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倆邊走邊聊天。
現在下午,天藍,水清,陽光正好,就在快到槓子酒吧門口時,江陽看見槓子坐在臨水椅子上,手裡把玩着一個打火機,目光穿過玻璃,在看一個酒吧歌手。
那歌手穿着一個格子襯衫。
“老闆。”
江陽向他打錮招呼。
槓子收回目光,“哦,你來了,這位是。”
李清寧戴着帽子和口罩,不是資深粉絲,不見得能認出來。
槓子起初還有些恍惚,然後忽然站起來,終於記起來了,“你好,你好。”
李清寧攙着江陽胳膊,向他點下頭:“你好。”
“我們去前面琴行,路過酒吧,過來看一看。你”
江陽又看一眼酒吧裡的格子襯衫姑娘,“你繼續,我們先過去了。”
江陽要走。
李清寧向槓子點下頭。
忽然,槓子說:“那邊琴行很多不讓試琴,有的乾脆用膜包起來,有的試琴還得交押金。我推薦你們去路口那家琴行,服務態度好,還有幾把高端限量的電吉他。”
試琴的時候,如果身上有個拉鍊什麼的,稍微一不注意,試琴的時候就刮花了,這歡歡喜喜的買一把琴,誰也不想買個有劃痕的,所以這邊琴行就多了這些規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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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吉他這東西不試一下,怎麼知道不是適不適合自己。
事兒就這麼一個事兒。
槓子推薦他們去的那家,是現在這片唯一還堅持能試琴的,服務態度也不錯。
江陽答應一聲,剛要離開。
槓子看一眼玻璃內的格子襯衫,又沒話找話:“你們晚上過來看演出嗎?”
江陽看李清寧,李清寧搖了搖頭。
江陽:“不了,我們早點回家。”
槓子這下找不到理由阻攔他們了,只能目送他們離開。
他很想讓江陽他們多呆一會兒,這樣格子襯衫就可能看到江陽他們兩個人了,倘若能認出那是大魔王,那格子襯衫一定會忍不住好奇心來問他怎麼認識的,即便不問)格子襯衫知道了他認識大魔王,或許他在格子襯衫眼中也會多一些色彩吧,不再是那麼的毫無顏色。
槓子搖了搖頭。
他真的有病,這幾天聽二手月季的歌兒聽的是真好,特別的舒坦,甚至有一種讓二手月季到大街上唱,然後他跟着叫好。這樣格子襯衫就看得見他那特立獨行的色彩了。
槓子這麼想着,拿出手機,給那琴行老闆打了個電話,招待好他朋友。
玉姐在那頭答應了。
過了一會兒,江陽和李清寧剛進琴行,玉姐就認出這是槓子的朋友了,沒辦法,槓子的形容十分精準:“老公特別帥的那個。”
玉姐覺得自己應該認不錯了,所以在倆人進來看琴的時候,玉姐既沒有緊跟着,也沒有要求穿上圍裙一一店裡雖然允許試琴,但爲了避免對吉他造成傷害,都要讓客戶圍上圍裙。她這也是沒辦法的辦法,這便宜的吉他還好說,那些貴的有個劃痕什麼的,就得折舊賣了。
這一兩次還行,時間長了下來,遭不住。
玉姐最近就剛遭受損失。
一個買小衆牌子吉他的大哥,咣浪咣浪試了電吉他,把吉他有些刮花。不過,大哥覺得這吉他可以,就想買,玉姐當然很高興了。但大哥不買他刮花的這個,讓玉姐重新給他拿一把全新的。
玉姐這個氣啊。
可也不能強賣不是,就給他拿了一把新的,這把刮花的索性做了試用吉他。
也幸好這吉他不貴。
玉姐在遠處觀察着這對兒夫妻,也沒往明星那方面想,起初就覺得這倆人挺年輕的。估計是槓子的朋友、晚輩什麼的。男的就像槓子說的,挺帥,女人戴着帽子和口罩,看不清樣子,倆人逛個琴還手拉着手,真的是,玉姐撇撇嘴。
起初玉姐以爲男的買吉他,還想這小子再會這一手,得多搶手。
看了一會兒才發現,敢情這姑娘是行家。
玉姐提醒他們,她這兒有大魔王的簽名款的吉他,“要不要試一下?”
李清寧搖了搖頭。
李清寧倒是看上了一把電吉他,挺好看的,她讓玉姐幫忙拿下來,她試一下。
玉姐有些猶豫,這把電吉他有點貴。
不過。
看在槓子的面子上,玉姐把吉他拿下來,插上音箱。
李清寧坐下來。
玉姐見她的衣服沒有拉鍊,放下心,但注意力還是在吉他上。
起初,她還沒認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只是聽到李清寧在撥絃。
直到雄偉壯觀的泛音響起,一發入魂,本來還在專注於看琴會不會刮的玉姐,因爲思緒轉移和抽出的太快,小哆嗦一下,然後驚訝的看向李清寧。
然而。
孿清寧停了下來。
這姑娘擡起頭,玉姐就看見她明亮的雙眸了,聽她笑着問男人:“聽出來了嗎?”
江陽搖頭:“什麼?”
李清寧咬下脣,看來江陽對這些東西記不清,也不怪他,對於一些聽歌的人,可能不大會注意這些間奏啊,尾奏這些,何況這是一首存在於江陽記憶深處的英文搖滾。
李清寧就換了一首再彈。
江陽忽然眼前一亮,“我去!”
這存在於記憶深處的聲音啊,這不能算是他的青春,但也是鄉音一樣親切的聲音啊,一種經歷了他生命積澱的聲音,在電吉他音色下,江陽記憶如決堤的洪水,瞬間想起了這一段。
《挪威的森林》前奏還是尾奏來着。
這太對味兒了!
如果再加一臺電風扇,挪威森林將沒有樹。
如果再加一羣買票來唱歌的觀衆,這現場就完美了。
如果說,江陽聽得是記憶的話,那玉姐聽的就是技術和音樂了。這段Solo沒有剛纔那一發入魂的泛音讓人靈魂戰慄,但是,這姑娘幹什麼的啊,細節牛皮到一塌煳塗那完全一致的推絃,穩得一批的節奏,還有這絕對經典,但沒有聽過的Sol。
玉姐摸了摸手機,恨自個兒怎麼沒錄下來。
等她剛拿出手機的時候,李清寧停下來,摸了摸電吉他,“就它了。”
李清寧很喜歡它的音色。
“啊?y。”
玉姐愣一下,“哦”,她醒悟過來,問李清寧:“要不再試一試別的琴?這把貴”0。
她忙介紹了幾把。
“這把李魚簽名款的電吉他,它是單單雙,在這個部位藏了一個線圈,不參與聲音工作,但會參與降噪工作,這款電吉他當初是大魔王定製一”
李清寧擺了擺手,“我們家有幾把了。”
玉姐一愣。
看來是壕無人性啊,幾把下來能買個房了。
玉姐只能把琴放下來,以前是覺得客戶試琴提心吊膽,現在她卻恨不得這姑娘多試幾把吉他。可是又逛了一圈以後,那些限量啊什麼的,姑娘都沒看上,倒是看上一把國產木吉他。
他們都買了,然後離開了店裡。
玉姐目送他們離開,遺憾不已。
她這單生意玉姐絕對良心。
槓子這小子經常來她這兒泡,她想不良心也不成,何況這姑娘是真行家。
她就是遺憾。
遺憾剛纔沒把那一幕錄下來。
“哎?”
她忽然想到,她店裡有監控攝像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