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兒子便直說了。”聽到秦姝這麼說,秦佑安也放下了心中的顧慮說道。
秦姝含笑點了點頭。
“娘,兩、三個月前,您是不是見過祁五了?”秦佑安深吸一口氣,認真地盯着秦姝的眼睛問道。
秦姝沒想到,佑安問的竟然是這件事,臉上的神色微微僵硬了一下,她是想過要將這件事告訴佑安,但是沒想到,佑安早就知道了,而且還問得如此突然。
秦姝笑意收斂,垂眸沉默了一會兒,這才重新看向秦佑安,脣邊帶出淺淺的笑意,說道:“沒錯。”
秦佑安一直緊盯着秦姝的神色,見她承認了,心裡有些憤怒的同時,更多的卻是鬆了口氣。
母親並沒有欺瞞自己,這很好!
秦佑安又繼續問道:“那娘跟祁五之間……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秦姝有些無奈地說道:“佑安,你既然知道了這件事,心中大概也是清楚的,就是那麼回事唄。”
秦佑安聞言,呼吸一滯,心中有種有力使不上的憋悶感,不上不下的,十分難受。
他原本心裡還存在一絲僥倖的,認爲可能不是聽得到那麼回事,沒想到母親竟然承認了。
“爲什麼?”秦佑安聲音有些乾澀地問道。
娘喜歡誰不行,爲什麼偏要是他?
“您應該知道,兒子跟他是宿敵,爲什麼還要跟他攙和在一起?”秦佑安皺起眉頭問道,“是不是祁五勾引您?”
這一刻,秦佑安對祁五真有些咬牙切齒,恨不得立即除之而後快。
“娘,那祁五真不是什麼好東西!他……”秦佑安想要在孃親面前抹黑祁五,讓孃親儘快從祁五編織的美夢中清醒過來,但是想想了想,卻想不出他到底有什麼可黑的地方,眉頭不由皺得更深了。
祁五沒有娶妻納妾,不好色,也不昏聵,除了愛搞神秘外,基本沒什麼毛病。
要說他的毛病,也不是沒有。
多少人曾經攻擊他“不行”呢!
就連他也有過懷疑。
可是現在,祁五卻來追求孃親,孃親又怎麼會信呢?
再說,他也沒什麼真憑實據呀!
無論那祁五是真情還是假意,他都不太想讓孃親跟他在一起
。
秦姝也想聽聽兒子對祁五的評價,不由好奇問道:“他怎麼了?”
秦佑安心中有些想要吐血,卻只能硬着頭皮說道:“反正他並不適合娘,誰知道他接近孃親,是不是另有目的呢!他這個人,成了達到目的,向來是無所不用其極的。”
秦佑安知道以祁五的性格,是不屑這麼做的,但爲了讓母親“清醒”過來,他也不介意多黑他幾次。
秦姝聽完之後,有些沉默了。
秦佑安見母親如此,以爲她有些動搖了,不由更加來勁了,說道:“娘,那祁五跟娘真得不般配,他年紀那麼大了,還一肚子陰謀詭計,陰險狡詐至極,哪裡配得上孃親呢?如果母親覺得寂寞,要不兒子給母親介紹幾個,絕對比那祁五強百倍,無論外貌、修養還是家世,都無所挑剔,娘,您看如何?”
說完,便殷勤而又期待地看着秦姝。
秦姝心中有些好笑,又有點無語,她嘆了口氣,微微搖了搖頭,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佑安,娘知道你擔心什麼,你真的不必如此緊張。無論如何,娘心裡最重要的人,都只有你。娘絕不會爲了他,而背叛你,捨棄你,如果將來有一天,咱們跟他們對上了,我也絕不會徇私放水,我會永遠站在你這一邊。”
秦佑安聽完有些愣愣的,“那娘跟他……”
秦姝輕輕一笑,有些自嘲地說道:“其實,娘只是想要跟他談一場戀愛而已,他可是第一個敢追我的人呢!至於將來有沒有結果,並不在我的考慮範圍之內,一切隨緣吧!你實在不必爲了他耿耿於懷,在我心裡,誰都比不上你重要!我也相信,你將來是絕對不會輸給他的。”
秦佑安聽到這裡,總算放下了心,心中的擔憂,也消散了大半,胸口熨帖至極,極大程度地被安撫住了。
他當然相信孃的話,也相信自己在娘心中的地位,可他依舊對祁五打母親主意的行爲感到十分不爽和不滿,對於自己必須打敗祁五的理由,又多了一個。
他一定要給他一個永世難忘的教訓,讓他再也不敢來纏着母親。
不過,現在倒是不必爲了他,跟母親起爭執。
他是絕對不會讓祁五,破壞他們母子的感情的。
那些家世良好的青年才俊們,他也會留意,總之,他會想盡各種辦法,讓母親忘掉祁五。
因此,秦佑安很溫和地笑道:“娘,兒子知道了。”
看到佑安被說服了,秦姝心裡也鬆了口氣,臉上浮現一絲笑意。
說開之後,母子倆都暫且放下了這件事,各自休息不提。
……
周府。
自從秦佑安率軍歸來之後,周真兒就按捺不住激動,想要回秦府了。
秦太夫人對自己無情,佑安總不至於絕情至此。
她要回去!
她一定要回去!
她實在是受不了現在的生活了。
整日裡,都在被那些頑固的老嬤嬤教導規矩禮儀,甚至,還要抽空識字練字,還有彈琴,她渾身都要散架了。
可惜,她實在沒有什麼天分,什麼都學得很慢,禮儀還好一些,琴棋書畫之類的,她是半點都不通
。
每當看到教導先生露出那副朽木不可雕的眼神時,她都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越發不願意學這些東西了,偏偏她還不能出院子,憋得幾乎都要生病了。
所幸,這段時間,因爲上次的教訓,她的確被嚇到了,再也不敢對秦太夫人有所怨言了。
原本,她想要立即去找父親,放自己回秦府,可楚柳妹妹,卻讓她多等幾天,她這纔不得不忍耐了三天。到如今已經是極限了。
晚上睡覺前,周真兒又跟王楚柳說起這件事。
兩人姐妹行處坐臥,依舊常常在一處。
“妹妹,我受不了了,再這樣待在孃家,我會瘋的。”周真兒滿心煩躁地說道。
原本,孃家是她的避風港,是她最安全的依靠。可如今,她卻覺得,這個家,冷冰冰的,再也沒有了一點之前溫暖的感覺,母親變了,父親也變了,他們都不疼愛自己了。
她第一次無比清晰地感覺到了一個事實——
她已經不算是周家人了。
還有她的嫂子宋氏,以前面對自己時,一直都是低眉順眼,只會唯唯諾諾地討好她,如今,她卻以主人自居,將她當成一個普通的客人來對待,趁着爹孃不在的時候,常常出言擠兌自己,話裡話外,都在幹自己走,埋怨她讓周家蒙羞。
她現在真是恨不得立即逃離這個曾經讓她感到安全和溫暖的避風港。
“姐姐不要着急,這兩天,周伯伯大概就會來找姐姐了。到時候,無論周伯伯讓姐姐做什麼,姐姐都不要反抗,肯定可以順利回秦家的。”王楚柳聲音柔和地勸道。
“真的嗎?”周真兒眼睛一亮說道。
王楚柳點了點頭,“肯定會的,前提是,姐姐你要聽周伯伯的話。”
周真兒連連點頭道:“我一定聽話,一定聽話。”
直到現在,她只要想起上次爹對自己發飆,她就忍不住地恐懼和委屈。
王楚柳卻不怎麼相信她,她的信用簡直太低了。
就算當初答應地好好的,到時候,又會故態復萌。
“姐姐,等你回到秦府,一定要小心謹慎,萬不可再頂撞太夫人了,那可是大不孝。”王楚柳忍不住再次叮囑道。
王楚柳再次點頭,語氣幽幽地說道:“妹妹放心,我再也不會頂撞她了。”
這個教訓,太深了,讓她想起來,就脊背發涼。
“楚柳妹妹也會跟我一起回去嗎?”周真兒誠懇地問道。
王楚柳笑道:“姐姐願意讓我一起跟着回去嗎?”
“當然願意了。”周真兒說道,“沒有你在我身邊,我心裡不踏實。”
這倒是真心話,周真兒對王楚柳太依賴了,幾乎是事事都讓她替自己拿主意,若是沒了王楚柳,她頓時就沒了主張,心中慌亂不已。
王楚柳卻嘆了口氣,道:“這不太好吧,我住在大元帥府,進進出出的,實在不方便出來做工,倒不如在外面租個小院……”
“那就不要去了
。”周真兒霸道地說道,“一個月累死累活的,才賺那麼一點錢,夠做什麼的,你年紀輕輕的,可別把眼睛熬壞了。你一個女人家,住在外面,也不安全。”
王楚柳卻面露爲難之色,說道:“可這是太夫人替我找的活計,我若是不去了,豈不是對不起太夫人的一番苦心?”
“這……”周真兒也有些爲難,她現在是真不敢跟親太夫人嗆聲了,自然也不敢替王楚柳出頭。
爲難了好一會兒,她才說道:“不管了,你先跟我住進大元帥府。大不了,我先給你找個好人家,等你訂了親,自然可以在家中備嫁,不用再出去做工了。不過,我捨不得你這麼快就嫁出去,等過兩年再出嫁不遲。”
“姐姐,你在說什麼呀!我不理你了。”王楚柳狀似羞澀地說道。
見她如此,周真兒反倒笑了起來,“這有什麼好害羞的,你就等着你的好事吧!”
果然被王楚柳說中了,次日,周真兒就被周大年和溫氏派人喊打正院去了。
周真兒執意要讓王楚柳作陪,繡莊那裡,王楚柳自然就去不成了。
周真兒請安之後,周大年先是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發現女兒的禮儀規矩比之前好了不少,看起來頗像那麼回事了,也不由暗自點了點頭,想到女兒這段時間,的確很老實,心也軟了下來。
“真兒,你今天跟我一起去大元帥府,向太夫人和大元帥負荊請罪。”周大年說道。
“是,父親。”周真兒低眉順目地福身說道。
只要能回去,負荊請罪又算得了什麼?
溫氏看着周真兒欲言又止,終究還是嘆了口氣,什麼也沒說,只對一旁的王楚柳吩咐了一句——
“楚柳,照顧好你姐姐。”眼神頗有些意味深長,有警告,也期許。
她已經跟王楚柳談過了,雖然沒有明說,但比如心知肚明。
王楚柳也恭敬地行禮道:“是,伯母,楚柳一定會照顧好姐姐的。”
“這就好!”溫氏含笑點頭,“你好好做事,多提點一下她,我總不會虧待你的。”
聽到這裡,周大年皺眉看了溫氏一眼,問道:“你們這是打什麼機鋒呢?什麼照顧不照顧的,真兒這麼大的人了,身邊又有丫鬟婆子伺候,哪用得着別人照顧?”
溫氏連忙笑道:“瞧你說的,我也就是這麼一說,讓她們姐妹相互扶持罷了,哪會打什麼機鋒呀!”
周大年輕哼一聲,說道:“最好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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