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
經過了十幾天日以繼夜的準備,呂公車造成了。
正興奮時,卻突然聽聞夔州已被遵義兵馬攻破,四川總兵楊愈懋已率軍五萬正向成都殺來。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人,奢崇明的臉色陰沉的可怕,在大帳裡來回走了幾圈,一臉凝重的說道:“你說明朝的援軍已經到重慶了?我們在夔州的人已經都戰死了?”
跪在地上的人也不敢擡頭,身上全是泥水,身體顫抖的也非常厲害。這人便是夔州張彤戰死前派出的那個親信。
聽了奢崇明的話,那人臉上頓時露出了異常驚恐的表情,聲音裡充滿了恐懼,道:“是的,大王!不但明軍來了,遵義的兵馬也出動了,他們太厲害了,就是因爲他們,夔州的兒郎們都死了。”
頓了頓,他從懷裡掏出張彤寫的那封信,雙手遞上去,說道:“這是我家將軍戰死前讓屬下交給大王的。”
一把拿過張彤的遺信,奢崇明迫不及待的打開看了看。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奢崇明的眉頭頓時皺了起來,氣呼呼的坐在椅子上。
此刻他的心裡很是煩亂,按照他大明朝的瞭解,這個時候是不會有援軍的。周圍的土司大多已經跟着反了,秦良玉又在遼東,剩下的土司沒人敢來援助,至於明朝的軍隊,入川的所有通道幾乎都掌握在自己手裡,他們不可能這麼快就到了。
但是他千算萬算,沒算到遵義的兵馬會去攻打夔州。按理說遵義現在四面皆敵,他們應該主要防禦纔對。
老天好似不讓奢崇明太高興,他還沒從朝廷援軍已經入川的消息中反應過來呢,又聽得遵義兵馬向重慶、瀘州等地攻擊的消息,再有廣西的援軍也到了遵義邊上了。
一連幾個壞消息,讓奢崇明大驚,急忙召集手下商議。
“遵義到底有多少兵馬?”等部下們一到齊,奢崇明便氣呼呼的問道。
衆人皆不知道發生了何事,奢寅便開口問道:“父王,發生了什麼事?”
奢崇明便擺了擺手讓那個傳信的人把事情解釋了一遍。
“你看清楚了?真的是明朝的軍隊?”本來安然坐在一旁的奢寅聞言也是大驚失色,臉上的肌肉都在抽搐着。他大步的走到那人身邊,一把將他拉起來,聲嘶力竭的問道。
見兒子這個樣子,奢崇明頓時把臉沉了下來,怒火中燒的用力的一拍桌子,大聲的呵斥道:“放開他,你這是要幹什麼?”
“父王!”神色複雜的看了手中的人,奢寅有些無奈的喊了一聲。不過他還是沒敢違抗奢崇明的命令,將那人放在了地上,又氣呼呼的坐了回去。
衆人聽到朝廷援軍到來的消息,頓時一陣慌亂,只有羅乾象好整以暇的坐在那裡像個沒事人一樣,遵義的情況他雖然不是很清楚,但就他知道的那些也足夠義無反顧的投靠遵義了。所以此時的他並不擔心,他要做的,只是儘量在戰爭中保全自己和屬下的生命安全,順便完成黎安明交待的任務就行了。
奢崇明見衆將慌亂不堪的樣子,頓時怒喝一聲,道:“慌什麼,等朝廷援軍到來時,成都早就被我們攻下了,到時據城以守,還怕他們區區幾萬人不成?”
“父王,那我們下一步怎麼辦?”奢寅看着奢崇明問道,此時這裡也只有他敢開口。
“呂公車不是造好了嗎?那就開始攻打成都,一定得在朝廷援軍趕來前攻下它!”奢崇明發狠的說道。
隨即,他便部將們下去準備,明日開始攻城。
等部將們離開後,奢崇明留下了奢寅,問道:“那支奇兵已經準備好了吧?”
“父王放心,軍師在去敘永前,已經把他們送來了。”奢寅連忙笑着回道,此時的他已然沒有了剛纔的慌亂。
奢崇明聞言點了點頭,道:“那就好,明天咱們就讓他們看一出好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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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都城內,朱燮元正在府裡與御史薛溥政對弈,忽然常恭來報:“報大人,護城河水突然乾涸了。”
二人聞言一驚,急忙就近上了南門城牆一看,護城河河底朝天,的確已經沒有了水流。朱燮元明白:肯定是奢崇明的叛軍逆流去找到了連接着都江堰的閘門,並且把它關閉了,又掘低了錦江邊上護城河的出水口,將水流引入江中。
“不好,敵人馬上要攻城。”朱燮元說完,立即命令常恭:“通知各門防守做好準備,所有軍士立刻上牆,叫軍需打開各個武備庫,保證各種物質供給。”
“是!”常恭領命去了,不一會兒,每一個防守位置都井然有序地站滿了人。
朱燮元與薛溥政帶了幾個兵丁沿城巡視,一行來到城西南,朱燮元眼睛盯上了離護城河不過裡把路的那一片林子。林子靜悄悄,這位巡撫大人卻看出了殺氣,見狀,他便對一旁的薛溥政說道:“這一定是叛軍的進攻方向。”
“朱大人何以見得?”薛溥政有些疑惑。
“薛大人聽到鳥叫聲沒有?”
薛溥政搖搖頭。
“那麼這早春四月裡,鳥爲什麼就不在這片林子裡叫?”
薛溥政還是搖頭,他本就不懂軍事,所以沒法瞭解。
“連續幾天都有大批的人在此活動,沒有鳥敢來這裡......“朱燮元話音未落,林子裡有一聲牛角響起,接着從裡面鑽出了一隻只怪獸。城上的官兵都看呆了。
朱燮元盯着看了好一會兒,數千人擁物如舟,高丈許,長五十丈,樓數重,牛革蔽左右,置板如平地。一人披髮仗劍,上載羽旗,中數百人挾機弩毒矢,旁翼兩雲樓,曳以牛,俯瞰城中。
見狀,朱燮元頓時大驚,面色沉重的說道:“叛軍竟然連呂公車都打造好了。”
“大人,現在該怎麼辦?”看着那十餘艘高大的呂公車,薛溥政頓時慌了神,連忙問道。
“火炮準備,等他們進入炮火夠得着的地方後立即開炮。”朱燮元頓時反應了過來,連忙下令道。
叛軍越來越近了,喊殺的聲音越來越大,彷彿從遠處滾過來一陣雷響,從牆上看到一浪接着一浪的潮水漸漸推到了護城河邊上。
“準備!”眼見叛軍就要到達護城河對岸了,朱燮元趕緊下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