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椅上的眼球已經被血水染得一片渾濁,不復此前的神采。
蟲尊見到臍帶卷繞下的趙磊不僅沒死,靈域強度甚至還在不斷上升,這一口咬下,每顆牙齒上附着的靈域幾乎化爲實質。
只聽見“咔嚓”一聲,臍帶上剛剛生成的靈壁就被徹底咬斷,連同一塊帶管壁撕落到了趙磊口中。
此刻趙磊幾乎完全喪失了神智,那塊厚若輪胎一樣的帶管壁被他咀嚼了幾口,便囫圇吞入腹中。
從臍帶缺口噴灑而出的血漿與趙磊毛孔、傷口處噴發的血水混合在一起,又迅速被他體內擴散的熱流蒸發,化爲一團濃郁的白色霧氣,身上凝結的血塊使得趙磊看起來猶如一尊九幽深淵裡爬出來的嗜血魔頭。
饒是蟲尊,直面這血淋淋對手,身上依舊忍不住直起雞皮疙瘩。
“快,快甩開他,別讓他靠近!”
蟲尊稚嫩的小手忍不住發顫,按在肉椅的扶手上發號施令,肉椅靠背上的渾濁眼球遲鈍一轉,卷繞在趙磊身上的臍帶便開始鬆動,從肉瘤末端傳遞起一股暗勁,要把趙磊鞭飛出去。
地面上的黑袍人見蟲尊扯開了屏障,便焦急地開始施展法術,要將趙磊擊落下來。
“嗷嗚~”
可萬萬沒想到掙脫了臍帶束縛的趙磊忽然仰天發出一聲悠長的狼嚎。
緊接着,蟲尊和底下的黑袍人就發現趙磊化爲了一頭猙獰的兇狼。
這兇狼全身上下裹着密集的鎧甲,額頭上的甲葉上還嵌着三顆紫色寶石,背上生着多排刀鋒棘刺,各個關節要害部位還生着倒刺,尾部末端還留着一截三十公分長短的黑色劍鋒。
從兇狼額頭的紫色寶石上,蟲尊感受到一股令他感到極爲不安的氣息,一股名爲恐懼的情緒自蟲尊心底擴散,傳遞到肉椅。
感受到蟲尊的情緒,靠背上的眼球上瞳孔徹底潰散,化爲一顆通紅的血珠。
與此同時,整個肉椅周圍布上了一層又一層厚實的屏障,密度之高,甚至開始折射周圍的空氣,全方位的靈壁護持之下,整個蟲尊像是被護在一顆切割規整的鑽石裡面。
即便如此,蟲尊臉色的驚懼依然沒有消散半分。
因爲他聽見那頭兇狼周身不斷髮出冰晶凍結的聲音。
地面上升起數道法術,都在距離兇狼身體幾釐米的距離外被偏折彈飛,無法傷到兇狼本體分毫。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兇狼身體表面同樣浮現出一片片實質化靈壁。
不僅如此,附着在兇狼體表的鎧甲正在不停蠕動,額頭上的三顆紫寶石像是某種生物的眼睛,貪婪地望着蟲尊。
蟲尊緊閉的眼睛幾乎要睜開一條細縫,臍帶託舉着肉椅迅速向後撤離,然而兇狼的四隻利爪像是鋼釘一般緊緊釘在臍帶上,穩穩沿着帶管向肉椅邁進,尾巴上的黑色劍鋒不斷橫切臍帶,在上面留下一道道豁口。
事已至此,蟲尊已然豁了出去,臍帶直拍而下,連同肉椅一齊拍向地面。
轟~
百米上的巨大臍帶狠狠砸下,地面上的黑袍人和蟲獸急忙退散,其中一名黑袍人和幾隻蟲獸躲避慢了半拍,直接被覆滿靈璧的臍帶一鞭拍成肉糜。
地面巨震,學校周圍的廢墟再度散落一地磚牆,一條觸目驚心的溝壑印在操場地面上。
就連一直高高在上的蟲尊,也被臍帶一同按落在地面上,若果不是有靈壁保護,蟲尊幾乎都要從肉椅上摔落在土坑裡。
倖存下來的黑袍人先是怔怔望着這一幕,緊接着回過神來趕忙上前搭救。
然而面對這失態表現,蟲尊稚嫩的臉上沒有半分羞怒,反而眉頭緊皺,渾身嚇得直打哆嗦。
“怎......怎麼可能!”
臍帶從溝壑裡倏然揚起,赫然見到那兇狼依舊攀附在肉管上,一寸一寸相肉椅所在的頭部靠攏。
“去死!”
轟~
臍帶再度拍落在地,地上震出一片裂紋,再度揚起,兇狼依然毫髮無傷。
“死死死死!給我去死!”
轟轟轟轟~
蛟龍一般的臍帶發瘋似地反覆摔打,震得整片操場化爲一片深坑,連帶這周圍的建築廢墟也盡數夷爲平地,光是死在臍帶抽拍下的蟲獸便已經超過了二十之數。
黑袍人見蟲尊喪失了理智,紛紛遠離開來。
然而無論如何拍打,兇狼始終不爲所動,每次臍帶揚起蓄力,都能見到兇狼和肉椅之間的距離在不斷縮短。
雖然護在蟲尊周圍的靈壁不見半分縮水,但此刻肉椅上的眼球綻放的血光已經變得暗淡,眼球也再無之前那麼飽滿,眼膜泛起了一層又一層褶皺。
與之相反,兇狼眼眸中的兇光卻越來越盛,隨着臍帶表層的靈壁不斷削減,兇狼每攀爬幾步,便張開獠牙撕扯下一大塊皮肉,貪婪吞入腹中。
包裹在兇狼兩肋的鎧甲延展出兩排蜘蛛腿模樣的尖刺,植入兇狼腹腔,隨後那三塊紫色寶石光彩更甚,每一片甲葉都像是在雀躍歡呼,如呼吸一般不斷張合。
兇狼的血眸逐漸開始泛起紫光,喉嚨口的咆哮也逐漸變得尖銳怪異,聽得令人心底發毛。
“這還是人嗎?這根本就是個怪物!你們寧云爲什麼會有這樣的傢伙!”
“我......我真的不知道,以前從沒見過他這個樣子......”
“連蟲尊都在畏懼他,我們怎麼辦?撤不撤,要是不趁這個機會走,就再也走不了了!”
“走?我們生死全在蟲尊一念之間,能走到哪去!信不信你還沒走出校門,就已經嗝屁了!”
“那怎麼辦?微笑不在這裡,我們幾個都拿趙磊沒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