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你可以不用死,我也沒想過讓你死。”華揚說着又打開一個屏幕,屏幕中歇斯底里的白州長大聲的咆哮:“成市是我的,以前是,現在是,將來也是。完整的是,支離破碎的也是,灰飛煙滅的還是。”
華揚挑着眉頭:“你想這兩段視頻哪一段流出去?”
聰明人總是一就透,今天到了這步田地,白州長算是明白,自己已經輸掉一切,如果自己跳下去,還能落個好名聲。如果被華揚拋下去,那可就身敗名裂。白州長頹廢的坐在椅子上,有心泛狠掙扎個魚死網破,卻發覺自己根本沒有叫板的本錢。
一直咄咄逼人的白州長終於顯露出自己的老態,眼中沒有戾氣,整個人變得祥和許多,殺伐果斷的強者對別人狠,對自己更狠。半晌後轉動雪白的眼珠,望着華揚:“你要說話算話,如果不算話,我做鬼都不放過你。”
左右衡量後,自私與貪婪又佔據上風,有勇氣自殺的男人不害怕死亡,卻害怕留下一個遺臭萬年的名號。赤條條的來,赤條條的去。金銀財帛都帶不走,除了雁過留聲,人過留名。白州長想不到自己還有什麼期盼。
“我會在成市的最中央給你澆築全身的銅像,會在你的墓誌銘上書寫:這是一個自私的人,他曾妄想拯救這個混亂的世界。”華揚眼中閃着寒光,死死盯着白州長,只要他有絲毫異動,華揚立刻會把他拋棄下。
每個人都又在乎的,這個東西就是俗稱的軟肋。白州長的軟肋就是沽名釣譽,換言之是愛惜羽毛。總是想着留下自己偉岸光正的一面。按照白州長的劇本,他會和成市一通化爲飛灰,在後世的史書中留下悲壯的一頁。
而現在這一切都變,更爲無語的是,華揚掌握自己的要害。流芳百世和遺臭萬年就在一念之間。老道政客明白政治傾軋的殘酷,在必死無疑下。何不留下一個好名聲。思量半晌後白州長緩緩頭。繼而展顏一笑:“那好,我送你下去。”
白州長屈服沒超出華揚意料,爲穩妥起見,華揚從空間中拿出狙擊槍,扛在肩頭上,望着白州長眼睛說:“光的傳播速度比聲音快,我能在你張口前爆掉你的腦袋。”與此同時三維立體投影閃爍。錘子臉般的奧普耀武揚威說:“整個智腦與矩陣都在我的控制下,大樓裡的智能武器隨時都能要你的命。”
白州長乾澀的笑着:“這規矩我懂,扯破臉皮大家都難看。”
望着白州長乾澀的笑容,華揚手上華光再閃,一團塑膠般的炸彈塞進白州長的皮帶扣中,華揚拍着白州長肩膀說:“這樣我才放心。”
兩個人走進悠長的樓梯口。可能是人之將死,白州長卸去全部的僞裝,沒有戾氣,整個人顯得平和許多:“希望以後你能對他們好一,如果能光復人類榮光,就光復。如果不能就走吧!首都有完整的太空計劃,按照進度半年後大移民就會開始,在另一個星系他們找到一顆和地球相似百分之九十的星球。稍加改造就可以居住。”
華揚未予置否。眉頭緊緊皺起,指頭又敲了敲眉心。一直沉默的奧普低聲說:“他說的是真的。地球上一共有兩個國家可以執行太空移民計劃,一個是米國,一個是華夏。”
不知不覺兩個人走到指揮所門口,白州長又回頭望一眼空蕩蕩的指揮所。依託智腦人類實現智能化辦公,整座大樓內原本有上百的文員。隨着病毒爆發,防護罩升起。文員開始逐步裁撤,在紅眼睛攻破防護罩後,全部文員都作爲預備役投入戰鬥。整個指揮中心空蕩蕩,只剩下白州長一個。
羅振興正在收攏士兵,隨着喪屍與進化獸內亂,羅振興一面反擊,一面把潰兵集中,經過反覆調整,越打越順風順水,越打越有滋有味。
站在指揮所的門口,白州長揮了揮手:“羅振興!”正在指揮作戰的羅振興,立刻把指揮權移交給副官,跑到白州長的身前。亂世重典,軍政已經不分家,白州長不光是政府最高的指揮官,還是軍隊最高的指揮官,也是羅振興的直屬上司。
“戰地之前,特事特辦!”白州長沒有繞圈子,對着羅振興直接說:“從現在開始,山泉谷的華揚就是成市的二號人物,一旦我出現意外,他將接管整個成市。”
“是!”羅振興雖然疑惑,卻以士兵的天職爲準,選擇服從。對着華揚敬禮:“見過長官。”
華揚還了一禮,而後就聽着白州長繼續說:“羅振興是副師長,有資歷,有能力。希望你以後能重用他,能重視他。未來和進化獸和喪屍們作戰,需要大批的指戰員,需要大批科班出身的指揮官,我希望能在成市設立一所軍校,一所針對喪屍和進化獸作戰研究的軍校。”
華揚對着白州長敬禮:“保證完成任務。”羅振興的眼中卻充滿疑惑,這是怎麼了?好好的任命搞得好像是交代後事,羅振興心頭生出一絲絲不祥。
在羅振興的眼中,白州長是個倔強而古板的老人,他有着刻板而教條的理想。是一個泛理想主義者,用現在的心理學詞彙說,那就是妄想家。拒絕任何污,拒絕任何妥協,屬於是眼中不容絲毫沙子的完美主義者。
白州長有倔強的一面,也有陰冷的一面,還有驕傲的一面。交代完這些後,他整了整衣衫,在華揚和羅振興注視下,邁着堅實的大步往裡走,手掌忽然插入腰畔的短槍上,抽出來對着自己的心臟扣動扳機。
“不!”羅振興張口悲呼,想要阻止,但卻無能爲力。華揚的眼中閃過不捨,心底泛起後悔,如果可以再來一次,真不想他死!
默默看着羅振興抱着白州長的遺體痛哭,華揚心底的愧疚醞釀發酵。耳畔響起奧普的話:“你不需要內疚,因爲他必須要死。如果他不死,他就是個x因素,隨時都可能釀成連番的禍患。到時成市不再是鐵板一塊,而是分崩離析。爲了一千萬成市百姓,他必須死!”最後奧普在華揚耳畔低聲說:“每次權利更替都摻雜着殺戮,充滿血腥。只死他一個,你就完成權利更替,已經是賺到了。”
在奧普冷血無情的眼睛中,好似白州長不是一個固執倔強驕傲的老頭,不是立體鮮活的生命,而是一段沒有生命數據。
羅振興眼睛赤紅,圓瞪着華揚怒吼:“是你逼死了他!”
“我沒有!”華揚下意識詭辯:“是他的驕傲逼死了他,他以爲事情發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他說成市內的人類全完了!”
華揚經過奧普的幫忙,很快就抓到一個核心,那就是被劃分了四大區域,二十六個小區域的低溫室,那裡面冰凍八百萬的倖存者。
撒謊的最高境界就是半真半假,甚至九真一假,經過華揚這樣一說,羅振興立刻恍然,遊蕩在城市中的喪屍和進化獸如果闖進低溫區,那後果將壞的不可估量,而且白州長的死對成市大軍的士氣將造成很大的打擊。
思量後羅振興也相信華揚,按照白州長的性格,絕望下,愧疚下,真可能走上不歸路,選擇自我解脫。
吸了口冷氣,讓自己冷靜一下,羅振興望着華揚說:“老州長走了,現在這個消息還不能對外公佈會影響大家士氣。接下來我們要殲滅防護罩內全部的喪屍與進化獸,在沒完成前,我不想節外生枝。”
華揚默默頭,手指敲動胸甲,一副三維立體地圖彈出來:“現在進化獸和喪屍亂成一團,我們全面發力不如集中兵力去打一,你們從哪裡開打?”
三維地圖很是清晰,四個大區,二十六個小區一目瞭然。大家目前都在a區,而隔壁的d區有一個冰凍兩百萬人的大型冷庫。羅振興的手指直接壓在d區上:“我們從這裡開始。”
在崩潰的世界死亡是很再也平常不過的事情,每天都會有人死,每種死法也都有。在青省西市的會議室,安靜的落針可聞,程州長瞪圓了眼睛,爍爍的望着成市的防護罩,隨着時光流逝,一直安靜如昔。
時間到了!時間過了五分鐘!時間過了十分鐘!時間過了十五分鐘……,防護罩依然安安靜靜的懸在那裡,會議室內全部人都呆若木雞。
半晌後程州長才低聲說:“白州長敗了,恐怕成市以後屬於山泉谷,四省遲早也是他的囊中之物。”
“怎麼辦?難道就這樣放任他擴大下去?”王州長黝黑的臉龐上閃過嗔怒,忽然眼中帶着錯愕:“老程!山泉谷的裝甲車隊正在往西市行駛。”
“什麼?”程州長立刻切換衛星圖,原本四處遊蕩的坦克大隊,居然已經摸到西市的家門口,他們要做什麼?屋子裡的火藥味更加濃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