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 天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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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貴爲天花做過什麼?

或者說,應該是陳沐爲戰勝天花做過什麼。

天花是陳沐的叫法,這個時代人們普遍將這種傳染病叫做痘毒,一個人一生只會患一次天花。

而在苦兀島受訓的這些人,他們所經歷的第一個考驗就是種痘,人痘。

人痘不是牛痘,限於技術水平,即便當時苦兀島聚集了各地良醫,種痘水平依然參差不齊,每批次的痘粉也質量不同,種十個人能有八個無患就已經很厲害了。

剩下種痘失敗的人,則會因種痘而真的患上天花,這些運氣差的人當中,三成都會因此死掉。

剩下沒死的,也會因患病而留下一臉麻子。

自寧國府有種痘之法後,數年光景中這種預防措施席捲天下,但通常人們只給小孩種痘,大人是不種的。

在大明,種痘給人帶來的威脅不單單是普遍兩至三成的失敗率與失敗後患病三成的致死率,還有一旦患上天花,家庭失去壯勞力帶來的滅頂之災。

一個家庭甚至一個家族可能都會因此而毀掉。

在苦兀島,陳沐給他們畫了大餅,對於財富與土地的渴望讓他們不畏生死地種痘,最早的減員開始在那個時間。

所有活下來的人,都不怕天花,一點兒都不怕。

他們不但不怕天花,還有足夠預防天花以及治療天花的手段。

當呼蘭帶着部下蒙古騎兵悠悠然地從南邊牽着俘虜、騎着作爲戰利品的安達盧西亞大馬回來時,正看見海邊數百原住民以一種看見神明的狀態望着海上停泊的大船。

當然,還有原本應該是營寨的地方正燒着熊熊火焰,冒出沖天黑煙。

“看樣子仗是打完了。”

呼蘭擡手揉了揉座下戰馬的雪亮鬃毛,他騎着一匹馬、牽着一匹馬,兩匹馬的鞍上像受損的騎兵鎧甲、完好的兵器之類的戰利品掛得滿滿。

戰利品並不多,西班牙騎兵也不是每個人都有鎧甲,但他們每個人都有馬,除了一匹馬被射瞎了眼半廢掉之外,其他四匹馬都還好好的。

而他們所付出的代價也同樣巨大,一匹蒙古戰馬被打死、馬背上的騎手跌落時也受了傷。

重新登上船的呼蘭第一時間找上麻貴,對總兵官問道:“下面的亞念人是怎麼了?”

這個時代,整個世界所有人對美洲原住民的認識都是非常片面的,比方說呼蘭就執拗地認爲蒙古、女真、朝鮮、日本這些地方的人都有巨大而廣袤的土地,所以北亞墨利加從麻家港到這的所有土人應該都是亞念人。

麻貴正在和麻錦商量着給這個地方起個名字,他問起兄長水滸傳裡鎮關西鄭屠的家在哪個地,得到了‘狀元橋’的答案。

兒戲一般,北美洲西海岸接近舊金山的地方,在明國的海圖上第一次有了明國式的名字,叫狀元橋。

而且在這幅海圖上,一大片名叫狀元橋的土地上還寫着標註:當地首領,鎮關西鄭屠。

“回來了,部下可有傷亡?”

呼蘭點頭道:“俘虜了一個西夷騎,我們有一匹馬被打死,騎手摔傷,要養兩三月,不礙事——這是爲何?”

呼蘭說着指向沙灘上那些好像在送行般的原住民,其中還有人穿着明軍制式甲冑,有人舉着囧月明的大旗,立在頭戴羽冠的原住民中顯得格格不入。

“有人發了天花,被麻某送到小船船艙去了。”麻貴像說一件小到微不足道的事般道:“還有他的小孩,一併帶到船上,等回麻家港身上塗些蜜、再每日不斷飲水、蜜水煮麻,能不能救活看他造化。”

呼蘭眨眨眼,愣了片刻才道:“那爲何要帶回麻家港,讓他們救不行?”

“我們是不知道能不能救活,他們根本沒有辦法去救,沒人會冒患天花的風險去貼近了救人。”

說白了,是有和無的問題。

“人留在這不光死定了,而且還可能傳染別人,鄭屠的部落如今有了兩門極小的佛朗機,有幾口能使幾次的木炮,還繳獲二十餘杆火繩銃,麻某留下兩名軍兵教他們使銃放炮,戰力是有長進的。”

“染了天花的人留在這弄不好到時候整個部落都沒了,誰給我們擋着西夷。”

“麻帥是要讓他們守住這,爲何咱不接着向南,他們不願南下?”

“好像他們的部落就這麼大,再遠的地方就是別人的,他們不管,也不會去。”

呼蘭得了幾匹好馬,這比直接給他金子都高興,搓着手道:“咱不用他們,遼蒙四十騎,就像他們這種木寨,有一個算一個,咱都能拼一拼,咱接着往南走吧!”

麻貴非常堅定地搖頭。

“往南走陸上自不畏敵軍,縱使不敵,也能走脫,可倘若海上遇見西夷大艦,我船無炮,豈不成了海上的靶子,放着讓人打麼?”

“我就這點兵,不必也不可冒險,勝敗不在一時,先回北方,回麻家港。”

麻貴說着垂眼看向腳下鋪在甲板上的輿圖,擡手定在一個地方,道:“如此一來,海岸沿途,於我等抱有敵意的便只有伊族人那一塊了。”

“如果這兩個患了天花的土人能被治好,狀元橋這的鄭屠部會很尊敬我們的,而後便可給他們種痘,我們的人教會他們言語,到時對這片土地的瞭解就更多了。”

“他們是個大部落,能聚起上千兵力,想來是多個部落聚到一處,交好他們……”

麻貴說到一半,猛地自心中感到蒙受巨大的委屈。

這些年他究竟都經歷了什麼?

不要說他是朝廷總兵官、從一品榮祿大夫,哪怕過去在馬芳部下做將領。

管你什麼俺答汗,帶着騎兵一路踹你大營,讓你知道馬大爺還是你馬大爺。

他們兄弟什麼時候考慮過要交好誰、討好誰?

現在這些事情已經做得無比順暢了,甚至說出來都不會臉紅。

這個來自宣府的騎兵將領緩緩搖頭,似乎想把頭腦中的思緒甩出去,在冰天雪地的北亞墨利加生活兩年,他們已經習慣了失望、習慣了被人遺忘。

“不知道今年陳帥會不會來、援軍會不會來,如果他來,我們瞭解的局面能夠爲朝廷大軍指路,如果他不來,我們趁着北方海域還未結冰,回一趟水湖峰。”

“山裡的鎮朔將軍炮全部拉出來,陣亡負傷將士的衣甲、兵器、鳥銃,也全部取回拿去麻家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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