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言生走過去,與二蛋重重地擁抱了幾分鐘才鬆開。
他有些自責地道:“二蛋,這一年半的時間,你過得很不好吧。”
二蛋身上的傷,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是被打傷的。
還有他來到無缺峰已經數分鐘了,卻沒有看見其他任何一個弟子,無缺峰的處境已經可想而知。
當年他毫無準備地離開了,苦的是無缺峰的弟子。
二蛋眼睛紅了,雙拳握得很緊,咬牙道:“我還好,也就是偶爾捱上幾句罵、捱上幾頓打,大師姐才過得很不好,她一個人扛起了整個無缺峰。
本來天問宗是要撤去無缺峰的,是大師姐堅決反對,並且與天問宗的那些長老定下了條約,才勉強保住了一個名存實亡的無缺峰。
並且,無缺峰還要遭受其它峰的排擠、欺壓,這些都只能大師姐一個人扛。
其它峰的大師兄大師姐扛不住了可以讓峰主、長老來扛,但是無缺峰不行。
因爲我們無缺峰沒有長老和峰主,所有的一切只能讓大師姐一個那麼小的女子來扛!”
聽到二蛋這些如同發泄般怒吼出來的話,林言生有些失神,彷彿看到了一個女子孤獨地行走在天問峰中,時不時還要受到其他人的刁難。
而他,已經猜到了這個大師姐是誰,開口道:“你口中的大師姐,是……”
林言生還沒講完,二蛋就搶着道:“是許詩詩大師姐!”
他看向林言生的目光,有着一絲怨氣,道:“大師兄,你當初離開的時候,爲什麼不帶上大師姐?”
“你讓她一個女孩子扛下這一切,真的好嗎?”
他在質問林言生,因爲這一年半以來,無缺峰的處境,他很清楚,而這些都是許詩詩在承受。
要知道林言生剛剛離開天問宗時,許詩詩還只是一個十七歲的女孩,修爲也不高。
林言生無法回答二蛋,只能道:“是我沒有想那麼多,帶我去看看詩詩吧……”
當初是他年少輕狂,做事不計後果,只想着自己可以全身而退,結果卻拖累了那麼多人。
“是該帶你去看看大師姐,因爲大師姐一直相信着你不會拋棄無缺峰、一定會回來!”
二蛋丟下一句話,然後朝前方走去。
林言生聽到這句話,心隱隱作痛,他究竟傷害了一個什麼樣的女孩啊?
他有些不明白了,於是他邁步跟上了二蛋,而滬嘉則跟在他後面,三人之間隔着等比距離。
幾分鐘後,二蛋走到了無缺峰的山頂,這裡有一座小木屋。
他站在小木屋外,側身對着後方的林言生喊道:“進去吧,大師姐就在裡面!”
林言生看着熟悉而又陌生的小木屋,心中很不是滋味,走到小木屋的門前,心中有些遲疑。
他害怕……害怕見到被他傷害了的女孩,那個始終相信着他的女孩。
滬嘉站在幾米外,沒有說話,就靜靜地站在那裡看着林言生。
他不打算進去,這些需要林言生自己來面對。
自己犯下的過錯、留下的孽緣,就應該自己承擔。
“小林,是你嗎?”
木屋中,響起一道很好聽卻很虛弱的聲音。
這是許詩詩的聲音,林言生可以聽出來,雖然這聲音比以前他聽到的要成熟了一些、虛弱了很多。
許詩詩是在喊二蛋,二蛋現在的名字叫做林二蛋,姓林。
吱呀!
聽到許詩詩虛弱的聲音,林言生不再猶豫,推門走了進去。
“你是什麼……”
木屋中,許詩詩的聲音剛剛響起又沉默了下來。
她那張比以前出落得更美了的臉蛋上露出驚愕之色,旋即,兩行淚水從她臉上落下,滴落在牀上。
她是坐在牀上的,因爲受傷了,所以她在牀上養傷。
林言生看到一襲白衣躺坐在牀上的面色蒼白的女孩,千言萬語化爲了一句話。
“對不起,我來遲了!”
他走到了牀邊,扯了張凳子坐下,就這樣看着牀上的許詩詩。
許詩詩也這樣看着林言生,兩人對視着……突然,許詩詩笑了。
笑容很美,臉上卻有着淚住,惹人憐愛。
幾分鐘後,許詩詩才緩緩開口:“你回來了就好。”
她的聲音很是虛弱,顯然是受了不輕的傷,否則臉色也不會這麼蒼白。
“你受了傷,誰幹的!”林言生聲音冰冷,只想把傷害許詩詩的人千刀萬剮。
或許,是因爲他傷許詩詩最深,纔不想讓許詩詩被其他人傷害。
許詩詩依舊在笑,似乎完全不在意自己的傷,聲音輕柔地道:“沒什麼,反正這一年多以來,受傷是常有的事。”
她說的是實話,最近一年多受的傷,比她以前十幾年受的傷加起來還要多十倍不止。
有時候,一天她都能受好幾次傷,畢竟欺壓無缺峰的也不是一人兩人,甚至不是一峰兩峰。
而這些,都是她這個無缺峰大師姐來承受。
林言生伸手握住許詩詩那隻白皙的小手,道:“對不起 ,以後不會再發生這種事了!”
許詩詩的手很柔軟溫涼,握起來十分舒服,讓人愛不釋手,握住了就永遠不想鬆開。
許詩詩沒有拒絕林言生握住她的手,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聲音依舊溫柔:“林師兄,不必道歉,你沒有錯,道什麼歉呀。”
她不怪林言生,也不後悔自己的選擇……林言生爲了救自己的師父,敢於殺當時的無缺峰峰主、闖執法堂,這讓她十分欽佩。
林言生握住許詩詩的手變得更緊了,輕聲道:“可是你這一年多以來,受了好多好多苦吧。”
一個十幾歲的女孩,憑什麼扛着整個宗門的壓力保護一座主峰啊!許詩詩完全沒必要這樣做的……這樣做的話,讓他的良心,該往什麼地方放……
許詩詩笑着道:“沒關係啊,林師兄,你的無缺峰,我替你守住了!”
她相信林言生會回來的,而林言生,也終於回來了。
她很滿足了,至少她信任的人,沒有讓她失望。
“不,你不只是替我守,也是替你自己守,以後,就讓我們一起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