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秋後的夜風微涼,空氣中瀰漫着金桂的馥郁芳香,大殿外的花園裡的青藤已經開出淡黃色的花朵,青藤架下坐着聊天的隸屬於定疆殿的修士。
大殿過道里的黃色薄紗,在秋天月色下這柔和到近乎曖昧的氣息中,靜靜垂落,哪怕夜風輕輕一吹也似一池秋水漣漪不停。
“吧嗒!”
夜風微涼,邊關月學着張荼,叼起一根香菸,看着月下的靜謐,思慮過後,在琅琊大羣之中發了一則羣公告:奉城主命,回絕一切求援,固守琅琊!所有人不得擅自行動。
旋即將手機丟在一旁,“吧嗒”的抽着煙,倚靠在大殿之中,看着升起的嫋嫋青煙,陷入沉思之中,他是知道一些既定的事實,可是造化的存在導致所有的事情每分每秒都會發生變化。
張荼的每一個決定,都會導致琅琊城未來的走向。
“這一次,我不想再輸了啊……”
扈瀆城中,夜風徐徐,江邊盪漾着滿地的波光,倒映着皎皎的明月。
一女子於江邊稍坐,景色雖美,可是真正沁人心肺的,卻是那女子身上甜暖的幽淡,隨着如水清涼的夜風,長驅直入。
“你真的會來嗎?或者說你還願意回來嗎?”
“這一次,我跟你走,會不會有不一樣的結果?”
“或者,當年我便隨你而去,現在會不會有小孩?是女兒像我這樣可愛,還是兒子像你這個無賴呢?”
女子的喃呢隨風而逝,沒有絲毫的痕跡,飄散在夜空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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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矇矇亮,東方的天空透出一縷晨光,南瀆江邊的鎮江城沐浴在曦光之中。
青瓦紅牆的方格小院之中,其中一個院子門口,有一個素衣青年,正靠在院門口的牆壁之上,腦袋一垂一垂地打着瞌睡,偶爾的驚醒,驚慌失措的向着四周觀望,見沒有異樣後,再次垂頭打起了瞌睡,周而復始。
正屋的窗邊,一隻白色高腳花瓶裡,一大束不知名的野花以怒放的姿態,沐浴在晨光和微風之中。
感受到陽光的溫暖,張荼緩緩睜開雙目,隨即繼續閉目打坐,等待着子矜的甦醒,如今的時候,尊重每一個即將到來的黎明,擁抱每一個小時,抓住金色的每一分鐘;纔是生存下去的王道。
而妖禍尚有三四日纔到,三日之後一切都將明瞭,終究是一場烏龍還是一場妖族的謀而後動,將在第二波妖禍來臨之時揭開所有的謎底。
不過妖族尚未來到,張荼落腳的小院中,卻是多了幾波訪客,在張荼看來,都是舊時代中有頭有臉的人物,或許是在各個領域頗有名氣的人,竟是會在這鎮江城中遇見,這讓張荼頗爲詫異。
已經許久未曾睡過懶覺的子矜,在敲門聲中被驚醒,毫不客氣的對張荼黑着一張臉,開始拉着張荼一起熟悉打扮。
將正屋之門打開之後,此時張荼才發現,自己這臨時居住的不大院落裡,好傢伙,已經密密麻麻地擠滿了人,看到這般景象,已經打開的攝像頭,齊刷刷的對準自己,心中頗爲不適應。
昨日留下的青年,正站在秦風的身旁,急得滿頭大汗,張口欲要解釋,卻是不知從何說起,其實安遺心中也苦楚得很,自己還沒醒過來,就遇到這些人強行扣門,自己阻攔不急,被人一起衝入了院中。
隨後喧囂聲漸起,引來一衆旁觀之人,甚至是院牆之上都已經騎滿了人,在零星的爭執之中,得知是張荼在昨日悄然入城,圍觀的人越來越多,此時張荼還不知道自己的人氣在平常人之中,究竟有多高。
這個年頭,沒有人會跟自己的生死過不去,而張荼,是第一個如今九州之上在外漂泊的浪子,若是張荼能夠暫居鎮江城,那是不是可以保障鎮江城在下一次的生死關中安然度過?這關係到每個人的身家性命,有太多人想要得知確切的消息。
而這一切,直到秦風出來,纔得到了一定的遏制,所有人都在翹首以盼,等待着一個答案和一個希望。
張荼看着衆人,尷尬地笑了笑,可是子矜卻是癟着嘴,知道她的張荼,自然是知道這是起牀氣的原因,可是不明就裡的吃瓜羣衆,卻是理所應當地理解爲是慾求不滿,所以不約而同且不懷好意地共同向着張荼的下半身瞄去。
“老闆,這是安遺,是汪將軍安排下來的對接人員,此間之事還是讓他來給你說罷。”秦風見到張荼出來,連忙附耳說道。
習慣性地揉揉鼻子,張荼對着院中衆人報以一個尷尬而不失禮貌的笑容,低頭小聲問道:“安遺,這是什麼情況?”
安遺揮手擦了擦額頭的已經快滴落到睫毛上的汗珠,說道:“先生有所不知,一開始是不知道誰走漏了消息,有人前來慕名拜訪,但是先生未曾起牀,所以我不許他們入門,可是他們不講道理,就那麼推搡開了,索性秦先生出現,震懾他們不敢亂動。”
“可是喧囂聲卻是將周圍的居民吸引過來,在得知是先生在此落腳之後,便是都圍了過來,因爲他們聽說先生要在這鎮江城中小住,所以想要過來得知一個確切的消息,因爲您也知道,如今您和秦先生在哪裡,就意味哪裡暫時安全,您就是行走的保護傘……”
聞言之後,張荼不禁搖頭苦笑,沒想到,曾經的落魄小子,如今卻是不知不覺成爲別人的救命稻草,一時間,張荼心中百味雜陳,不知不覺間,自己如今竟是也有着如此多的影響力和號召力。
開直播的話,自己哪怕不表演個才藝,就坐在那裡發呆,想必圍觀的人也比較多吧,張荼心中暗暗想着。
看到張荼雙目無神,視線飄忽,秦風心中暗歎,又走神了,爲什麼用又了,秦風也不知道,但是當即不斷的示意在張荼身側的子矜。
看到秦風的眼色神情不斷的逐漸向着扭曲靠近,子矜終於注意到了秦風,此刻也發現了張荼的走神,毫不客氣地伸出腳,狠狠踹向了張荼的小腿。
危險的氣息襲來,張荼身上碧玉色光華一閃而過,快速至極,讓人不禁覺得不過是眼花,就在一腳臨身之時,張荼反應過來是子矜,連忙撤掉了長春功的護體反應,生怕法力反震將子矜震傷,硬生生承受着子矜的這含憤一腳!
見狀秦風面露欣慰之色,子矜這人能處,有事兒她是真上啊。
有些興奮地搓搓手,張荼開口說道:“諸位,我是琅琊張荼,你們有什麼事兒麼?”
“張荼,有人說你要在鎮江城小住,這是不是真的?”
“對啊,有人這麼說,我們很好奇啊。”
“給我們一個確定的答案可以嗎?”
“你會保護我們的對不對?”
……
嘈雜的聲音此起彼伏,但是張荼伸出雙手,虛壓一下,在場的聲音頓時消散,連零星的嘟囔都沒有,這一瞬間,張荼確定了人們的來意,同時也明白了一句話。
肩負重擔的感覺,就是一千個人全都翹首以盼你說的每一個字!
“我會在鎮江城中小住!直至渡過下一波妖禍!守衛你們的平安,是我張荼的榮幸,是無上的光榮!”
歡呼聲在瞬間而起,張荼連忙再度揮手虛壓,可是這一次的效果確實不盡如人意,安遺連忙的四處遊走,不斷的平息被喜悅衝昏頭腦的衆人,終於在安遺的努力下,和張荼無奈地苦笑中,喧囂聲慢慢靜了下來。
“但是,妖族不知何時會至,我需要靜修以維持巔峰戰力,做好萬全的準備以迎接災禍,不知道父老鄉親,兄弟姐妹們可否成全?待到日後安全了,我們再歡騰可好?”
張荼的話語頓時迎來了善意的鬨笑,所有人都默契地看向了一旁癟嘴的子矜,而那狠辣的一腳,卻是被很多人都看在了眼裡,此刻在他們的眼中,二人正是大難不死後的蜜裡調油,而自己等人的唐突到來,卻是有些過分。
在得到了肯定的答覆之後,人羣星星散散地離去,但是與來時不同的是,目中露出了一抹期待和希望,上一次的擂臺戰,鎮江城中的衆人都有目共睹,對於鎮江城的實力,心中也是有着一番計算,而今張荼的到來,卻是給他們吃了一顆大大的定心丸。
那麼,對於捨生忘死保護自己的人,他們有着天然的親近和溺愛,對於子矜毫不做作的姿態,更是喜歡極了,這般的不做作,才明顯把他們當作了自己人不是,在這一刻,幾乎所有人都爲他們二人送上了衷心的祝福,同時也三三兩兩,呼朋喚伴的各自離去。
可是在圍觀之人離去之後,張荼卻是發現,院中依舊是有着十來個人,如同釘死在院中一般,久久不肯離去,不禁扭頭看向安遺。
安遺說道:“先生,便是他們,強行闖門,導致這般浩大的聲勢。”
對於強行闖門之人,張荼本能地涌起一股反感,面對於質樸的人民羣衆,張荼實在是難以說出拒絕的話語,他們不過是期盼生的希望,這何錯之有?
但是眼前的幾人,眉眼之中各有算計,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