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有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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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沐在蘇祿都城住下,卻不是爲了助東王一臂之力,蘇祿遇到的並不是問題,至少在他眼中是這樣的。

他的號令在這片海域對葡萄牙船長比任何人管用。

即使最不聽話的商船載着鼓舞士氣的傳教士與水手抵達這片海域,見到懸掛大明龍旗的艦隊也不敢靠近,派小船起來交涉卻得到蘇祿是大明藩國答覆,再敢入侵就是宣戰,會把他們插在礁石上做成旗杆。

這些由海商轉變成無法無天的海盜立即換上海商模樣,說他們只是來貿易而已。

陳沐纔不在乎這一套,他在岸邊擡手,赤海號上倪尚忠興沖沖地操縱艦炮朝海面轟出一炮,打着葡國旗號的商船就遠遠地跑開了。

誰敢在海上朝全副武裝的赤海號呲牙呢?

更別說這個龐然大物旁邊還有五支赤海級爲首的戰船編隊,沒人頭腦發昏和六七百門火炮做對。

“只是一夥海盜,你強的時候他們是海商,來找你貿易;你弱的時候他們就是海盜,來搶你財貨佔你土地。”陳沐在岸邊看着商船漸行漸遠,他的眉頭皺着目光很深,輕聲道:“戰場上嗅到屍臭的犬,被你轟走還要罵你野蠻未開化。”

目睹這一幕的東王身子站得筆挺,他的佩刀都抽出來了,是一柄從大明貿易來的倭式佩刀,用的僅是明造刀條,裝着蘇祿造寶石具。

蘇祿國主要對外貿易是寶石與珍珠,來往不斷的明商帶來深刻的技術交流,讓這裡的珠玉匠有不低的造詣,但其他技術都要差上許多。

他看的很清楚,那艘被陳沐稱作‘海盜’的巨舶上有近百敵人,如果他們攻入港口,又是一場需要千百人才能阻擋的屠殺。

那艘漆赤紅懸天朝無疆龍旗的戰船隻開一炮,就嚇走這些人。

東王不懂陳沐說的什麼野蠻未開化,他不屑地說道:“他們纔是野蠻未開化!”

其實陳沐那話不是責怪,小到人與人大到國與國,關係的本質是爭奪,無所謂經濟、政治、戰爭,都只是爭奪的手段。

這個時代大航海的先驅葡萄牙經歷窮瘋了的歲月,所以要貿易要掠奪,這無可厚非,誰能去責怪讓父母之邦富強的人呢?陳沐不會責怪,只會在時機成熟時滿懷崇敬的殺死他們。

這些葡萄牙的愛國者用船艦與生命航行出人類第一個全球性海洋大國,也給其他國家帶來無盡痛苦。

陳沐認爲評判事情對錯是沒有意義的,他只需要弄清楚自己站在那邊,這個問題比對錯更容易弄清楚,後續事情也就迎刃而解——時機成熟與否取決於他們的利益何時與自己相左。

他發現中華朝貢圈裡朝貢國都很有趣,各個覺得除了大明和自己,別人一個比一個蠻夷,甚至包括日本都這樣。

日人口中的南蠻,不僅僅是歐洲人,還泛指東南亞;朝鮮就不提了,都是蠻夷,誰都沒他中華;蘇祿這也差不多,雖然陳沐看來蘇祿已經很不中華了,但東王也覺得隔壁都是蠻夷,尤其國內有一票明軍的糧倉鄰居浡泥國。

他倆老打仗,過去是蘇祿強、浡泥弱,自從黃森屏率明軍在婆羅洲斷手河登陸後一百年裡浡泥國很快強盛起來,借黃森屏之力擋住蘇祿的進攻,又依靠永樂帝的詔書免除對爪哇國的供奉。

東王扯着陳沐不想讓他去浡泥國,也正因他們兩國關係不好,生怕他沒從大明取到的利益被浡泥國得去,浡泥如今還是雙王並行,本地王稱蘇丹、黃氏稱國王,陳沐過去好處肯定都要落到浡泥去。

蘇祿是眼看着窮鄰居依靠大明富強起來的,如今陳沐到蘇祿來,東王不論如何都不願失去這個機會,成日裡連國事都不管了,整天湊在陳沐身邊,不是找他下棋、就是找他喝茶,卻從來不提正事,把陳沐奇怪的不得了。

下棋和喝茶,一個是玩物一個是飲料,需要搞得這麼有儀式感?

想買銃買船做買賣你就說啊,說了我又不會不答應,你不說我好意思自己提嗎,好像天朝要硬塞一樣,那是絕對不行的。

“陳公,去往琉球的李首領來了。”

李旦來時陳沐正與蘇祿東王交流兵法心得,其實就是傳授鳥銃火器的使用,聽到侍立門口的家兵來報,他心裡飛快猜測着李旦過來是什麼事,隨後纔對東王道:“大王,來的是陳某義子,前些時後派他去往琉球,讓他入宮?”

東王正眼巴巴看着就等陳沐這麼問呢,他也很好奇大明派人去琉球做了什麼。他一直在與西王、峒王交涉,猜測大明在海禁這麼多年後突然憋着大艦隊到他們國家門口是什麼意思,但從陳沐這是什麼都看不出來。

正因看不出來才最詭異,就在眼前,這個笑眯眯和他聊炮口調高轟擊敵陣同時步兵在炮火中向前推進的青年,去年把呂宋從北打到南,驅走豺狼是真正的惡虎,這種像神靈般威武的人到這來沒有其他目的,誰信?

沒過多久,宮中僕從宣號幾聲,着皮靴胸甲抱頭盔的李旦上前,對陳沐行禮後又對東王行禮,欲言又止。

陳沐趁介紹的機會對李旦使了個眼色,道:“這是蘇祿東王殿下,在琉球有什麼好事,說說吧。”

陳二爺挺擔心李旦開口是壞事的,不過李旦很聰明,過來就在臉上揚着矜持笑意,試圖以這個告訴陳沐是好事,但顯然他的義父並未領會,也可能是領會了沒表現出來,他也不猜,拱手道:“義父是這樣,琉球國兵弱,軍士仍在用永樂爺時的老火銃,連鳥銃都沒有,更別說船炮了,水軍都是舊式福船。”

這話聽得東王就不開心了,你這哪裡是說琉球,你分明是在講我蘇祿啊!

不過沒等東王說話,李旦已經接着道:“琉球國爲應對日本島津之威脅,欲請呂宋北衛指揮使陳八智練兵,員額兩千;八郎的意思要練就練精兵,軍械配給都與呂宋北衛軍士一樣,所以需購置一批軍械,銃炮戰船,此事需義父首肯,傳送朝廷。”

“兩千?”陳沐皺皺眉,招呼李旦坐下,盤腿道:“琉球諸島雖比呂宋小,呂宋練三衛,琉球至少也要練一衛纔好啊。”

“這……”李旦笑了,對陳沐遞上一冊書信,道:“琉球國小,亦不富裕,我軍銃炮雖利戰船雖堅,但造價高昂,編練一衛之財非其國所能承受。”

李旦話音未落,東王已呼地一下起身離席,邊走邊道:“將軍稍等,稍等!”

陳沐這邊還在詫異,就見東王已捧着明國漆匣回來,放於茶案,道:“琉球無財,我蘇祿亦無財,但有珠,不知能否請天朝爲本王編練軍士,採買船艦,呂宋有什麼,本王要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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