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鐵看看司馬釁,看看司馬虎,再看看他們身邊的數十名司馬氏的將領,這都是在三國戰場,在血旗爭奪戰中認識的‘老朋友’了。
巫鐵笑得臉上都起了褶子,他連連點頭:“是啊,是啊,真正是,想死你們了……嘖,諸位將軍身嬌肉貴的,怎麼有空閒來我大澤州閒逛?”
不等司馬釁開口,巫鐵向前走了兩步,向司馬釁伸出手去:“大澤州山高林密,毒煙瘴氣,毒蟲猛獸無數,土著異族兇蠻,諸位將軍出身尊貴,若是死在這裡……真正是大快人心啊!”
司馬釁正要伸出手和巫鐵握手。
聽到‘大快人心’四個字,司馬釁就好像被硬生生灌了三五個蒼蠅一樣,心裡說不出的膩味。
咬着牙,司馬釁猛地一把握住了巫鐵的手掌。
兩人四手相握,十指交纏,‘咔咔’聲中,就好像一條條鋼筋攪在了一起,兩人身體都微微顫抖着,手臂上一根根血管凸起,額頭上同時滲出了冷汗。
巫鐵全力運轉九轉玄功,全身都有絲絲靈光閃爍。
司馬釁也全力運轉他修煉的皇室秘功,周身自然而然有一股灼熱的煞氣升騰而起。
兩人四手之間光霞隱隱,不斷髮出低沉的轟鳴聲,漸漸地,一波波氣浪向四周擴散開來,將空中的雲層都掀開了一個圓形的大窟窿。
司馬虎等一衆宗室將領陰沉着臉看着巫鐵和司馬釁角力,心頭頗爲沉重。
他們親眼見到巫鐵在血旗爭奪戰的戰堡中得到了《九轉玄功》,這纔過去多少時間,巫鐵的修爲還沒突破胎藏境,他居然在肉體力量上和司馬釁不分上下。
司馬釁,可是正兒八經的胎藏境,而且修煉的皇室秘功,戰力頗爲不俗。
他居然無法壓制修爲比他低了一個大境界的巫鐵,司馬虎不由得喃喃自語:“九轉玄功,真有這麼厲害?太古神通,就比我們當今的神功秘術強了這麼多?”
司馬虎一陣陣的眼熱,可是他也知道,九轉玄功有極大的弊端。除非在血旗爭奪戰中得到了諸神的許可,得到修煉九轉玄功的特權,否則一旦修煉,立刻會有各種災劫不斷襲來。
尤其那可怕的雷霆重劫,不把他們劈成粉碎,那是絕對不會停歇的。
除了巫鐵這樣的幸運兒,誰修煉這種太古禁忌之術,那就是在找死。
“真是……這等出身卑賤的倖進之人。”司馬虎下意識的一手按在了佩劍的劍柄上,眼光流轉,盤算着如果偷襲巫鐵一劍會不會很美妙。
但是司馬虎只覺一股凌厲的殺意直指眉心,他駭然望去,裴鳳手持長槍,槍尖上一縷極細的黑色火焰升起來三尺多高,司馬虎隱隱感到,如果他敢對巫鐵出手,裴鳳絕對會給他眉心來上一槍。
鬆開劍柄,司馬虎朝着裴鳳嫣然一笑。
裴鳳面無表情的看着司馬虎,眼神如刀,直盯得司馬虎渾身難受,不自覺的將目光挪移開去。
巫鐵雙手緊握司馬釁,兩人手掌相互摩擦,竟然磨出了火光來。
一邊暴力擠壓司馬釁的手掌,巫鐵還有餘力觀察四周的動靜。司馬虎想要偷襲他,裴鳳制止了司馬虎,這一切都盡在他眼裡。
冷冽一笑,巫鐵心臟劇烈的跳動起來。
心臟中來自巫家五大神明境老祖的五行精血爆發出一道龐大可怕的力量,這股力量瞬間融入了巫鐵的身體,巫鐵體內傳來天崩地裂般巨響,一股巨大的氣息突然噴涌而出。
“嘿,給我,轉!”巫鐵低沉的呵斥了一聲。
九轉玄功瞬間突破了一層瓶頸,藉助五行精血之力,巫鐵的境界沒有突破,但是他的肉體力量,結結實實的向上突破了一大截。
這也是九轉玄功的一大特性,那就是極大的提升肉體潛力,肉體強度的提升,和境界修爲並無太大的關聯。只要潛力提升上去,只要有足夠的資源推動,肉體力量、防禦等各項指標都能無限制的提升。
五行精血,毫無疑問是世間最頂級的資源。
巫鐵的身軀驟然向外膨脹了一圈,好似從一頭金絲猴,突然變成了一頭金剛大猩猩那樣的膨脹。
司馬釁的一雙手掌,本來和巫鐵的手掌大小相當,但是巫鐵身軀一膨脹,頓時他的手掌就好像大象蹄子下的一對兒小雞爪子,被巫鐵手掌一捏,頓時發出可怕的碎裂聲。
司馬釁十指粉碎,皮肉被碾成了肉醬。
司馬釁發出驚天動地的痛呼聲,下意識的飛起一腳踹向了巫鐵的下身要害。
巫鐵站在原地紋絲不動,藉助五行精血的龐大力量,巫鐵當中突破肉體修爲,此刻他全身都籠罩着一層白玉般淡淡光華,正式達到了九轉玄功肉身有成的‘身如明玉’的境界。
此刻他的肉體防禦力比之前飆升十倍不止,周身堅逾金剛,司馬釁一腳揣在他雙腿之間,就聽一聲悶響,巫鐵身體紋絲不動,司馬釁腳上三煉仙兵級的靴子爆發出一團華光,居然裂開了一絲小小的縫隙。
巫鐵身上,按照常理而言最脆弱的位置,居然堅硬堪比三煉仙兵!
司馬虎等人看得臉直抽抽,一名司馬氏將領蹦了出來,朝着巫鐵的臉一拳打了上來:“放開釁哥的手!”
巫鐵抖手丟開了司馬釁粉碎的手掌,腦袋向後微微一傾,然後重重的一腦袋向前砸了下去。那司馬氏將領的重拳轟在了巫鐵眉心,就聽一聲巨響,巫鐵眉心皮膚炸碎,而這將領的整條右臂皮膚絲毫無損,但是內部組織絲絲粉碎,所有肌肉、骨骼、經絡都碎成了漿汁。
又是一聲驚天動地般慘嚎,這司馬氏將領抱着右臂踉蹌着向後倒退。
巫鐵低沉的咆哮了一聲,他眉心裂開的皮膚下面一道混沌的靈光猛地噴出,他急速運轉九轉玄功,周身靈光大盛,被巫獄用大神通強行打散融入全身的眉心法眼急速重聚。
“這廝……”司馬虎等人齊聲驚呼,又是嫉妒又是憤恨的盯着巫鐵。
爲了對付巫鐵,他們自然詳細的查閱了有關九轉玄功的一切玄機,他們知道九轉玄功修煉到高深境界,會有很大概率凝聚眉心法眼,擁有極強的力量。
甚至可以說,九轉玄功的精妙,三成在肉身強度上,三成在神通變化上,有四成在眉心法眼上。
他們期盼着,巫鐵一輩子都無法開闢眉心法眼……但是巫鐵很惡劣的,故意在今日今時,當着司馬釁等人的面,藉着他的眉心皮膚被一拳破開的由頭,重聚眉心法眼。
他這是有意的告訴司馬虎等人——哎,本來我可能一輩子都不能開闢眉心法眼的,但這不是被你們一拳頭打破了眉心皮膚,所以……呵呵,你們懂的,謝謝你們啊!
被巫鐵將手臂震得粉碎的司馬氏將領氣急敗壞的尖叫着:“沒天理啊!”
巫鐵面容扭曲,好似在承受極端的痛苦,他歪着腦袋看着那將領,低沉的咆哮道:“可是,老子真心感謝你啊!”
‘哈’的一聲大吼,巫鐵厲聲喝道:“給我,出!”
‘嗤嗤’聲中,巫鐵眉心一隻豎目出現,代表了五行大道的五彩神光在法眼中急速旋轉,化爲一顆五顏六色猶如五彩漩渦的眸子端端正正的鑲嵌在他眼眸中。
巫鐵轉過頭,‘嗤嗤嗤’三聲,三條五彩雷光從他眉心法眼中噴出,輕輕命中了千里外的一座小山。
一聲巨響,高有千丈、方圓數裡的小山在一團蘑菇雲中消失得無影無蹤,地面上硬生生留下了一個直徑七八里的圓形大坑,坑壁光潔如鏡,隱隱閃耀着五彩光芒。
司馬虎等人面面相覷作聲不得。
他們一個個莫名生出了毛骨悚然的驚恐感,巫鐵的肉體蠻力,能夠輕鬆碾碎胎藏境中階司馬釁的手掌;他的身軀防禦力,連三煉仙兵戰靴的沉重踹擊都無法傷害;他的法術殺傷力……這就不用提了,那麼大一個大坑,完全可以填進去好幾萬精銳士卒。
近身,遠程,神通,秘術,近乎無懈可擊。
九轉玄功在巫鐵身上表現出來的威力,實實在在超過了司馬虎等人的想象。這樣的一個敵人,他們要如何才能把他幹掉?
‘殺雄’……趙貅制定這個計劃的時候,肯定沒想到,巫鐵居然能變得如此恐怖。
看着目瞪口呆的司馬虎等人,巫鐵滿意的點了點頭,他收斂氣息,將急速運轉的功法停了下來。心臟中的五行精血也安穩了下來,巫鐵的身軀緩緩縮小,逐漸變成了原來的模樣。
不,不是原本模樣,巫鐵的身高增加了一寸多,體型也發生了細微的變化,甚至是五官輪廓都有了一定的調整。整體給人的感覺,就是他的氣息變得更加圓潤,更加流暢,更加的和天地契合,舉手投足之間,都有一種‘心如流水、意隨閒雲’的超脫感。
這就不僅僅是肉體力量、法力修爲到了一定的境界,而是在‘道行修爲’上,在對天地大道的感悟上達到了一定的層次。
司馬虎等人的臉色更加難看了。
雙手被碾得粉碎的司馬釁正在吞服療傷的丹藥,幾個心腹軍官忙着給他粉碎的手掌敷上秘製靈藥。
司馬釁本來一臉怒氣沖天的盯着巫鐵,但是感受到此刻巫鐵身上散發出的那種自然、圓潤的道韻後,他居然本能的一陣心悸,下意識的低頭,側目,不敢再多看巫鐵一眼。
司馬釁下一瞬間,臉皮變得一片通紅。
他惱怒的從嗓子眼裡發出一絲猶如受傷野獸的低沉咆哮……他知道,他的心境被巫鐵破壞了,他不僅僅在角力上敗給了巫鐵,他的心也徹底的輸給了巫鐵。
在重鑄道心,重鑄心境之前,他甚至……他甚至沒有勇氣直面巫鐵!
在巫鐵面前,司馬釁已然是個廢人了。
司馬虎等人同時感受到了司馬釁的氣息變化,他們一個個驚悚莫名的回過頭來看着司馬釁,當他們看到低頭不語、麪皮通紅的司馬釁的時候,司馬虎等人同時喘了一口氣,一個個氣得眼珠發綠。
“丟人現眼。”數十條樓船已經鑽出了空間門,但是他們並不敢亂動,而是整整齊齊的懸浮在空間門前。
畢竟巫鐵麾下數百條大小樓船,還有十二座浮空戰堡團團圍住了空間門,就算他們已經安然通過了空間門,若是巫鐵下令攻打,他們也會在極短時間內被摧毀。
巫鐵和司馬釁角力的時候,這些樓船上,好些直屬軍部的將士正直勾勾的看着這邊。
眼看司馬釁落敗,另外一個司馬氏將領居然湊巧幫巫鐵開闢了眉心法眼,緊接着司馬釁心境破碎,被巫鐵摧毀了戰意、戰心,司馬釁等人堪稱一敗塗地的時候,坐在樓船上的司馬侑忍不住了。
怒罵了一聲‘廢物’,全副武裝,通體上下有十幾件九煉仙兵,通體珠光寶氣猶如移動貨架的司馬侑化身一道流光,帶着近千名親近護衛,迅速逼近了巫鐵。
‘唰’的一聲,司馬侑站在了巫鐵身前一丈遠的地方。
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巫鐵幾眼,司馬侑傲然道:“你就是霍雄?我是司馬侑……大晉厷江伯司馬侑。”
司馬侑故意露出一絲譏誚的笑容,他想要激怒巫鐵。他的這個厷江伯的封爵,是硬生生的奪走了原本屬於‘霍雄’的功勞,在軍部考功司一番操作下,憑空落到他頭上的。
他知道巫鐵知道他是誰,他故意要激怒巫鐵。
以他烆王世子、厷江伯的身份,如果巫鐵對他不敬,最好是巫鐵悍然向他下殺手,那就太完美了,他就有足夠的藉口一聲令下,將巫鐵斬殺當場。
巫鐵笑容微微一斂,他陰沉着臉看着司馬侑,慢慢的伸出了雙手:“你就是烆王第九世子,大晉新封的厷江伯司馬侑?唔,大家都是軍中兄弟,按照軍中規矩,來,我們過過手?”
巫鐵的兩隻手掌就在司馬侑的面前,司馬侑的笑容僵硬了。
剛剛巫鐵和司馬釁角力,巫鐵殘暴的碾碎了司馬釁的雙手,但是在大晉軍中,這是最常見的軍中比斗的方式。軍隊,暴力組織,力強者勝,很多時候,軍中將領習慣性的用暴力解決爭端,發泄怒火。
巫鐵當衆碾碎司馬釁的手掌,大家只會說司馬釁技不如人,不會說巫鐵有什麼過錯。
現在,巫鐵又將手放在了司馬侑的面前。
司馬侑若是不接招,他的‘怯弱’之名,很快就會傳遍軍中。
巫鐵陰沉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伯爺是不是覺得,這是小孩子的把戲?唔,那麼這樣,聽聞伯爺在血旗爭奪戰中立下天大的功勞,修爲凌厲得很,不如,我們真刀真槍的玩玩?”
司馬侑不吭聲,目光遊離,虛弱無力。
真刀真槍的玩玩?一個冒名頂功的紈絝子,你指望他和巫鐵真刀真槍的比鬥?
乾咳了一聲,司馬侑退後了一步,他沉聲道:“霍雄將軍,此次,我們樞機殿,是奉密令來大澤州行事……還請霍雄將軍服從軍令,將你麾下士卒,借調給我們,配合我們執行軍部密令。”
“借調?”巫鐵愕然看着司馬侑,他突然咧嘴一笑:“好說,好說啊,大家都是大晉人,借調什麼的,好說……不過,先打贏我,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