拋卻休息這個念頭後,阿鬼整個人都精神過來,他的身體就像一部重新運行的機器發出巨大的推進力量,阿鬼就像黑夜中的影子一樣緊追在阿吉奈身後,疲憊的阿吉奈已經不像白天跑得那麼輕鬆了,寂靜的深夜裡,阿鬼一直都能聽到它呼哧呼哧的喘氣聲。
額爾敦居然漸漸追上了銀狼,當他在月色中看見那個銀色的毛皮時,臉上忍不住露出了孩子般純真的笑容,就好像自己當年第一次騎上駿馬,又猶如自己第一次將箭射中靶心,額爾敦終於知道,原來那個白髮男人並不是不可戰勝,光憑耐力來說,自己並不照他差太多。
額爾敦很清楚阿吉奈的習性,它能維持三個小時左右的劇烈奔跑,然後速度會逐漸慢下來,最後如果它完全停下來的話基本已經累得沒有抵抗能力了,所有要捉活的阿吉奈則必須用這種笨方法。
草原上也有勇士們或是圍獵或是騎着四五匹馬去追逐阿吉奈,可這樣往往會逼得阿吉奈不再逃跑而拼死抵抗,那種情況下想捉活的阿吉奈實在很難。
現在大家已經跑了近六七個時辰,額爾敦相信前面那頭阿吉奈已經快到極限了,而他和阿鬼其實也在極限左右徘徊,只有銀狼那傢伙不知道深淺,除了速度慢下來些可並沒有顯得太吃力。
阿鬼此時已經追在阿吉奈身後十米左右,並且這個距離正在逐漸縮短,阿鬼已經算計好了,等再近一些自己一個突進應該能抓住它那飄逸的長鬃,到時控制住這個小獸應該不難。
可惜阿吉奈崩潰的要比阿鬼想得更早,在一片巨大的石林附近阿吉奈終於跑不動了,它蹣跚着跑了幾步後一頭栽倒在地,粉紅色的長鬃像個緞子般鋪蓋在身上,阿吉奈雙眼已經累得無神,空洞洞的看着夜空,彷彿已經接受了失敗的命運。
“好可愛的小狗狗啊,”阿魯在月光下凝結成白衣少女的模樣,慢慢走到了阿吉奈的身邊,蹲下身子微笑着仔細打量這頭小獸的模樣。
阿吉奈有雙嬰兒般純淨的眼睛,喘息了幾下後恢復了一點兒力氣,這頭阿吉奈的眼睛裡才升起幾分神采,阿鬼也不怕它逃跑,這麼近的距離阿吉奈就算是反應迅速也無法操縱好那四五米長的粉色鬃毛,阿鬼只要願意,可以一把就把它給拉回來。
被累倒的阿吉奈並不像傭兵公會說的那樣剛烈,它除了用小粉舌頭舔了舔身上溼漉漉的毛外,根本就沒有拼命的舉動,阿魯還試着作出撫摸的動作,這個阿吉奈也只是稍微躲避了一下,就黯然接受了。
“哼,我就說追它沒什麼好玩兒的……”銀狼緩步走到旁邊冷着眼睛看了看地上的阿吉奈,又好奇的看着阿鬼身邊這個不知道從哪裡出來的白衣女孩,憑藉狼神賜予他的能力,銀狼能發現這個女孩並不是眼前這個樣子,但具體是什麼他也弄不清楚。
額爾敦彭彭的跺着地面也跑了過來,一看見地上的阿吉奈就咧着笑起來:“哈哈,這小傢伙累服了吧,現在咱們該怎麼弄它?”
“你們打算怎麼處理它?吃了它麼?連我們狼都很少會以阿吉奈爲食的,”銀狼斜着眼睛看着阿鬼和額爾敦,嘴角掛起一絲玩味的笑容。
“你抓住的那頭阿吉奈最後怎麼處理了?”阿鬼看着呼哧呼哧喘氣的額爾敦問道,順手從木晶芯裡掏出一袋子水來遞了過去。
“還能怎麼處理,放掉了。”額爾敦結果阿鬼遞過來的水袋,喝了一大口後才繼續說道:“老師只要我抓個阿吉奈回去,他看過就算我通過考覈,所以那頭阿吉奈也沒有啥用處了,我給老師看過後就在族外就把它給放了。”
“阿鬼,你只需要它的鬃毛和香囊,我還是問問它願不願意用這些交換自由吧……”阿魯蹲在阿吉奈身邊一隻手輕輕撫摸着阿吉奈的腦袋,羽族靈魂歌者的秘法可以讓她與其他生物進行靈魂上的交流。
一會兒功夫阿魯就一臉古怪的站起來,看着阿鬼壞笑:“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你要先聽哪一個?”
阿魯好不容易擺脫了靈魂歌者的身份,現在就像一個鬼魂一樣生活着,她早就知道銀狼和額爾敦,見到剛纔兩人並沒有追問自己的事情,就猜出他們兩個人雖然對自己有所懷疑卻並不排斥,於是像平常一樣,又和阿鬼開起玩笑來。
“你還是先說好消息吧……”阿鬼見大家都到齊了,一盤腿坐到了地上,跑了幾乎一天時間,即使阿鬼身體強悍他也累了夠嗆。
“哈哈,我就猜你一定想先聽好消息,好消息是這頭阿吉奈不反對給咱們鬃毛,其實它也討厭這麼長的鬃毛,捕食和休息都很不方便。”阿魯笑着說道,原來阿吉奈對這長長的鬃毛並不是很喜歡。
“那壞消息是什麼?”額爾敦甕聲問道,他也走了過來坐到地上,將大刀和弓箭都放在地上。這個女孩雖然額爾敦不認識,不過看到阿鬼和她很熟,本來就少根筋的額爾敦自然也不在意這個女孩是誰。
“哈哈,這個就有意思了,”阿魯還沒說就先笑起來,接着她指着那頭盤在地上的阿吉奈說道:“它是頭母獸,沒有香囊,那玩意只有公獸才長的,哈哈哈……”
“哦,這事兒我倒是頭一次聽說,”阿鬼也撓撓腦袋笑起來。
銀狼冷哼了一聲,走到阿吉奈身邊一伸手撈起那粗粗的一把鬃毛,然後另一隻手一揮,那鋒利的指甲就像匕首一般輕易的割斷了阿吉奈身後的所有鬃毛。
銀狼雙手一擰,將鬃毛挽成一個扣,扔給了阿鬼。“想不到你就爲了這麼一些好看的毛髮就硬是追了一天,你們可真是閒啊……”
“這是我的任務,謝了啊!”阿鬼將手裡的粉色鬃毛向着銀狼抖了一下,然後一回手就放進了木晶芯裡。
“來吧,大家都跑了這麼久早就餓了吧,咱們在這裡歇歇,然後再商量下一步去哪兒。”阿鬼說着,從木晶芯裡開始往外掏東西,額爾敦和銀狼都好奇的看着他不斷往外拿着,實在想不出那個木頭棒子裡爲什麼能裝這麼多東西。
一張大毯子上堆放着烤肉乾和燒酒,幾個果子以及一些德利仕的奶酪,額爾敦也不客氣,拿起奶酪和烤肉乾就吃起來,而銀狼只是拿起燒酒少喝了一點兒,然後眯着眼睛看着頭頂的月亮,阿鬼吃了幾個果子,又扔給那頭還在恢復的阿吉奈一塊烤肉乾和一個果子。
幾個人今天實在是累得夠嗆,大家胡亂的吃了一頓後就躺在毯子上睡了一覺。
第二天天亮時,那頭阿吉奈已經走掉了,阿鬼得到了它的鬃毛自然也不再爲難它,而阿吉奈去掉了沉重的鬃毛又混了頓吃喝,自然得意的溜掉了。
“哦,昨天那個女孩呢?”幾個人爬起來後,額爾敦才發現好像少了一個人。
阿鬼笑了笑說道:“她是我的一個朋友,就是有點神秘,經常會莫名其妙的離開。”
額爾敦憨笑了一下也沒有在意,銀狼卻眯着眼睛看了阿鬼好幾眼,就憑着他那靈敏的聽覺,連阿吉奈的離開銀狼都知道的清清楚楚,而那個白衣的女孩什麼時候離開的銀狼卻並沒發現。
接着銀狼又回憶了一下昨晚的見聞,越想就越覺得那個女孩子古怪,不過最後他還是放棄繼續研究下去,那是阿鬼身邊的女人,他一頭狼王又不想吃女人,研究她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