的工地,陸和平在蚯蚓們覓食的柏油路上留出足夠距離,不做絲毫改動,只在兩側山體和半山腰間進行佈置,同時把挖掘機開到山間,大肆挖掘山體。

一整日的忙碌讓人疲憊,華揚看着整個山體與路基改造後的形狀,臉上涌出三分振奮,原本還忐忑的心緩緩平靜,現在能做的只有等待,等天黑下來,等地下蚯蚓們爬出來。

時光悄然流逝,日薄西山,天逐漸黑下來,忙碌的人羣踏着夕陽餘暉,有條不紊退出山泉谷,有任務的各就各位,靜待月上中天。

莉安站在華揚身邊,看着夜色蒼茫,沒緣由升起一陣陣懼怕,小手冰涼,用顫抖聲音問:“這樣能行嗎?”莉安覺得華揚特別天真,也特別兒戲。好似遊戲般佈置陣地,僅僅依靠這些簡單的佈置,能殺死碩大的地龍嗎?

“看下去!如果還不行,我們去拼命。”華揚嘴角帶着冷笑,血管內的血液在緩緩燃燒,三條蚯蚓每條戰鬥力3200,加在一起是9600,還有一條蚯蚓王戰鬥力是6200,累計在一起是15800,而且它們還不是感染病毒的紅色,而是擁有抗體的綠色,如果能夠收集這四塊髓石,加上原本就收集的6225就是22025,五萬顆髓石收集任務,華揚一下完成小半,所以它們必須要死。

月上中天,羣星閃爍,沉悶的聲響從地下傳來。轟!轟轟隆隆!地面小幅度的震動,黑色的蚯蚓從洞穴裡冒出來,三條昏黃色的蚯蚓依然掛靠在它身上,四條蚯蚓抱成一團,沿着乾淨而黝黑的柏油路往前蠕動。

整個柏油路轉彎前長達七公里,前面三公里黑的發亮,後面四公里黃的發亮,一層層未被提純的鹼粉均勻鋪灑在黝黑柏油路上,一層一疊,發散着刺鼻的氣味。

山坡上山風吹起陸和平一頭白髮,兩隻手心裡全是汗水,言語中的形容詞無法形容這四條蚯蚓的壯觀,就像是被放大三五倍的火車,帶着視覺衝擊力在黝黑的柏油路上挪動,藉着昏暗的星光,陸和平原本堅定的信心動搖,用鹼粉真能消滅這些怪物嗎?

華揚的自信沒動搖分毫,他相信奧普的資料庫,能穿梭時空的大卡車,資料庫一定準確,變異後的蚯蚓一定會被鹼粉殺死。

看着蚯蚓離開洞穴,往前爬了三四里,華揚拿出手電筒對山坡上發出信號,張巖守着一集裝箱鹼粉,得到信號後立刻讓人行動,車廂里拉出七八臺大風扇,接梭在卡車電瓶上,一個個風葉瘋狂轉動,車廂門大開,昏黃色的鹼粉隨着風扇氣流往山泉谷內揚灑而去。

大坑外面雙眼滾圓的龍望天吞了口水,蚯蚓們成精了長這麼大個,壓住心底恐懼,把手一揮,兩輛消防車從黑影裡開出來,四個還算年輕的老人,抱着水管往山谷內衝,跑了兩百步後,消防車水箱加壓,昏黃的鹼粉膏狀順着管子往外噴,柏油路上很快就堆積厚厚一層的鹼粉膏。

手電筒發出兩短三長的信號,心中忐忑的陸和平立刻吸口氣,壓住自己躁動的心,看着下面逐漸逼近的大蚯蚓,要進伏擊圈了,陸和平從懷裡拿出手電筒,準備發送總攻信號。

黑蚯蚓王驅動身下的黃色蚯蚓往前蠕動,三條蚯蚓依附在黑蚯蚓王的四周,恰好是個品字形,兩條蚯蚓在下面,爬行一公里後,黑色蚯蚓翻身,換另外一條蚯蚓配合上條往前蠕動,一條黃色的蚯蚓最佳的行程是兩公里。三個蚯蚓交替運動,恰好能把最佳的狀態發揮出來。

天空中鹼粉的碎屑隨風落下,落在蚯蚓滿是粘液的滑膩皮膚上,吱吱的聲響此起彼伏,原本滑膩的肌膚上分泌出更多的粘液來,原本還往前挪動的蚯蚓忽然停止挪動。黑蚯蚓伸起黑色的前端,透過感官神經探測世界,立刻感覺到空氣中漂浮的鹼粉。肌膚沾染鹼粉後,體液迅速流逝,沾染體液的鹼粉循環進入身體讓黑蚯蚓往很難受。前進的身軀停止後彎曲成弓形,繼而往後急速倒退。

“它怕了,還往後逃,可真夠賊的!”看着蚯蚓後退,陸和平心中忐忑煙消雲散,既然敵人害怕,那就證明這法子管用,晃動手中的手電筒,兩側山腰上挖好的蓄水池大開,鹼水順着山勢往下奔流,呼嘯着澆在四條蚯蚓身上。

原本滑膩的體液被衝開,帶着鹼粉的水混入蚯蚓體液裡,就像是在河水裡用高壓水槍往溺水人的口鼻裡嗆水。四條緊緊抱在一起的蚯蚓,沒抱在一起掙扎,像同林鳥般各自飛了。

華揚見四條蚯蚓分開,立刻對山腰上的華安喊:“不能讓它們逃了。”

山腰上華安赤裸身軀,一身古銅色的肌肉塊塊隆起,一張用大卡車減震鋼樑改裝的弩弓被鋼索絞緊,銳芒四射的箭頭上帶着鋒利的倒鉤,箭尾處扣着手指粗的鋼索。

華安把一條土黃色的蚯蚓套進瞄鏡裡,對它扣動扳機,蚯蚓生命力頑強,被砍成兩段還能變成兩個蚯蚓獨活下去,所以計劃裡不是殺死它們,而是留下它們。

嗖!銳利的弩箭呼嘯而出,弓弦振動周圍空氣彷彿被這一箭抽空,原本還在蠕動的黃色蚯蚓立刻一僵,帶有倒鉤的箭頭貫穿黃色蚯蚓身軀,鋒利無比的鋼質箭頭倒扣在蚯蚓表皮上,華安推絞盤卡入傳動軸,大卡車引擎唔鳴,傳動軸上掛滿輪齒,旋轉着帶動絞盤轉動,鋼索隨之緊繃。

三十米長的蚯蚓約二十噸重,依靠獨立的神經節存活,因爲是低等生物,沒進化出痛覺神經,即使被弩弓貫穿依然不知疼痛,帶着鋼索往來路上逃。

平板卡車自重是蚯蚓三倍,機械文明傳動的力量與生物文明抗衡,隨着絞盤不斷轉動而收緊,原本落荒而逃的黃色蚯蚓難以挪動分毫。

半山上張巖見華安射中一條蚯蚓,立刻喊:“快,趁它病要它命!”六個還算年輕的老人,肩膀上扛着四條裝滿鹼粉的褲子,太匆忙找不到合適的布袋,張巖就讓大家找了些褲子,綁上褲腿,就像紮了口的袋子。

引擎不斷轟鳴,排氣管裡往外噴吐着黑色的煙霧,鋼索逐漸緊繃,山下的蚯蚓被一點點往山上拖。近乎六十度的山坡上有塊凸起的岩石,六個老人站在岩石上,打開肩膀上的褲帶,一袋袋往下倒鹼粉,頃刻間給黃色的蚯蚓鑲了個金邊。

另一邊的山坡上,兩輛消防車對山下噴吐着黃色的水柱,淋在另一條土黃色的蚯蚓身上,滑膩的皮膚被澆個通透,黃色蚯蚓在地面上翻滾,卻逃脫不過水龍追擊,體液不停涌向體表稀釋噴涌的鹼水,原本三十米長,兩米粗的蚯蚓,肌膚皺褶縮水了!

華揚站在山坡上看的熱血沸騰,蚯蚓就是蚯蚓,個體再大也是蚯蚓,沒智慧的低等生物,用鹼水能把它們噴死。

站在另一側山腳上的段銘操縱着大卡車減震改裝的弓箭,同樣的弓拉滿月,猙獰的箭頭上閃着同樣銳利的倒鉤,把黃色的蚯蚓套在瞄準鏡裡後,扣動弩機,箭矢帶着鋼索洞穿最後一條黃色蚯蚓的身體,引擎轉動鋼索繃緊,正在地上蠕動的蚯蚓,就像咬住魚鉤的游魚,順着漁夫的勁往岸上滑。

三條黃色的蚯蚓被制住,如果一切順利,低級的冷血爬蟲最終難逃覆滅的厄運。黑蚯蚓王覺察到危險,它高昂起另一端肢體,用神經纖維覺察四周,感覺到另外三條蚯蚓陷入困境後,黝黑的蚯蚓王緩緩收攏身軀盤成一團。

華揚輕聲嘀咕着:“很反常啊!”鹼粉飄揚裹在黑蚯蚓王身軀上,它的身體一點縮小,體內的水分循環到體表上,原本黑到透亮的肌膚也泛起褶皺。

“噴它!噴它!趁着現在弄死它!”另外兩輛消防車加滿水,昏黃色的鹼水騰空而起,噴在黑蚯蚓王身上,發烏髮亮的肌膚迅捷幹扁起皺,黑蚯蚓王忽然張開體腔前的大口,震動**,發出一聲嘶吼。

“轟!哦喔哦!”變異後蚯蚓王居然會叫了,還帶有明顯的情緒,黑蚯蚓王盤起的身軀舒展而開,肌體弓成型後猛然用力,三十來米的身軀居然彈起來,沒往洞口方向逃,而是跳到正被消防車噴的黃蚯蚓旁,黑蚯蚓王前段秀氣的小口忽然裂開,整張嘴猛然變得等同身粗,往下一衝,叼起土黃色蚯蚓的尾端,用力一甩就把黃蚯蚓甩起來。黑蚯蚓王肌膚用力,像裝東西般把萎靡不振的黃蚯蚓裝進了肚腹裡。原本鬆弛皺紋的肌膚,頃刻間圓潤起來,變得發黑,黑的透亮!

華揚驚詫喊:“我擦!”黑色蚯蚓王吞掉黃色蚯蚓後,原本停滯的戰鬥力數值往上飆升,從6200遞增到9400!

黑蚯蚓王的身軀又彈起來,落到段銘那邊,看似軟弱無骨光華細膩的尾巴揚起來,帶着呼嘯唔鳴的風聲,抽打在鋼索上,繃緊的鋼索斷成兩開,黑蚯蚓王又張開等同身粗的大口,吞掉另一條黃蚯蚓。

看着黑蚯蚓王的戰鬥裡達到12600,華揚這才明白,這三條變異蚯蚓不過是變異蚯蚓王圈養的食材,是它準備從一階進化到二階,甚至第三階的捷徑。換個形象的比喻,這三條變異蚯蚓就是變異蚯蚓王戰鬥力存儲的備用箱。

一階變異獸戰鬥力從一千起步,在一萬以內。如果超過一萬就是變異二階,進化到變異二階的異獸能補全基因上的先天缺陷。用完美的基因往更高的階位進化。

華揚雙眼赤紅,聲嘶力竭喊:“殺啊!”說着就率先衝出去。華揚明白如果讓變異蚯蚓王鞏固境界,彌補先天缺陷,大家將永遠失去山泉谷這塊棲息地,甚至失去這顆蔚藍色的星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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