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樹月聽到停屍房裡雜亂的聲音,眉頭皺起,手心有些冒汗,腦海裡想到了一個東西。
第一個訂單,當時在幫李靜找骨灰的時候,江子林說他遇到一個自稱“聽歌人”的人,從那以後,腦海裡開始有個聲音控制自己,這種控制長達五年之久,很可能到現在都沒有結束。
江子林已經進了監獄,張樹月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了,但此刻在停屍房外聽到的聲音,讓張樹月想起這件事來。
“這些聲音會不會和聽歌人有關?”
他站在門口猶豫着,又試着推了一下門,結果依然推不開,透過停屍房厚重的玻璃門去看,裡面黑漆漆的,看不見到底是什麼場景。
張樹月有些着急,他隱約感到停屍房裡面有自己要找的東西。
“我們都是‘被眷戀者’,可以窺探黑暗的秘密。”
“終於得到了救贖…”
停屍房裡的聲音還在響起,張樹月站在門外進不去,感覺自己受到了極大的挑釁。他沒有再好聲好氣的推門,而是後退十米遠,加速助跑,飛起一腳踢了上去。
“砰!”一聲巨響,門被狠狠踢開,撞在兩側,發出震耳的聲音。
張樹月一手舉着手機一手握刀,直接衝進去,同時嘴裡大喊:“掃毒查黃!都不準動!抱頭蹲下!”
停屍房裡十分寒冷,張樹月進去後透過手機燈光的照射,看到漆黑的停屍房裡,站着白壓壓的一羣人!
這些人都穿白褂的,像是“醫生”和“護士”,他們表情扭曲怪異,手裡拿着斷肢,腳邊地上扔着冰凍的屍體。
有的屍體遭到破壞,手腕和腳踝被人剁掉,鮮血由於被凍住沒有順着傷口流出來。
在張樹月衝進來的瞬間,這些人還保持着剛纔的動作,他看到有人正趴在地上啃咬屍體。
甚至還有人用血畫出奇怪的符號,不停跪在地上磕頭。
還有人把自己的手指頭咬斷吃掉,更多的人則對着空氣在說話,表情好像看到了不可思議的東西!
像是恐怖電影裡的場景,漆黑的停屍房、血腥的畫面,在被手機照射後,一束光圈使面前的景象顯得更加詭異恐怖!
張樹月看着面前令人頭皮發麻的場景,努力剋制住呼吸,腦袋有些發懵:“人數好像比我想的還要多。”
這些好像發瘋一樣的病人,看到突然闖進來的張樹月,靜了片刻,突然齊刷刷站起身走了過來。
“我聽到聲音的指引...”
“殺了他...”
“這個人不該存在...”
“跟隨聲音前行...它在指引我們...”
突然所有的病人像是着了魔一樣,嘴裡唸唸有詞,朝張樹月衝了過來!
局勢瞬息萬變,他沒想到一進來就會遇到這種情況,急忙退出去,並將門“砰”一下關上,死死用肩膀頂住,同時成羣的病人撞在門上,發出吼叫聲想要衝出來!
“這麼多人,不能讓他們出來,不然會出事的!”
張樹月腦門都是汗,他一個人難以抵抗,急忙喊了一聲:“蘇慧!快來幫忙!”
話音剛落下,背上裂開一條胳膊長的縫隙,渾身是血的女人從裡面爬了出來,半個身子支撐在空中,她伸出兩隻慘白的手,直接按在門上,滲出的鮮血不斷滴落在地,發出宛如下雨般的聲音。
有蘇慧幫忙,張樹月輕鬆了不少,他隔着玻璃,擦了擦汗,看着裡面瘋狂扭曲的病人,腦海嗡嗡作響。
他想過自己可能會遇到像人臉舌頭那樣的存在,也可能遇到黑煙,但唯獨沒想到,停屍房裡權是活生生的病人!
這讓他沒辦法下手,面對黑煙和人臉舌頭,張樹月可以絲毫沒有猶豫的下殺手,但這些病人都被一種奇怪的聲音控制了,他總不能把精神病人全殺了?
事情遠遠超出了張樹月的預料,他開始感到有些疾手,腦海飛快思考該怎麼辦,病人不停的撞門,很快,門上的玻璃被撞出裂痕,不知道還能堅持多久。
張樹月掏出手機,快速撥打一個號碼,幾秒後接通,急道:“110嗎?快派人來西城區精神病院,人數越多越好!這裡的病人發生了意外,醫生和護士很可能死了!”
說完他沒有多耽擱一秒時間,匆匆掛了電話,他相信警方很快就會來到,在等警方來到之前,現在要做的就是拖住這些病人。
然而就在這時,門上的玻璃終於經受不住撞擊,“砰”一聲碎開,門後的病人手臂從裂縫中伸出來,他們抓住張樹月,用手裡的刀瘋狂亂刺,嘴裡喊着:“他不該存在!他不該存在!”
驚得張樹月臉色蒼白,急忙掙脫轉身往樓上跑,他一跑開,停屍房的門瞬間被撞開,成羣的病人蜂擁而出,追了上來!
張樹月慌不擇路往樓上跑,此時一樓的樓梯口還蹲着443,他很聽張樹月的話,一直在這等着沒有離開。
聽到下方傳來劇烈的動靜後,內心有些好奇,便伸頭向下一看,結果就看到張樹月臉色慌張的跑上來,身後跟着一羣身穿白褂渾身是血的病人,當即嚇得臉色蒼白,就聽張樹月叫道:“快跑!往樓上跑!”
443拔腿往樓梯上狂奔,張樹月追在後面,成羣的病人像是瘋了一樣,嘴裡說着胡言亂語,緊追起來。
兩人狂奔不停跑到四樓,急忙躲進一間屋子裡,然後把門從裡面死死堵上,成羣的病人衝上來,開始用身體撞門,隔着狹小厚重的玻璃,張樹月看到外面人頭攢動,密密麻麻,根本數不清到底有多少人。
443嚇得臉色蒼白,看着鎮定的張樹月,幾乎懷疑人生:“這...這些是...”
“都是你的病友。”張樹月看了他一眼,道:“我過去的時候,都在停屍房裡辦聚會呢。”
“辦...辦聚會?”443這會嚇得已經喪失了思考能力,張樹月沒有解釋,他在擔心這扇門還能堅持多久。
就在這時,外面的撞擊忽然停了下來,他透過玻璃看到晃動的人影紛紛變得安靜,像是在等待什麼。
片刻後,一個人戴着眼鏡的男人出現在玻璃前,他手裡拿着刀,腦袋微斜,眼神怪異的盯着屋子裡的張樹月。
張樹月和他對視上的瞬間,心頭顫了一下,隱約感到對方似乎和其他的病人,看起來不太一樣,但具體哪裡不一樣,他又說不出來。
男人用刀柄底部,輕敲了兩下玻璃,似乎在說什麼。
張樹月眉頭皺起,沒有說話,旁邊的443表情十分茫然:“他在幹什麼?”
“在向我們打招呼。”張樹月淡淡道。
很快,就聽見對方的聲音透過門體傳了過來:“很高興認識你,我叫郭儒生。”
張樹月沒有迴應,目光警惕的看着他,這名叫郭儒生的男人,身穿白褂,看起來只有不到三十歲的樣子,十分年輕,模樣很親切,彷彿絲毫沒有危險的樣子。
張樹月很久盯了才反應過來,爲了這個人看起來和別的病人都不同,是因爲在他的臉上,沒有過度的表情。
郭儒生看起來很平靜,無論是從說話語氣還是肢體動作,都很像一個正常人。
“但在這個地方,越是看起來正常,心裡就越不正常。”
這是張樹月得出的結論,他沒有迴應對方,就聽門外繼續有聲音道:“我這個人很好相處,我想我們可以聊聊。”
“不要答應他!我...我知道這個人!”443的臉色突然緊張到了極致,他望着門外這個表面看起來十分親切的郭儒生,眼睛逐漸瞪大,像是看到了鬼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