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靜芳剛剛捂着嘴打了個呵欠,就聽到這句話,她先是一怔,隨後微微垂眸,掩住眼睛中的情緒,似乎誠心求教地問道:“莫非母親有什麼好的提議?”
徐夫人瞬間來了精神,她原本已經站起身來,此刻又重新坐了下來,調整了一下坐姿,壓低聲音說道:“依我說,你不如挑出兩個貌美的丫鬟來伺候元帥,有道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反正她們身家性命都在你手裡,不怕她們不聽你的話。com你若擔心她們有了身孕,還可以提前給她們喝下絕育湯……娘可是聽說了,那姓趙的氣焰囂張,很是不把你放在眼裡,難道你願意白白便宜了她?萬一,她也在這段時間懷了身孕,對你可是大大的不利呀。”
蘇嬤嬤可沒少跟她說趙涵秋的壞話,大罵趙涵秋是狐狸精。在蘇嬤嬤的口中,沈靜芳就是被趙涵秋任意欺凌的小白花,都被欺負到頭上來了,也不知道還手。多虧了她在一旁看着,給沈靜芳出主意,纔沒讓姓趙的狐狸精欺辱了去。
徐夫人對那趙涵秋自然沒有什麼好感,聽了蘇嬤嬤的話,更是將她恨得要死。
她將整個徐家的榮辱興衰都系在了沈靜芳一人身上,只有沈靜芳好了,徐家纔會好,自然不願意看到她失寵。
因此,在知道沈靜芳懷孕之後,她高興地幾乎整宿都沒睡着,只要她女兒產下嫡長子,地位定然牢不可破,那趙涵秋再受寵,孃家再有權勢,也無法壓在女兒頭上。
當然,她高興之餘,也免不了擔憂趙涵秋趁着女兒懷孕的時候奪寵。萬一她在這個時候,也懷上了身孕怎麼辦?
她若是跟靜芳先後生下兒子,那差距可就不大了。她想要的是嫡長子獨一無二的身份和地位。
所以,纔會給沈靜芳出了這麼一個建議。
縱然知道可能會委屈了女兒,但她也是爲了她好,靜芳如此聰慧識大體,想必也是會理解的。
沈靜芳聞言,神色不變,擡起眼睛看着她,笑道:“母親說笑了,若是趙妹妹也能懷上身孕,替元帥開枝散葉,我高興還來不及呢,怎麼可能會有其他的想法?”
她一番話,說得很是誠懇,卻讓徐夫人感到十分尷尬和難堪,臉上都有些火辣辣的。
沈靜芳卻彷彿沒看見一般,淡淡地繼續說道:“挑選漂亮丫鬟伺候元帥,更是無稽之談。別說我身邊的丫鬟都只是中等姿色,元帥未必瞧得上,就算真有,她們的身份,也不足以伺候元帥。元帥就是要納妾,也要慎重選擇德容並重的良家女子納之,怎麼能隨意安排幾個粗鄙的丫鬟去伺候元帥呢?這豈不是對元帥的侮辱和不敬?若是元帥見了,不但不會高興,反而會責怪我對他不夠用心。就是母親知道我私自給元帥安排伺候的人,她也不會高興的。”
而她口中的“母親”,指的就是秦姝了。
徐夫人回過神來,語氣不自然地說道:“何至於此?你是元帥的正妻,替他安排伺候的人,是你的職責。你婆婆更不該插手兒子兒媳的房裡事,你這麼做乃是天經地義的,她有什麼理由不高興?靜芳你不同意便罷了,娘也不會逼你,你何必用這些話來堵我!還說得如此危言聳聽,你還真當娘是那種無知婦人不成?”
說到這裡,徐夫人已然有幾分不悅。
她早已經習慣了義女對自己恭敬柔順,言聽計從。可這一次,她不但沒聽自己的,反而出言反駁,令她臉上掛不住之餘,也對她產生了幾分不滿——
不是親的就不是親的,到底隔了一層肚皮,怎麼都養不熟!
難道,她還會害她不成?
才嫁進來多久,就不把孃家當回事了。
如果慧珠的話,定然不會如此。
可惜,慧珠年齡實在太小了。
想到這裡,她不由幽幽一嘆。
沈靜芳也知道義母對自己感到不滿了。
可她真不是敷衍她,也並非善妒,心胸狹窄之人。
而是義母的提議太不靠譜了。
或許她那套方法在別的大家族都可行,但是,在元帥府卻不行的。
因爲婆婆已經明確表示,不準有通房丫鬟,不許以婢爲妾。一旦有丫鬟爬牀的,無論是她們安排的,還是丫鬟自作主張,都一律打了板子攆出去,她們也要受到責罰。所以,帥府的丫鬟都歇了心思,不敢往元帥跟前湊。
元帥又很孝順,對婆婆的話就沒有不依的。
她雖然不太明白婆婆爲什麼要這麼做,但也不會犯了她的忌諱。
何況,她也覺得這樣其實很好。
其實,秦姝只是覺得,佑安有那些有名分的妻妾就夠了,其他的野草野花的,就別去禍害了。再說,她也不想看到一大堆有名分、沒名分的女人在自己眼前晃,爲了一個男人,搞得府裡烏煙瘴氣的,她還是想要清淨一些的。
而秦佑安到底是當了一世皇帝的人,什麼沒見識過,對於女色早就不那麼看重了。秦姝的這個決定,對他根本沒什麼影響。
沈靜芳到底不願意讓母女情分破裂,還是跟她解釋了一番
。
徐夫人聽完之後,才勉強接受了這個結果。
只是撇了撇嘴,小聲抱怨道:“你婆婆到底怎麼想的,哪家有這種規矩?”
沈靜芳微微蹙了蹙眉,卻也沒說什麼。
徐夫人轉了轉眼睛,說道:“既然府裡的丫鬟不能替你分擔,倒不如我裡另找……”
“義母!”沈靜芳突然打斷了她,聲音裡帶着幾分嚴肅和冷淡說道:“您還是不要白費心思了,此事行不通。”
“可是……”徐夫人依舊不肯罷休。
沈靜芳擡起手來打住了她,繼續道:“母親和元帥都是明理重規矩之人,只要我不出錯,他們不會讓妾室壓到我的頭上的。您根本不用擔心。”
“重規矩?”徐夫人嗤笑,“就她?”
若說秦姝重規矩,她一百個不相信,因爲她本身就不是什麼規矩人。
徐夫人當初就看不慣秦姝的行爲,如今,對她的不滿更是日漸加深,雖然礙於她的地位,不敢表露出來,心裡對她,卻又是不屑,又是嫉妒。
那秦氏有今日,不過是有幸養了一個好兒子罷了。
沈靜芳聞言眉頭皺得更緊了,她看着徐夫人,神色肅容地提醒道:“義母,這裡是元帥府,不是徐家。您最好還是注意一下您的態度和口氣。您對婆婆如此不敬,若是被人知道了,怕是又要生出許多事端來。元帥對婆婆的孝順您又不是不知道……”
徐夫人聞言臉色一僵,心中升起一絲懼怕和心虛,卻硬撐着辯解道:“這裡是你的院子,周圍都是你的人,難道還有人通風報信不成?再說了,我哪有對她不敬?我只是心疼我的小外孫,發幾句牢騷罷了,這也不行?”
沈靜芳知道她心裡已經害怕了,也不再咄咄逼人,說道:“好吧,就當是女兒說錯話了。只是還是希望母親多注意一下自己的言行,需知隔牆有耳。”
徐夫人被她這麼一嚇,心底有些不安,到底沒有心思繼續待下去了,很快就匆匆地離開了,也沒讓沈靜芳去送自己,頗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想必段時間內,她是不敢來元帥府了。
沈靜芳揉了揉自己的額頭,突然眼神一利,說道:“這蘇嬤嬤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原本看在義母的面子上,我只想疏遠了她,讓她衣食無憂享清閒,可惜她實在是……”讓人忍無可忍。
說到這裡,她搖了搖頭。
“那老虔婆早該處置了,留着她早晚是個禍害。”雙喜說道,“她就是夫人派來監視您的,您有點什麼動作,她就立即通知徐家,連您的命令都不聽。現在又三番兩次做您的主,一點都不把您的話放在眼裡。”
一邊說,一邊親自給沈靜芳脫了鞋,幫她躺在榻上。
沈靜芳微微眯起眼睛,沒有說話。
……
時間進入了八月底。
秦歸不斷有捷報傳來,江對面的城子,有不少被秦家軍佔據了,源源不斷的糧食被搬運了回來。
秦家的糧倉頓時滿了許多。
只是依舊沒有打退朝廷軍,依舊在僵持着。
秦佑安卻並不着急,打算親自率軍渡江攻打。
如今他手底下的船隻很是不小,水軍也已經頗具規模。
他打算在年底之前,將集慶拿下。
如今他兵強馬壯,船隻衆多,水軍強悍,想要攻下集慶不是難事。
而另一邊,祁五也已經打退了胡天義率領的朝廷軍。
胡天義並沒有像朱錯一般套住,而是英勇戰死。
麾下二十萬兵馬,死的死,降的降,朝廷軍已經全軍覆沒。
祁五的勢頭更盛。
面對這種情況,朝廷卻縮起了尾巴,裝作不知道,依舊在粉飾太平。朝堂上根本沒有提到這件事,還是爲了一點雞毛蒜皮的小事,吵鬧不休。
京城裡一副醉生夢死,歌舞昇平的景象。
周太后依舊整日享樂,知道自己的行宮剛剛建好之後,甚至還打算出宮賞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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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感覺到了滿滿的愛,謝謝大家,(*n_n*)
話說,今天事情好多,差點更不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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