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沙咀,重案組。
胡教官看了一眼李二的辦公桌,李二與柏安妮今天沒來上班,胡教官鬆了一口氣。
事實上,除了今天輪值的慧英紅趴在桌子上睡覺,重案組的其他組員全部都沒有來上班,這些人昨晚一直忙到凌晨六點鐘纔回到家休息,自然不可能九點鐘趕回警署上班。
胡教官殷勤購買的八九份早餐,只能是她自己與慧英紅兩個人吃了。
同樣是發生在昨天晚上的兩個案子,李二親自指揮的‘綁架勒索案’有多成功,就反襯得‘雲來茶樓槍戰案’有多失敗。
胡教官仔仔細細地翻看着李二昨晚‘綁架勒索案’的行動記錄,越看眼睛越亮。
整個行動分工有序,雷厲風行、乾淨利落地直襲目標要害,李sir做事依舊是那麼獨斷專行卻又準確無誤,讓人即使不爽也無法挑刺。
記錄表是柏安妮匆忙寫的,胡教官很熟悉李二的風格,迅速在腦海裡還原柏安妮隱去的部分真相,胡教官越看越後悔,自己昨晚要是去參加‘綁架勒索案’就好了,很顯然,代指揮官的位置肯定是自己的,而不像現在被大鼻陳家駒給划走了部分的功勞。
西區重案組。
“你是不是腦子有病?在營業的茶樓裡面開槍,還是你是瞎的?沒看到茶樓裡面坐着的普通市民嗎?”西區高級警司彭欣健憤怒地把一大堆投訴信砸在袁浩雲的臉上。
“當時那幫軍火匪徒交易完就要離開,這個案子我已經跟了大半年,難道我眼睜睜地看着他們走?”袁浩雲不服氣地說道,他也死了無名夥計,可是眼前的彭警司只顧着死了市民影響他的前程,一句爲殉職夥計的慰問都沒有,袁浩雲感覺非常地憋屈。
“蛤??”彭欣健聽到袁浩雲的話,氣得笑出聲來。
“你跟了大半年的案子?”彭警司激動得臉色漲紅:“你知不知道因爲你的自作主張,我策劃了三年的臥底行動被你搞流產了。”
“你開槍打死的那一個匪徒是我們警隊的臥底。”彭警司戳着袁浩雲的肩膀罵道。
“還有那些無辜的市民,人家活了有三十多年,有四十多年,還有五十多年的,就因爲你要破案,你要在茶樓裡面抓賊,他們都被你害死的,人家跟你有什麼仇什麼怨?這些人的老婆、兒子、父母是不是你去養。”彭警司越說越怒,轉身大力地拍着桌子,整齊的髮型都亂成了川普款。
“我是爲了抓賊!”袁浩雲沉默了一陣,開口說道。
“抓你媽的逼!”彭警司憤怒得直接爆粗:“等那些匪徒出了茶樓就不能抓人了嗎,那個胡督察沒有警告你暫緩行動嗎?”
“混蛋,你罵我可以,別罵我媽!”袁浩雲一把揪起彭警司的衣領,臉色變換不定,非常地難看。
“鬆手——!”彭警司一把打開袁浩雲的手:“你他媽這就難受了,你個混蛋搞的爛攤子,自己不去醫院收拾,讓我去給你擦屁股,你知不知道,醫院那些死者的家屬把我奶奶,祖奶奶都操了一遍,就你媽高貴。”
袁浩雲這才低着頭不敢還嘴。
這傢伙確實不會做人,胡教官一直在幫忙處理現場,守在醫院跑上跑下安慰傷者的家屬,絕口不提尖沙咀警署也犧牲了兩名夥計,她這樣做未必有多少實質的作用,卻能得到傷者與死者家屬的不少諒解。
袁浩雲卻是一味地看護他們西區警署的受傷的警員,以胡教官的心計,當然不會放過這麼好的機會,暗示加引導,胡教官巧妙地把黑鍋指向袁浩雲的西區重案組。
第一印象極其重要,被害者家屬與現場採訪的記者,很快就認定這次聯合行動的重大失誤是西區重案組引起的,最讓彭警司憤怒與被胡教官懟得啞口無言的是,行動中胡教官確確實實警告及反對在茶樓動手,袁浩雲卻是一意孤行地要選擇行動。
更加讓彭警司無法反駁的是,正是人家尖沙咀警署帶隊的加入,才終結了慘戰。
“滾吧!把配槍交出來,你先休息一個星期。”彭警司失落地說道,但凡西區警署有一個能做事的,他絕對會在第一時間把袁浩雲踢出警署。
“你說什麼?你讓我休息?你知不知道我爲這個案子付出了多少,現在好不容易查到重要線索,你讓我放棄。”袁浩雲頓時氣急敗壞地大叫了起來。
“警隊不是隻有你一個人能辦案,你不會真把自己當成男主角了吧!世界離開你會停轉?”彭警司也火大地指着袁浩雲的鼻子罵道:“你自己看你這次辦的案子像屎一樣,人家尖沙咀重案組的李二帶隊加入不到十分鐘,就結束了戰鬥。”
袁浩雲臉色一變:“你把這個軍火案讓給了尖沙咀警署?”
彭警司捋了捋凌亂的頭髮,他在軍火案上投入了大量的心力,自然不會就此放棄,幸好尖沙咀重案組似乎也不想過分參與這個案子,胡教官已經爽快地李纖鷹與馬軍活捉的兩個匪徒轉交給了西區警署。
“這個案子你暫時不要管,我自有打算。”彭警司向袁浩雲伸手說道:“把配槍和證件給我,等這次風波平息之後,我再通知你回警署幫忙。”
袁浩雲只是一個警署警長,不可能拗得過彭警司的行政命令,一分鐘之後,袁浩雲交出警員證與配槍走出西區警署。
另外一邊。
尊尼.汪也在報紙上看到了雲來茶樓交易失敗的事。
“阿德,聯繫江浪吧,我們這次又損失了兩名好手,是時候吸收點新血補充加入了。”
尊尼.汪最終還是決定冒險收買關海山的愛將江浪。
“老大,江浪是海叔的得意門生,萬一他有二心,很容易擺我們一道。”尊尼.汪的手下硬着頭皮提醒道。
“我知道!”尊尼.汪閉上雙眼想了一下,良久才睜開眼睛:“所以,海叔這個老傢伙是時候該退休了。”
“這樣一來,全港的軍火生意被我們壟斷,江浪就沒有理由拒接我們了。”尊尼.汪滿意地攤手笑了起來,他很爲自己的天才想法拍案叫絕。
“老大英明!”尊尼.汪的手下附和地笑道。
......
李二是一直睡到中午十二點才起牀,他一睜開雙眼,看到的是馬軍雙腳。
“媽的,死開!”李二一把推開馬軍,從另一側下牀,差一點就一腳踩死,不知道什麼時候從牀上滾到地上的李纖鷹。
李纖鷹抱着一個枕頭,睡得像一具死硬的屍體。
“起牀,都他媽十二點鐘了。”李二拍了一下衣櫃弄出聲響,拿起遙控器關了冷氣。
李纖鷹與馬軍不情不願地坐起來。
李二打開房門,才發現客廳已經被大頭、鐵膽、周星星、陳百叻這四個傢伙佔領了,難怪李纖鷹與馬軍跑去跟自己擠臥室。
“媽的,這幾個蠢貨,樓上有一間小客房的。”李二走過去,把周星星幾人一一踢醒。
“電視櫃下面有一次性牙刷,要用自己拿。”李二說着自己已經進入衛生間洗漱了起來。
這個時間點,李毅、王港生、李杉都去上班了,李詩雅也去上學,現在倒是放學了,不過李詩雅中午未必都會回來的,她經常是在茶餐廳吃完飯,午休一下就直接回學校,繼續下午的課程的。
不過今天李詩雅回來了,還帶着‘李記茶餐廳’的金牌送餐員何金銀。
“二哥,你們都起牀啦!大嫂說你們可能起牀後很餓,讓我打包了好多飯菜回來給你們。”李詩雅喜滋滋地笑道,她看了今天早上的報紙,知道自己二哥又立大功了,這些很厲害的警察,全部都是二哥的手下。
李二幾人凌晨回來的時候,餓得實在受不了,把李毅與王港生喜酒的剩飯剩菜全部掃蕩乾淨,連盤子都舔得光可鑑人,這讓王港生很不好意思,這自然不是待客之道,王港生一大早就想着怎麼補償回來。
“阿頭,你妹妹好漂亮!”陳百叻口無遮攔地笑道。
周星星立刻捂住陳百叻的大嘴巴,已經來不及了,兩道憤怒的眼神瞪向陳百叻。
一道是李二,另外一道,呃,竟然是何金銀。
“呵呵,二哥,你這個手下好醜,也好老!”李詩雅拍着手掌天真地笑道。
“呃——!”陳百叻的臉色頓時僵住,心裡媽賣批。
‘我這不叫老,我叫長得着急,我實際才十八歲!’
陳百叻想說話,卻被周星星死死地捂住嘴巴。
七八個人的午餐,李詩雅一個人自然是提不動的,真正送餐的是何金銀。
何金銀送來的不是快餐,都是各種炒菜,而且盛菜的全部都是餐廳的陶瓷盤碗,難怪何金銀累得滿頭大汗。
“喂——!來個人搭把手啊!”何金銀不爽的衝陳百叻說道。
“我來!”
周星星殷勤的走了過去。
“......”周星星雙眼直勾勾地看着何金銀。
何金銀雙眼呆滯地看着周星星。
周星星:“你叫什麼名字?”
何金銀:“關你鳥事!”
周星星臉色古怪地問道:“你老豆是不是跑船的?”
“你老豆纔是跑船的,你全家都是跑船的!”何金銀怒了,他是一個孤兒。
周星星點頭:“我老豆確實是跑船的。”
李詩雅左看看周星星,右看看何金銀,如果不是何金銀穿着‘李記茶餐廳’的特色送餐員制服,李詩雅真認不出他們誰是誰。
陳百叻幾人這時候也發現了何金銀與周星星長得極像。
很顯然,要嘛是你老豆出軌,要嘛是你老母劈腿,陳百叻惡意地想着,誰叫剛纔睡覺的時候,周星星把自己腳趾頭插到叻哥的鼻孔裡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