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知否?癡心追隨(上)

如果不是方承錦提到了讓她代他來參加這場婚禮,今天她是不會出現在這裡的。身處在方蓉欣的影子裡,只有讓她的心一天更比一天感到沉重。……

陌生的人羣,陌生的談笑聲。眼前這番熱鬧,即使身處其中,也如另一個蜃樓世界一樣,漂浮在她的心門之外。

胸口忽然憋悶得厲害,窗前的韻柳擡起一手按在了自己的心口上。自從來到上海之後,她胸悶的毛病越來越厲害了。……活在另一個的影子裡,活在謊言與欺騙裡,那份沉重的心理負荷不是任何一個人都可以輕易承擔下來的。有時候,她真的不知,自己還能這樣堅持多久。時間拖得越久,只會讓心間那份難言的煎熬更拉長一分。

然而,每當感到難以承受之時,幾乎是下意識的,她轉念就會想起秦世梵,想起初到上海意外見到他的那一幕,想起當時那濃烈的翻滾在心中的恨意。……究竟要怎樣才能平復一段仇恨?如果她的母親沒有死,如果沒有因爲那個人的牽累,母女深受了十幾年的折磨……可是,畢竟沒有如果,一切傷痛都已鑄成,無法撫去,該償還的終歸要償還——

只是,她未嘗不知,要完成這一場報復,自己也已經是罪孽深重。……

如果這場處心積慮的報復,註定要讓她深受煉獄之苦,那她也只有無怨無悔,赤腳踏上火炭,一步一步走下去。……

“我聽說竇家這位公子其實一直都不肯答應這門婚事。”

身後,忽然傳來的一箇中年太太的聲音打斷了韻柳的思緒。緊接着,立即另有幾個太太七嘴八舌的聲音。接着道:

“是呀,是呀,我也聽說過一點。說是竇少爺另有喜歡地人,是他的一個同學。不過那個女學生的家世不行。門不當戶不對地,竇家人是堅決不答應讓這個女學生進竇家門。”

“後來,那女學生也不知怎麼突然間就嫁了別人了,給一個珠寶商人做了填房,這位竇少爺這才死了心的。”

“我看那女學生也就是個狐狸精。看着進竇家門沒了指望,就又立即另投他人懷抱了。”

“不過,竇家這位少爺倒是真心實意地呢。前幾天我看見他的時候,那樣一個原先壯壯實實的年輕小夥子已經是整個的清瘦了一圈。人也沒之前精神了。”……

聽見身後那幾個人在議論着今天這場門當戶對的聯姻背後地一段隱情,韻柳的心裡莫名的一抹濃濃的酸楚。她想起了自己的那一次談婚論嫁,想起了希源。不知道如今的他是否一切都好呢……窗外,視線裡的那一片天漸漸模糊一片,是她的眼睛裡不覺間潮潤了……她可以放得下自己的幸福,放得下自己地生命。可是,如果還有讓她無法能夠放下的,那也只有他了。那個她曾經想要一生一世跟着的人……

感覺到臉頰上那一抹輕柔地撫摸,韻柳悠悠醒轉了過來。

她發現自己正側身躺在牀上。背上的傷口火燒火燎一樣地痛着。疼痛不由得讓她緊緊蹙起了眉頭。還沒等她地意識完全清明起來。一個原本坐在牀前的身影忽然很快地站起了身來。

是希源。他發現她醒了,立即毫不遲疑的從牀邊站了起來。隨即背過了身去,——似乎是不能忍受面對她。

他的舉動無法避免深深觸動了韻柳,她擡眼去看着牀前他那一派冷硬的背影,一滴眼淚不由自主從眼眶中滾了出來,——

如今的他距離自己雖是這樣的近,可感覺卻已經是那樣的遙遠,遙遠的再也無法觸摸得到他身上絲毫的溫度……眼淚流出來便涼了,冰涼的滑過她的鬢角,滴落在了枕頭上,在那鴛鴦戲蓮的枕面上暈開了一抹溼潤。

“爲什麼?”

良久的沉默之後,他終於開口問她,簡單的幾個字他說的卻是那樣的吃力,“你爲什麼要這麼做?”低沉的聲音生生揪扯着她的心,讓她的心一牽一牽的痛起來。強忍住不讓眼淚掉出來,她勉強支撐着坐起了身,吃力的依在牀欄上,擡起臉悽然的注視着他冷漠的背影。

“你又是爲什麼?我不明白,”她無力的問他,低低道,“我真得不能明白。”

“那就讓我再給你說一遍。”希源募然轉過了身來,冷硬的目光強硬的逼視着她,聲音因爲激動而微微發顫。

“第一,我要你留在肖府。但是要留你下來,只有做妾。你二姐進不了肖家的門——”

“以我的身世背景,就更是進不了你們肖家的門。”韻柳忽然極爲無力的打斷了他的話,一面她撇下了目光,被淚水沾溼的睫毛沉重的低垂着,嘴脣控制不住的顫抖着,“我明白了,都明白了,你不用再說了。”嘴邊的聲音平定的出奇,眼淚卻不爭氣的只管流出來。

“不,”希源忽然邁前一步,站到了牀面前,“你不明白。16K.電腦站

余光中,他的袍襟緊貼着她的牀邊,韻柳的心忽然無法控制的軟了下去,她知道自己真的是再難抗拒眼前這個男人,她的心怕已經是完完全全的給了他。然而,此時此境,想來卻也只有滿心的酸楚……

希源的眼中也已經滿是柔軟的痛苦,“你不知道,我——”

他忽然頓住了,似乎很難繼續說下去,轉而卻是略顯遲疑的擡起了一手來,甚爲遲緩的向着牀上韻柳那一張嬌小蒼白的臉伸了過去。

“韻柳,”他伸過來的手做出撫摸的姿勢,緊貼着她的臉旁,她冰涼的臉頰甚至已經能感覺到他手上傳來地那絲絲縷縷的暖度,然而。他的手卻只是不去觸碰她地絲毫,只是那般遲滯的停在她地臉旁——

一行清淚悄然滑落韻柳的臉龐。

“韻柳,”他低沉的聲音裡彷彿是壓抑着太多難以言清的苦楚。“我——”

眼中一抹沉痛深深掠過,希源忽然收回了手去。隨即將身一轉,低沉的嗓音喃喃自語道:

“是地,連我自己都不能知道自己,又怎能讓你明白。”

那透着難以言盡的悽傷的嗓音深深觸動着韻柳的心,她擡起了淚眼朦朧的眼睛。再次看着他的背影,看着那背影中深深的落寞——

一顆心忽然莫名的生生牽痛起來,想開口說些什麼,眼淚卻突然涌上來堵住了咽喉——她能對他說什麼呢?也許曾今的那一段情真地傷的他太深,可是,難道真的要她……

這時,門外忽然傳來了一陣步伐沉穩地腳步聲,漸漸近了。

隨即,門簾被掀開了。是思澤。

他進來了。

看見希源在屋裡,思澤沒有再往屋裡邁進一步。

三個人的房間裡一時間靜默非常。屋子裡地空氣似乎也在一點點僵冷下去。

忽然,卻見希源。像是斷然做出了什麼決定,他冷冷地轉過身去。邁着很快的步子。默不作聲徑直出去了。始終沒再回頭看韻柳一眼。那被他掀起地杏黃色的軟緞子門簾在他身後高高的飛起來,——

卻是沉沉的撲落在了韻柳那顆早已不堪的心上……

禮廳門邊。沈新南不經意的一轉眼間,那一面落地窗前默默佇立着的韻柳,正落入了他的視線裡。

喧笑的人叢裡,她就是那一處靜謐的風景。

今天的她穿着一件薄綢短旗袍,白底子的衣料子上隨意、零星散落着一朵一朵桃紅色暈染上去的意象化的玫瑰。那白是玉蘭花一樣的白,朵朵玫瑰的那種嬌豔就像是走近了便能聞得到香味似的。

沈新南離開了傅雪卿,緩緩邁着的步子,朝着窗邊的那一個嬌柔的身影慢慢走了過去。

“這樣熱鬧的地方,怎麼一個人呆在這裡?”

耳邊,一個男人低沉的嗓音忽然打斷了韻柳的思緒。

她募然從回憶中回過心神來,身後那一片嘈雜的談笑聲混着音樂聲再一次回到了她的耳邊,——她再一次真切的意識到自己是一個人身在一個陌生的地方,孤獨、淒涼之感也隨之一起涌來了;相較下,身處回憶裡,她反而更能感到一絲絲的暖意。韻柳不自禁輕輕嘆了一口氣,一面也發現自己身旁不知何時站着一個人。

她緩緩把臉轉過來,當目光落在身旁人的臉上,她有些難以置信的認出來,原來竟是沈新南。有一會兒,她的臉平靜得沒有任何表情。只是眼睛裡卻有一絲柔軟的溫暖悄然掠過——大概是因爲這陌生的禮廳,因爲四周充斥的陌生的人羣,讓這個唯一熟識的人也莫名的親切起來了。

其實,韻柳隱約也知道,在他的面前,她的確有那麼一些些的輕鬆,因爲只有在他的面前,她才感覺到自己是真正的自己,她沒有僞裝在另一個人影子裡的沉重感。

“沒有想到,上海會是這樣的小。”她把目光從沈新南臉上撇開,淡淡的輕聲道。

“也許,真的是有緣分一說吧。”沈新南卻低嘆着道。他的聲音裡莫名的讓人感染到了一絲滄桑,韻柳不由得轉臉去瞅了他一眼。轉回臉來,她沒有作聲,依然是靜靜的向窗外看着。身旁的沈新南默默看着她的側影。她總是那樣沉靜,沉靜得幾乎冷漠。然而,他知道那份冷漠深處包裹着的其實是一顆敏感、細膩、易傷的心。

“在看什麼?或者,是在想什麼?”隔了一會兒,沈新南問她。

韻柳靜了一會兒,方自言自語似的輕聲說:“那幾片浮雲,漂移的好快。”

她向着窗外的天遠遠的望出去,那蒼茫茫的天映在她地眼睛裡,她的眼神也不由得透出了一絲絲的蒼涼來。

沈新南擡臉,往窗外地天望去。那塊空明的天上。正有幾片浮雲隨風飄移。

“什麼都很難長久。很快,眼前地這一切就都會散盡了。”韻柳又低聲說。新南沉默了一會兒,他道:“風吹雲散。的確最終什麼也不會剩下。不過,人與這浮雲可不一樣。”稍頓了一下。他淡然的聲音更沉定下幾分,“人是能夠抓住些什麼的。”

“又能抓住什麼呢?”韻柳卻淡漠的道,“其實,這世上有許多人就同這浮雲一樣,來來去去。終只是一場空而已。”

沈新南微微怔了一下,他遲疑地看着她,深深的沉默了下去。韻柳依然遠遠的向着窗外望出去,只是她眼中的空茫更深了幾許。

“短暫的是人生,悠長的是磨難。”她忽然在嘴邊極輕的喃喃自語着。

沈新南默默的看着她,他的頭忽然莫名地一點一點的牽痛起來——

這時候,兩人身後,樂隊已經開始奏起了結婚進行曲。

“儀式開始了。”新南向韻柳說。兩人隨即轉身走了過去。

儀式開始了。身着一身潔白禮服的新娘親挽着父親地臂彎,已經徐徐走進來了。兩個小女孩分別輕輕牽起新娘長長披紗的一角來,緊隨走在隊列最後頭。一切美好地就像是詩歌裡描繪地一樣。然而,當韻柳的目光落在紅毯盡頭默默站在那裡地新郎。她的心微微觸動了一下。一身黑色西裝禮服的他就是方纔那幾位太太口中議論的竇家少爺竇依清了。想起剛纔無意間聽見的那一段隱情,韻柳不由得多看了他幾眼。

他並不回臉去凝望正一步步向他走來的新娘。只是一個冷硬的背影。

這背影卻讓韻柳不知怎麼就想起了另一個人。那份清冷,那份落寞。真的很像……

在沈新南和韻柳的對面,紅毯的另一側,人叢裡,傅雪卿站在那裡。她的目光越過新娘,凝視着對面的沈新南。然而,她的目光無法避免的漸漸的滑落到了在他身旁站着的那個穿這中式旗袍的年輕女孩身上。她知道那正是剛纔窗前那個女孩。

儀式結束後,酒宴開始了。韻柳本來打算在觀禮後便會提前離開。她正要開口去向身旁的沈新南告辭,這時,一個年輕女孩卻朝他們徑直走了過來。是傅雪卿。

“沈先生,”傅雪卿站定在兩人面前,一雙眼睛細細的打量着沈新南身旁的林韻柳,嘴邊卻是問向沈新南,“這位小姐是……”

傅雪卿這一問卻是猛然提醒了韻柳,她恍然意識到沈新南並不知道她現在的身份,想到這一點,她正要自己開口——

“這位是方小姐,”沈新南卻忽然開口了,用一種一派淡定的語氣向傅雪卿介紹道:“方蓉欣小姐。”

他的話音落後,韻柳的心卻是深深一震!

她詫異的朝沈新南望了望,——他怎麼會知道……?

沈新南的神態卻依然是淡然自若,他又轉而替她介紹傅雪卿道:

“這位是傅雪卿小姐。”

韻柳沒有去看傅雪卿,依然是驚疑不定的注視着沈新南。沈新南卻是一種淡淡柔和的目光回視着她。

“哎呀,沈先生,”就在這時,忽然聽見一個厚沉的聲音,沈新南尋聲望去,就見竇澤豐老遠就堆起了滿臉的笑,大邁步走了過來,“貴客,貴客!沒想到沈先生在百忙之中也過來了。”

沈新南也隨即轉身去,笑臉相應。旁的韻柳靜默的看着與竇澤豐從容的談笑風生的沈新南。此刻再看這個男人,她的眼神裡有幾分陌生,卻也有另一層更深的意味……

“這位小姐是和沈先生一起來的嗎?”竇澤豐的目光忽然滑到了一旁韻柳的臉上去。

“這位是華泰醫院方院長的千金,”沈新南淡笑着介紹道。

“噢,原來是方小姐,”竇澤豐笑着道,“你父親特意打了電話跟我說過,今天你會代他來。”

“父親他醫院裡的事情實在太繁雜。沒能親自過來,”韻柳隨即輕聲道,“不過託我一定要把對新人的祝福帶到。”

“你父親一向的作派我是知道的。”竇澤豐沉沉點着頭。嘴邊說着話,目光卻是細細品味式地打量着韻柳。他忽然說道:“你父親有你這樣一位品貌出衆的女兒。可真是他的福氣呀。”說着,卻又是意味深長地轉臉去看了看一旁的沈新南,眼中噙着一種智者式地笑。

“竇伯父,”伴着一個輕柔的聲音,就見傅雪卿忽然朝竇澤豐走近了來。

“這是雪卿嗎?”竇澤豐似乎有些意外。他打量着傅雪卿,遲疑了一會兒,方朗聲道,“我可是好幾年沒見你啦,現在長大了,成了大姑娘了,我都快認不出來了。”笑了幾聲,他轉而忽然問道,

“你是什麼時候從英國回來的?”

“昨天剛剛到的上海。”傅雪卿含笑道,“正趕上來喝小哥哥的喜酒。”

“你父親也一起回來了嗎?”竇澤豐緊接着問道。

“沒有,”傅雪卿答道。“父親他們還在英國。這次,只是我一個人回來地。”

竇澤豐在這裡和他們幾人剛說了幾句話。不多會兒。便有好幾個人聞聲湊了上來,不是趕着給竇行長道喜。就是急於去結識竇澤豐身旁的那位年輕紳士沈新南。

“方小姐,”傅雪卿轉步走向已經退避到一邊的韻柳,她一手從桌上端起一杯酒,將一杯遞向了韻柳,道,“我們兩人喝一杯。”

“不好意思,”韻柳卻道,“我不會喝酒。”

“這可是喜酒,沾着喜氣的,”傅雪卿看了一眼手中的酒杯,道,“不能不喝。”

“我們女人更不能不喝。”她又接着道,“哪一個女人不希望早日尋到自己的心上人,和他共結連理。”說着,伸手過去,又把酒杯遞到了韻柳面前。

韻柳若有所思的遲疑了一下,伸手接了過來。

“我們乾杯。”傅雪卿隨即舉杯,輕輕在韻柳的杯沿下點了一下。兩個女人各自呷了一口。

傅雪卿默不作聲的轉臉去看了一眼一旁正忙於和那些名流應酬地沈新南,轉回臉來,她向韻柳道:

“方小姐,你說我和你會是誰先能如願呢?”

韻柳先是微微怔了一下,“應該是你。”她低下眼,過了一會兒,輕聲道。

傅雪卿聽見這樣的回答,倒是微微遲疑了一下。她轉而含笑道:

“我們彼此祝福對方吧。”說完,她忽然一仰脖子,將自己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先幹爲盡。”她拿着已然空了地酒杯向韻柳道。

韻柳看了看她,轉而默然看了一眼自己手中那杯泛着淡淡苦味的酒,神情中深深掠過一抹黯然,她也隨即一仰脖子,不歇一口氣便將那杯酒一飲而盡。卻立即覺得像是有一團火燃進了自己地五臟六腑,熱氣直衝腦袋,韻柳地身子忽然也不自主的微微晃了一下。

她隨即擡手扶在前額上,試圖止住這突如其來地一陣眩暈,而幾乎同時,她卻忽然感覺到自己的雙肩被人扶住。那人手上那抹溫熱的暖度讓韻柳的身子都禁不住微微一怵。……帶着幾分令她心顫不已的期許,韻柳扭過臉去,凝神一看——

身後站着的人卻是沈新南,不知何時出現在了她的身後,正扶着她。

轉回臉來,韻柳的嘴邊不自禁的幽幽一縷嘆息,她大概是真的有些醉意了,剛纔竟然會以爲扶住自己的人是他,——希源……

韻柳的心中轉而難抑一抹濃濃的苦澀,他早已經和別的女人結婚了呀,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我沒事。”她輕輕的掙脫開了沈新南的扶持。

新南也並不強做,很自然的鬆開了自己扶在她肩頭的手,微微低下臉,輕聲向她道:“我記得你是滴酒不沾的。”他指的是在輪船上的時候,用西餐時,餐前的葡萄酒,她都絲毫不沾。

“我還是第一次見兩個女孩子家這樣喝酒。”竇澤豐也走近來,笑着道。

“伯父,”傅雪卿隨即也笑着道,“是不是害怕我們這樣喝酒的方式,您今天的酒會供應不下來。”

竇澤豐朗朗笑道,“你伯父我還不至於如此吧。”

正說笑着,樂隊再次高高奏起音樂來。

只見新郎新娘第一對領着頭步入舞池,跳起舞來。

“你們年輕人玩吧。我失陪了。”竇澤豐說着,又和沈新南客套了幾句,便轉身走了。

“沈先生,”傅雪卿眼中帶着幾分黯淡的笑,走到了沈新南面前,道,“我舞跳得不太好,能教教我嗎?”

新南默然看了她一眼,卻又轉回臉去看向了身旁的韻柳。

“你們跳吧。”他還沒開口,韻柳卻先開口了,輕聲道,“我有點累,想坐一會兒。”說着,她探手去扶着桌旁一張座椅的椅背,緩緩在位子上坐了下去。而傅雪卿已經向沈新南伸出了手來。她這樣主動,讓沈新南已經不好推辭。他默然看了傅雪卿一眼,接過了她伸來的手。

傅雪卿隨着沈新南將走前,她忽然腳步一頓,緩緩回過臉去,向韻柳輕輕一笑。

韻柳作爲迴應也向她淡淡的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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