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海戰還是全憑着摩托艇和汽油鋸之功,這些海盜沒怎麼出力,損失大大降低,幾乎沒有死什麼人就把清軍全部搞定了。
敵人加上耿仲明在內還剩下四百人,自己這邊的海盜兵,卻是仍有三千。雖不能說一個沒少,但是相對來說沒怎麼消耗掉。按照朱常淵的想法,這些傢伙應該死個兩千人才好,沒想到耿仲明這個傢伙太不上套,這麼不禁打。
好吧,是因爲他手下沒兵,其實耿仲明打海戰還是有一套的。
海面上那些漂浮的清軍屍體,被海盜兵一個個打撈起來,搜刮身上的財物後,竟然連屍體身上的衣服都不放過,找到合適的布甲、鐵甲都從那些屍體身上脫下來套在自己身上。沒辦法,這些海盜兵平時雖然不愁吃穿,但是正規的裝備卻是一點也沒有。
“好了,兄弟們,上島搶東西了!”朱常淵一聲令下,那些扶桑鬼子竟然奉若神明,馬上停下手中的各種動作,整齊劃一的上船、登陸,不管看到什麼東西,便開始了肆無忌憚的瘋搶。
搶了一大圈,那些海盜就懶得再動了。
原因很簡單,皮島上除了房子帳篷之外,還有一點少量的軍糧,其餘的幾乎別無所有,對了,還有一艘鄭和寶船,不過已經被馬海提前控制住了。
奶奶的,竟然這麼窮。朱常淵都看不下去了,對着身邊五花大綁的耿仲明的屁股踹了一腳,說道:“韃子就這麼對你,糧食都不給你吃飽,你還跟着他死心塌地的賣命,真是服了你們這羣傻逼了。”
耿仲明默然不語,臉色灰白,閉着眼睛一言不發。
朱常淵也不再找他麻煩,帶着諸多將士在大島的中央集合,開始清點。
自己這邊的海盜兵還有三千多人,清軍被俘虜的有四五百人,加在一塊幾乎和自己之前帶來的那些海盜兵數目差不多。
耿仲明不投降,朱常淵也沒有馬上處決他。至於那些清軍士兵就沒這麼有骨氣了,紛紛投降朱常淵。
這些兵士本來都是漢人,說的也都是漢語,很多人的家屬家眷都在山東一帶,當初跟着耿仲明投降也是迫不得已,現在能夠重新回到明軍中,很多人還拍手樂意,至少日後回家有望了。
除了人員以外,清點了一下戰利品,一艘鄭和寶船、然後幾艘大的戰船,還有諸多小船,物資幾乎沒有,然後就是皮島這麼一塊地盤。
朱常淵的臉頓時苦了下來,幾乎要哭了,只能心中默默的嚎叫:我真的不想打敗你們佔領你們的這個破島啊。
皮島就在鴨綠江口,島嶼倒是不小,但上面都是裸露的基岩,無法耕種不說,距離大陸太近。皇太極現在正在全心全力的攻打錦州,沒有閒暇的時間來收拾自己,若是騰出手來,一巴掌下來就歇逼了。
關鍵是,我特麼佔領這個島沒有用好麼!
燙手的山芋,要不就此離去,這島咱也不要?可是這也不符合咱的性格啊,關鍵是不甘心吶,辛辛苦苦打來的東西,不能便宜了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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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朱常淵還在苦惱如何處理自己剛剛佔領下來的這個島嶼的事情,遠在千里之外還有一個人比他頭疼多了。
崇禎!
陡然從龍椅上站起來,將手中的奏摺用力往前一甩丟在大殿上。
“爾等臣子,誤朕誤國。偌大的錦州城,駐軍加援軍有五萬之多,竟然只守了一個月就給朕丟了,到底是誰在防守?”
羣臣戰戰兢兢的跪在殿下,頭觸地不停的搗蒜。內閣首輔溫體仁道:“陛下息怒,陛下息怒!蒙古韃子與建虜二者聯合,足足有十三萬大軍,錦州城雖然被攻破,但也守了三十幾日,將士們盡力了啊。”
崇禎哈哈大笑,臉上卻陰沉如水,一步步走到殿下,從溫體仁所在的位置開始,搖搖晃晃的往前走,龍袍拖地,帶出莎莎的聲音,聽在羣臣的心中,有驚懼、有心痛,很多人認爲崇禎這次會大發雷霆,會血洗百官。
可是崇禎什麼也沒有做,只是如同一個老人一般走到殿門前,頹廢的對着朗朗青天,皺眉冷視。
“這都是朕的錯嗎?是朕天命不足本不該承大位?”崇禎不禁開始喃喃自語,懷疑其自己來:“自朕登基以來,沒睡過一個好覺,沒有一夜不爲國操勞。崇禎元年關中大旱,赤地千里寸草不生,全陝天赤如血。”
“崇禎五年天下大飢,白骨露於野,千里無雞鳴,民間有易子而食者。”
“崇禎六年,黃河大水,淹沒中原二十二州縣。”
“崇禎七年,秋蝗撲天而來,川陝晉豫顆粒無收。”
“崇禎八年,西旱東澇,洛陽之地民舍毀壞無數,民不能生。九月陝西地震。”
崇禎越說,聲音越大,似是在對天抒發自己的不滿。
“崇禎九年,河南旱蝗。”
“崇禎十年,山東秋禾無收。”
“今年,就在前兩天,朕剛剛收到奏摺,陝地飛蝗遮天蔽日。。。”
“崇禎元年的時候,袁崇煥告訴朕,五年全遼可復。朕節衣縮食,至於宮珍衝餉相贈,換來的是什麼?是欺騙!”
“天不助朕,朕不怪天。可是爾等羣臣,食君之祿,取民脂膏,竟也不能助朕。這難道是,大明要亡了麼?”
崇禎話沒說完,就頹廢的一屁股坐在地上,斜斜的倚着一個大紅柱子,雙眼無力的看着面前的宮廷。
“陛下!”
羣臣哀嚎、痛哭不止。一個個跪在地上磕頭如搗蒜。
崇禎沒有回頭,“有的時候朕真的想一覺睡過去,不願醒來。朕不在乎生死,就怕做了亡國之君,九泉之下何以面見父兄先祖,何以臉面面見太祖皇帝。”
“陛下。”羣臣爭相痛哭。
“陛下要振作啊!”溫體仁跪在崇禎皇帝的身後,死死的跪倒在地,手扯皇帝龍袍尾端,痛哭流涕勸說。
很久之後,崇禎才長長的舒了一口氣,低聲道:“朱常淵以不足四百人困守大淩河軍屯四十餘日,無援無糧,建虜竟不能奈何,不得已棄城東撲錦州。我就是想問問你們,他是怎麼做到的?”
諸臣默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