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總是能給人帶來無窮無盡的歡樂,儘管有時候他非常的磨人,讓人直恨不得打他的小屁屁。
小承宣也給秦姝和祁五帶來了無盡的歡樂,只是看着他,就能讓人忘卻煩惱,忘記時間,似乎看一輩子都不會煩。
一家人難得又聚在一起,他們都相當珍惜這段時間,秦姝跟祁五更是親力親爲照顧小寶貝,那些奶孃嬤嬤們倒是成了打下手的。
在相處中,這一家三口越發融洽了,這甚至給了秦姝一種錯覺,好像他們只是普通人家中的一員,她非常享受這種感覺。
說實話,她一向沒什麼野心,只要能自保,能衣食無憂即可,平安到老就是福。
可是,機緣巧合之下,她做了太后,便也註定了她的不平凡。
她心裡很明白,這樣安靜、溫馨又平凡的小日子,已經不多了——
祁五很快就要走了。
七月下旬的一天晚上,小承宣早就睡下了,秦姝跟祁五一起坐在涼榻上說話,榻上還放着一個小炕桌,桌上放着水果拼盤,還有一壺熱茶。
“這次我恐怕要食言了。”祁五忽然嘆了口氣,開口說道。
秦姝聞言,疑惑地看向他。
祁五也看向秦姝,眼中帶出幾分愧疚和不捨,繼續說道:“這次,我不能陪你過中秋節了。不只是這一次,就是明年,我恐怕也無法趕回來。”
“什麼?!”秦姝真得有些驚訝了,皺着眉頭,眼中滿是驚疑和不解之色。
她壓下心中的莫名的怒火和酸澀,深吸一口氣,有些乾澀的問道:“明年也不能回來嗎?”
其實,她對祁五要離開的事情,早有預感,也做好了他今年無法跟自己在一起過中秋的準備,但是,她沒想到,祁五明年中秋也回不來。
這讓她始料未及的同時,也有些難以接受。
爲什麼非要在她對他漸漸情深,越發離不開彼此時,說出這種話來。
爲什麼就不能讓她多高興幾天?
看到秦姝眼中隱隱帶着的驚怒還有連她自己都無法察覺的委屈,祁五的心就好像被一隻大手緊緊攥住一般,難受憋悶,幾乎讓他喘不上氣來。
他才發現,原來他竟絲毫看不得她難過,看不得她失望……
明明之前他還在想,若是能看到秦姝能爲自己傷心難過,這輩子都值了,這說明,她已經真正將自己放在了心上。
可是這一刻真得來臨,他卻寧可她每天都開開心心的,不要爲自己苦惱憂愁。
他急切地解釋道:“姝妹,你聽我說。我的確今年明年都不能陪你,但是以後的時間,只要你願意,我們天天都會在一起,我們一家三口,永遠都不分開。”
秦姝見他神情懇切,目光焦急而又隱含擔憂,額頭上甚至都急出汗來了,不知怎地,她心中氣憤的火苗,噗的一下就滅了,眉頭也舒展開來,反倒涌起滿滿的心疼,她拿出帕子,伸手過去替他擦汗,一邊擦一邊笑着說道:“你這麼着急做什麼?我也沒說什麼呀。”
見他神色微微舒緩,她又接着說道:“你等了我這麼多年,難道我就不能等你兩年嗎?”
說着,正要將手收回,卻不防被他握住了手,他修長的手指覆在她握着帕子的手背上,然後輕輕地貼在了他的臉上,又放在脣邊親了一下,看着秦姝用平生最柔和的聲音說道:“姝妹,你能這麼說,我真是太高興了……我……你……唉,你看我都語無倫次,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他心裡的激動和動容絕非像他表現出來的這般平淡。
多年的心意得到了最真切的迴應,而這“迴應”,正是他想要的,他如何能不激動?如何能不高興?
見他如此,秦姝的心也突然變得柔軟起來。
兩人默默對視良久,祁五才捨得放開了秦姝的手。
秦姝收回手,掩飾性地輕咳一聲,又呷了一口茶,整理好了情緒,又重新問道:“爲什麼要兩年這麼久?”
祁五道:“我必須要變得更加強大起來,這樣纔有資格娶你。而且,島上需要我的地方還很多,我也不能拋下他們不理,只坐甩手掌櫃。這兩年,我必須要一心一意地打好根基,爲了我們和兒子的未來而努力。”
到時候,他就有了跟秦佑安談判的籌碼。
他所佔的羣島和其他幾個島嶼雖然不如大佑寬闊,但他們卻有大佑缺少的各種礦產資源,包括金、銀、銅礦。
籌碼他是有,但是,實力卻還差那麼一些,他必須儘快發展勢力,直到他強到讓秦佑安也絲毫奈何不得他,他纔會跟他進行談判,軟硬兼施,雙管齊下,讓秦佑安同意他跟秦姝的婚事。
動之以情,曉之以理,誘之以利,再加上擁有強大的武力,就不相信他不答應。
不但要秦佑安答應,他們還必須要雙贏,共贏。
秦佑安畢竟是秦姝的兒子,他們只能是合作伙伴,而不是對手或者敵人,否則,他這輩子恐怕都別想安生。
他可不想跟秦佑安這麼耗下去,他沒那麼無聊,也沒那個時間。
秦姝聽到祁五句句爲他們將來考慮打算,心中真是感動不已,對未來也多了幾分信心和憧憬。
祁五不是那種只會口花花的人,向來是言出必踐,說到的事情,必然會做到。
他告訴自己這些,只是爲了讓自己安心。
否則,他不會空口白牙做出這些保證,他只會做給她看。
祁五是真得非常讓人感到安心的人。
秦姝發現自己原來越喜歡依靠他了。
晚上休息時,秦姝主動要求祁五留下。
祁五顧忌她的身體,一直都十分可知,沒有越線,但是,她卻知道,她的身體已經養好了。
她的身體本就比一般人健康結實,再加上還有空間的作用,恢復比普通人更快。
既然,他們很快就要分離,還要那麼長時間不得見面,兩人連孩子都生了,何必再矯情的分開睡。
這園子裡的人,誰不知道祁五是他們的男主人,就連佑安都算默認了他們之間的事情,只是不允她跟祁五離開罷了,既如此,她還有什麼好顧忌的。
珍惜眼前人,其他的什麼都是虛的。
對此,祁五表示樂見其成,甚至欣喜若狂。
他自從去年八月十五開葷以來,已經將近一年不聞肉味了,就是最近幾天,才能稍稍解饞,卻也是飲鴆止渴,不但沒有起到效果,反讓自己更加難受了。
香冷金猊,被翻紅浪。
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
第二天早上,都沒能起來,秦姝更是直接睡到了中午才醒。
秦姝總算是體會到,爲什麼會有君王不早朝了,這美色誤人哪!
佑安能天天堅持早朝,不被溫柔鄉所獲,真是很不容易了。
這件事,彷彿打開了某個匣子,秦姝再跟祁五相處時,就再也不遮遮掩掩了,變得越發坦然了許多。
只是,她沒有讓人圍觀談情說愛的習慣,即便是下人也不行,因此,兩人相處時,也都將人打發地遠遠的。
就這樣黏黏糊糊,沒羞沒躁地過了幾天,馬上就是七月底,還有兩天,祁五就要離開了。
祁五建議帶秦姝去街上逛逛,園子雖好,景緻也都逛遍了,一直待在這裡也沒什麼趣味,時間一久,也會煩了。
秦姝頗爲心動,雖說她也出宮了幾次,但是,正兒八經的逛街,卻是沒有。思索了兩下,也就同意了。
說做就做,祁五立即命人準備了馬車,只是普通的棚子馬車,但是比普通的馬車大一些,關外很普通,裡面卻佈置地很舒適,還佈置了冰盆等物,防震也做得極好,不會太過顛簸。
太監宮女一個沒帶,帶的幾個侍衛,紅蓮軍也派了兩人跟着,也都穿着便衣。
看過兒子,等兒子睡着,兩人便一同坐馬車走了。
暢通無阻的進了城門,兩人在最繁華的商業街下了車。
此時,還不到正午,天氣雖然熱,但也不是不能忍受。兩人先去茶樓叫了一壺茶,和一些乾果點心,休息了一下,吃了點東西,這纔出了茶樓。
他們也沒什麼目的,就是隨意亂逛,街上什麼鋪子都有,而且價格並不怎麼便宜,看起來都是達官貴人常常出沒的地方,平民們來得倒是少。
看來是充當馬伕的侍衛,自作主張將他們拉到這裡的,畢竟,這才符合他們的身份。
秦姝雖然有些擔心會被人認出來,畢竟認識她的人還真不少,畢竟,她也不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還跟着衆人一起打仗,倒是當了太后以後,深居簡出了,只偶爾接待命婦,或者節日時,接受衆人叩拜。
但就這樣走了,她也不甘心。
轉念一想,他們也未必能認得出自己,除了她常召見的那幾個命婦,基本沒有人敢擡頭看她,更別說認得她的樣子了,她也未必會那麼倒黴,見到熟人。
就是認出她來,也未必會確定是她,到時候不認就是了。再不行,就只能以勢壓人,總能解決隱患。
只要是聰明人,應該不至於那麼沒有眼色地說出去,惹禍上身,要擔心,也是別人擔心。
她怕什麼?
於是,便也安心了。
只是她沒想到,還真有熟人剛巧不巧地認出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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