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良秀想了想,還是拒絕道:“你說得容易,太后娘娘豈是那麼容易能見到的?若是沒有太后傳召,便是我想私下拜見太后都不容易,何況於你?你就是見了太后娘娘,又能怎麼樣?除非你跟皇太后之間有交情。”
但有交情的話,何家也不會是現在這種情況。
就這麼被關着,既不說放出來,也不處死,如此提心吊膽,不上不下地才讓人難受。
“我自有我的辦法。”何韻婷壓下心虛,梗着脖子說道。
她是跟太后娘娘沒交情,但她們是老鄉呀!之前敵對,也只是立場不同而已,認真說起來,她們之間真沒有什麼私怨,應該吧?
“何姑娘能說一說,是什麼辦法嗎?”宋良秀好奇地問道。
何韻婷故作神秘一笑,說道:“這是個秘密。”
她雖然心裡依舊有些酸溜溜的,對秦姝既羨慕又嫉妒,但大局已定,她也不可能再去針對太后,除非她不想活了,她現在只想去抱這位“老鄉”的大腿,若是有太后做靠山,她就是在京城橫着走又何妨?
想到這裡,她又看了宋良秀一眼,就是嫁給宋良秀,也不是什麼難事,還有這些小妾,她想怎麼處置就怎麼處置。
另外,朝中新晉的權貴那麼多,應該還有不少未婚的,若是有更好的選擇,她也不是非宋良秀不可。
算她以前看錯他了,宋良秀竟然會納妾,看起來也不是什麼良配。
宋良秀倒是不知道何韻婷在想什麼,不過,他對何韻婷,的確沒有什麼男女之情,他一開始,他就知道她是什麼人,更從沒想過這種可能,何況何韻婷一開始的目標是祁五,他哪知道她會盯上自己呀?
若是知道何韻婷想要轉移目標了,他只會樂見其成,舉手歡送。
“既然你有辦法說服太后娘娘,那我自然替你盡一盡力,想辦法讓你見太后娘娘一面。”宋良秀也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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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連他這個前朝舊臣,以及他手底下的將士都頗爲善待,並未追究,想必對何家也會網開一面。
怎麼說,何家也算是被他連累了,看到何家這副下場,他也於心不忍。
何韻婷聞言大喜,也不顧剛纔還在怒聲質問宋良秀,喜笑顏開地向宋良秀福身道:“那我就先謝過侯爺了。”
宋良秀微微一笑,說道:“應該的,不必客氣。”
頓了頓,他不知想到了什麼,突然神色一正,提醒她道:“你去拜見太后的時候,一定要記得恭敬守禮,萬萬不可冒失,更不可對太后娘娘有絲毫不敬。”
“放心吧,今時不比往日,她已經是太后了嘛,我沒那麼傻,一定會對她恭恭敬敬的。”何韻婷大喇喇地說道。
“這就好。”宋良秀鬆了口氣,說道:“前幾天,那長興伯之母來到京城,進宮拜見太后,大概是仗着跟太后是同鄉,看不清自己的身份,對太后娘娘很是不敬,被太后娘娘命人打了板子,幾乎去了半條命,幸好長興伯求情,又代母受過,太后娘娘才饒了她。”
何韻婷聞言心中一凜,她剛來,還真沒聽到這個消息,立即暗暗警醒自己,千萬不可在太后面前失禮。
“這還沒完。”宋良秀又接着道,神色間似乎帶着幾分義憤、擔憂,隱隱還有幾分不贊同,“陛下聽說此事後,卻不肯放過長興伯之母,竟是派人直接到了長興伯府上,割下了她的頭顱,棄屍荒野,還不準人收屍,實在是……”
宋良秀沒有再說下去,第一次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他還以爲自己聽錯了。新皇的這種手段,實在太殘暴,太狠辣,也太不念舊情,讓他禁不住地有些擔憂,這樣的人,會是個明君嗎?要知道,那長興伯可是他的發小呀!
連發小的情面都不顧,何況是別人?
何韻婷聞言,頓時嚇得寒毛直豎,冷汗直流,心裡驚疑不定。這秦佑安的做法,真是令人覺得詭異的耳熟呀,總覺得自己彷彿從哪裡看過一般。
其實,不只是她,就連紅衣都有點嚇蒙了,想到之前自己對秦姝的態度,避免有些臉色發白。
何韻婷嚥了口唾沫問道:“竟有這種事?”
宋良秀神色凝重地點了點頭,說道:“嗯,聽說長興伯的祖母和親眷,當天就嚇得回老家了,想必是不敢再入京了。”
何韻婷聞言不免心生退意,但想了想,又覺得不甘心,自己現在什麼都沒有,不搏一搏怎麼能行,何況,她是去抱大腿的,又不是去得罪太后的。
“侯爺放心,我一定會注意的。”何韻婷說道。
宋良秀說這件事的目的,就是爲了提高何韻婷對這件事的重視,不要得罪了太后而不自知,見她如此,方含笑點了點頭。
紅衣也鬆了口氣,自己又不去見太后娘娘,想必太后也不會想起自己這麼一個小人物。
時間很快就到了三月二十五,這天是是秦姝正式上“徽號”,舉辦儀式的日子。
這天,秦姝天不亮就起來,開始穿禮服。
全套的禮服極爲繁瑣,從頭到腳都顧及到了。
頭戴九龍九鳳冠,臉施珠翠面花五事一件貼於額部,正中爲一顆大珠,周圍有四顆小珠,間綴翠葉四片兩件貼於兩靨,各嵌一顆大珠,綴翠葉五片還有兩件分別貼在左右眉梢末端靠近髮際處,以六顆珍珠連排,綴翠葉十二片。
耳朵帶着一對金絲穿寶石珍珠排環,額戴皁羅額子,飾有描金雲龍紋樣,在底邊綴珍珠二十一顆。
內着黻領中單,外穿深青翟衣,衣爲直領,大襟,右衽,大袖敞口,領、袖、衣襟等處施以紅色緣邊,飾金織或彩織雲龍紋樣等。深青色蔽膝,四周施青赤色緣邊,飾金織或彩織雲龍紋,上端綴繫帶一對,腰間還有飾織金雲龍紋樣大帶、副帶、玉革帶,腰間繫掛大綬、玉佩等。
襪以青羅製作,襪上有繫帶。舄鞋用青綺製成,舄身飾描金雲龍紋,在鞋幫處用皁線緣邊。舄首上翹,做成如意雲頭形,上綴珍珠五顆,華麗無比,端莊無比。
穿戴好之後,感覺整個人身上彷彿壓了一、二十斤重物不止。
之後,在頤和宮陳皇太后之儀駕。
秦姝雖然是今天的主人公,儀式也頗爲繁瑣,但其實活都被佑安做了,秦姝只需要坐在寶座上,等着皇帝以及文武百官、嬪妃誥命們給自己行禮慶賀就成了。
在上徽號之前,秦佑安還要上奏書,制冊、寶,遣官祗告天地及太廟後殿、社稷等,好在,昨天就已經進過奏書了。
當時,是先由大學士捧着奏書到太后的宮裡,接下來便是佑安親自到秦姝面前進獻奏書。宣讀官要讀奏書。讀完後,在鼓樂齊奏當中,皇帝要給太后行三跪九拜禮。
到了今天正式上徽號的日子,秦佑安這個皇帝需先到奉天殿檢查陳放在那裡的冊、寶,然後由文武二品以上的官員陪同着到太后住所,皇帝親自到太后面前獻冊和寶。
奏樂、升座之後,秦姝穿着繁瑣的禮服,帶着沉重的鳳冠,坐寶座上,看着秦佑安率領羣臣跪在下方,親獻冊、寶,並在鼓樂聲中行三跪九拜禮。
秦姝臉上含着笑,按照早就熟記於心的流程行事,沒有出半點錯。
之前,她還埋怨禮服太重,嫌儀式太繁瑣,實在太累了,根本就是瞎折騰。但是見到佑安和這些大臣之後,她就再也不喊累了,比起他們來,自己真是太輕鬆了。
而最累的,大概就是佑安。她也總算明白了,這皇太后上“徽號”,不是折騰她這個太后,而是折騰她兒子的。
因爲,上徽號這種行爲,本就是尊親之意,孟子有云,孝子之至,莫大乎尊親。
而佑安便是用這種方式,表達他對自己的孝心和尊崇。
這一刻,秦姝心裡真得是非常感動和欣慰的。
禮成之後,皇太后起座,樂奏,還宮。皇帝率衆大臣退出來,這時,便由貴妃率領的嬪妃、誥命們到頤和宮行慶賀禮了。
翌日,帝御奉天殿,王公百官上表慶賀,頒詔於天下。從此,秦姝就正式被稱爲“仁聖皇太后”了。
上徽號的儀式結束之後,秦姝總算是長舒了一口氣,不過,她還不能空閒,因爲從全國採選的秀女們,很快就要到京了,秦姝肯定是閒不下來的。
不說挑選嬪妃,宮女還是絕對少不了的。
這一次的儀式,也讓她看到了宮中人手的確很不足,秦姝還特意讓紅蓮軍來幫忙,才勉強應付了下來,所以,增加人手,勢在必行。
只是大肆採選到底不算好事,不但太過擾民,還會令骨肉分離。
她之前就建議佑安少採選女子入宮,不到逼不得已,不要輕易採選秀女,另外,宮女到了一定年紀,也該放出去嫁人才好,總不能老死在宮中。
好在,佑安都已經答應了。
言歸正傳,趁着秀女還未到京,秦姝可以好好鬆快幾天。
皇太后正式上徽號,並且頒詔於天下之後,全國的百姓都知道,宮裡多了一位仁聖皇太后了。
秦屠夫一家,自然也都知道了。
彼時,秦屠夫一家正在趕往京城的路上,同行的還有趙瘸子秦杏娘一家。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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