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讓哥哥……爲什麼?”
微弱的聲音從身後響起。
沈清讓眼中帶上淡淡諷意。
臨死前,喜歡爲什麼的人,還真是…可笑至極。
“別叫我哥哥,這個稱呼令我噁心。”
他短暫的停下了腳步,並未回頭。
說話間,他心中突然想起一人。
如果是那雙清澈的眼眸望着他,然後再叫上一句,哥哥。
似乎……很不錯。
這讓他有些開始期待,期待以後的日子。
時間很長,他們的故事…永遠不會結束。
有侍衛從暗處出來,跟上了沈清讓的腳步,爲沈清讓提燈照路。
雨勢開始轉大。
周邊只餘“嘩啦啦”的雨聲。
大雨傾盆,落在阮微黛的面上,身上。
阮微黛已經分不清,臉上的到底是淚水,還是雨水。
一身白衣,早已被雨水混着地面污泥弄得狼狽不堪。
她不甘心,都怪阮漁,這一切的一切都怪阮漁,如果給她一次機會,她一定要殺了阮漁報仇。
都是阮漁害的她,是阮漁害了她娘,都是阮漁害的!!!
傷口不斷傳來一陣陣刺痛,阮微黛的頭也開始發暈起來。
她明白,這是失血過多的徵兆。
她活不了多久了。
她,也要死了。
跟她娘一樣。
請讓哥哥……還真是絲毫沒有對她手下留情啊。
請讓哥哥說她噁心……
阮微黛的雙眼早已適應黑暗,她看着不遠處的那一把匕首。
她一手捂着後腰處的傷口防止血液不斷外流,另一手伸長,去勾住那邊匕首。
她終於把匕首握在手中,匕首帶着絲絲縷縷的涼。
匕首很精緻,很好看,就跟它的主人一般。
“還真是癡傻。”
有聲音傳進阮微黛耳中,她這次連擡頭的力氣都快沒有了。
“想活嗎?”
她認出來了這人,蘇離。那個曾經夜裡闖進她房間的女子。
她要跟她合作。
阮微黛艱難的開口,聲音沙啞粗糲,“想,我想……活着,我想…殺…了阮漁。”
—
阮府院內。
距離顧行知離去並不久。
地上還掉落了一個被打開的酒壺,證明之前一人的存在。
有雨點滴在阮漁手背。
阮漁擡頭看了下天,心中更是心煩氣躁。
尤其,她現在腦中還有一個嚶嚶嚶怪,發出各種怪叫那種。
【統統,你還哭,還哭,哭死你啊。】
【宿主,嗚嗚嗚嗚,嚶嚶嚶你,你的心好冷啊……】
阮漁無奈地朝天空翻了個白眼,本來她也還有點感傷的。
但她實在是被系統的哭聲給逗樂了。
哭聲跟嗩吶一樣流氓,硬生生把氣氛帶跑偏了。
姓顧的竟然讓她給她養孩子,想都別想。
她連自己都能養死。
好在,她還貼心的留了字條,送走了這人。
她說得挺明白的,甚至還畫了表情包,她的專屬兔頭,以此來表達她的氣憤。
細密的小雨開始轉大。
雨水混雜着血腥,着實有些不太好聞。
不過她最發愁的還是……
阮漁走到皇后的屍體身旁蹲下。
那雙眼裡仍帶着不甘。
哪怕眼角帶上了細紋,這張臉還是美的,但也是個蛇蠍美人。
她伸手想用老法子處理。
但等了一會兒,屍體還在原地,沒有變化。
這法子沒有用的,只有一個可能,就是執念太深,也太重。
情情愛愛真有那麼好嘛,可以讓人癡狂。
但好在她已經進化成了終極版本,絕情兔兔子。
這顧行知可真是給她惹了一個麻煩。
她甚至能想到,如果她現在揪着顧行知的領子質問的話。
顧行知那傢伙估計還會說上一句,「顧某相信姑娘。」
呸。
這是讓她自己解決?
她甚至覺得顧行知就是故意死在她面前的,好讓她心軟。
但是顧行知又根本不可能知道她的能力是什麼。
還真是複雜啊。
她忍不住回想第一次見顧行知時,那時候的她,簡直恨不得用手指戳顧行知的腦殼。
覺得長這麼好看,結果做糟心事,白費了一張俊臉。
但現在想想,有時候還是不能只看片面。
她猜測那些被賣的人都死了,顧行知也並未反駁,可她後面看到的,告訴她並不是如此。
雖然顧行知確實也並不乾淨,但他…殺的人,也不乾淨。
她真的搞不懂,好人與壞人的界定是什麼。
但她現在隱隱覺得,或許這個世界上,並不是所有事,都是非黑即白的吧。
阮漁拖着皇后的屍體,回到了正廳中。
老太君方纔被她施了法,現在昏迷在椅子上。
等醒來後,奶奶就會忘記今天的事,她不想讓奶奶記得這些不好的事。
這些事……都是由她而起。
剛剛外面那場景很是混亂。
在顧行知和皇后倒在地上後,所有人都四處亂竄爭先恐後地跑了出去。
正廳的一處角落空地上,阮老爺倒在地上,身上是被踩踏過的痕跡,面色漲的青紫,已經沒了生息。
阮漁感覺這畫面…有些滑稽得可笑。
剛剛她只顧着遠離皇后,倒是一直未管阮老爺。
不對…應該是丁勇纔是。
沒想到一會兒未見……丁勇竟是被人踩踏而死。
門口處傳來聲響。
有光亮忽明忽暗。
阮漁驚喜地擡頭,“沈……”
待看清來人以後,阮漁面無表情地問道:“怎麼是你?”
撐着油紙傘的俊美男人走進阮府院中。
白皙修長的手微微擡起,他露出了滿意的笑,那雙桃花眼中也像是含了一汪春水,滿是柔情。
他的聲音很輕,像是怕驚動到什麼一般。
“阮阮。”
阮漁看着這美景,毫無欣賞的念頭,甚至頭皮發麻。
腦海中的系統,更是啊啊啊大叫着。
侍衛緊跟其後,看着正院內的情形,愣在了原地。
難怪太子殿下今夜也出宮,還說到了該收網的時候。
侍衛看着地上的幾具的屍體,還有遠處屋內,那熟悉的衣角。
躺在地上的,是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死了??!
皇后娘娘果真是,出事了。
他此時,突然想起了一句話。鷸蚌相爭,漁翁得利。
皇后娘娘被人殺了,雖然不知是被何人殺了,但她死在了阮府。
在場的所有人都脫不開關係。
包括,屋內那小姑娘也是……
難怪先前……殿下說要等。
現在,確實是最好的時機,甚至不用耗費一兵一卒,不費吹灰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