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他都等到中午了,何傑的報告還沒送來,李浩猜想他估計是遇到什麼困難了,就親自去科研辦公室找何傑,見李浩親自尋來,何傑有點受寵若驚,趕忙拜禮,卻被李浩伸手止住。
李浩雖然心中着急,卻還是要裝作很隨意的樣子地問:“何傑,我昨日讓你準備的曬鹽報告可寫好了?”
何傑頷首道:“卑職慚愧,雖已想好大致的方法,可其中還一個重大的難題尚未解決,暫時似乎還無法做出完整的計劃表。”
“哦?是嘛?”李浩挑了挑眉,一臉淡然地說,“拿來給我看看。”
何傑趕忙回到自己的書案前,將自己所寫的計劃書拿給李浩看,李浩邊看邊點頭稱讚:“不錯,你的想法很好,非常好……”
他這是由衷的讚歎,因爲何傑的計劃書已經抓住了曬鹽法的精髓,所用方法基本已接近後世的曬鹽法,而他所說的難題在於曬鹽場的建立,曬鹽場基本只能建立在海邊或者鹹水湖邊,而且肯定非常大,佔地基本是幾百畝甚至上千畝地,那樣產鹽速度才高,然而問題也隨之而來,如此大的鹽場,如何存蓄海水,用人力肯定是不可能,用水車還是不行,太慢了,這也是何傑所說的重大難題。
李浩看完之後合上他的報告,點頭微笑道:“你所說的難題,我有解決方法。”
何傑聞言雙眼一亮,大喜問:“大人有何妙法?”
李浩詭秘一笑,道:“鹽田蓄水,何須人力,海水每天不是會自己漲潮退潮嗎?”
何傑聞言一愣,隨即恍然拍頭:“哎喲,我怎麼將這給忘了,這麼簡單的事情都未想到。”
“你也別高興得太早。”李浩滿面微笑道,“日光曬鹽確實能快速得到大量的鹽,不過,曬出來的鹽應該是鹽晶,不能直接食用。”
“對,大人說得極是,煮出來的鹽晶也要濾去雜物方能得到精鹽。”何傑點頭贊同李浩的話。
李浩聞言將他的計劃書在手中拍了拍,道:“你這份計劃書中還未來得及寫提純濾渣的方法,嗯,我覺得,咱們這提純過濾的方法,也得改進。”
“改進提純的方法?”何傑聞言蹙眉問,“大人可有什麼妙法?”
李浩呵呵一笑,道:“妙法沒有,笨法倒是有一個,你要不要聽?”
何傑趕忙頷首:“卑職洗耳恭聽。”
李浩道:“既然打算開設鹽田,那麼便多設鹽池,一池接一池,一關濾一關,層層過濾,越提越純。”
何傑聞言點頭沉吟:“大人這個方法雖說有點不討巧,需要花費大量人力物力建造許多鹽池,但卻是個一勞永逸的法子。”
“所以我說是笨辦法嘛。”李浩笑了笑,道,“給你提個醒,不論是海水還是鹹水湖的水,都有毒素,想要將其濾淨,必須要有一種非常好的過濾材料,我知道一種材料,過濾效果奇佳,最重要的是,價格低廉,非常低廉。”
何傑聞言一臉疑惑地問:“是何材料?”
李浩得意一笑:“木炭。”
“啊?”何傑聞言有點懵,那黑乎乎的東西能過濾海水?感覺有點像是開玩笑。
李浩見他不信,便道:“你不信啊,好,我做個實驗給你瞧瞧,你去廚房找點木炭和鹽水來。”
“是。”何傑聞言趕忙領命而去。
沒過多久,何傑端來了一盆鹽水,還有一段近乎完整的木炭。
李浩將木炭敲碎,然後掏出一個隨身攜帶的兩個醫用紗布口罩,將木炭裹在裡面,找了一個花瓶過來,將裡面洗乾淨,然後對何傑說道:“你抓一把泥沙來,和在鹽水裡。”
何傑跑到屋外抓了一把泥沙,和在鹽水中,鹽水頓時就變得渾濁了,李浩把紗布口罩蒙在花瓶口上,然後對着紗布倒鹽水,渾濁的鹽水透過紗布進入花瓶中,雖然有不少鹽水灑了出來,但這不重要。
很快,一盆水倒完,花瓶也快滿了,盆裡還殘留着少許泥沙,李浩倒了一點水洗淨盆子,然後將花瓶中的鹽水倒回到盆中,何傑頓時“哇”地一聲驚叫起來,只見盆中的鹽水一片清澈,再也沒有絲毫渾濁之感,簡直太神奇了。
“怎麼樣,現在信了吧。”李浩笑眯眯地望向何傑。
“信了,信了。”何傑激動點頭,彷彿已經看到青鹽普及大唐萬戶的美好境況了。
李浩丟開紗布,輕輕拍了拍何傑的肩膀,道:“你寫一份完整的曬鹽計劃,三日之後交給我,我幫你修改完善後呈遞給皇上。”
“皇……皇……皇上?”何傑聞言驚喜不勝,激動得舌頭都不聽使喚了,難以置信道,“大……大人,您是說……皇上會看到卑職寫的奏表?”
“當然。”李浩一本正經地點頭,“我還會親自爲你請功,至於皇上怎麼封賞你,那就看你運氣了。”
“多謝大人!”何傑激動得一下跪倒在地,深深磕了一個頭,道,“多謝大人栽培之恩!”
李浩彎腰將他扶起,再次拍了拍他肩膀,道:“你不必這樣,咱們身在科研寺,便要爲大唐百姓謀福,也許你有一天會坐上我的位置,但你也要不忘本心,咱們科研寺,是爲了大唐社稷和大唐百姓而存在的。”
何傑聞言一陣感動,長身一揖道:“大人高義,卑職自愧不如,卑職此生定以大人的訓誡爲則,不忘本心。”
“嗯。”李浩滿意一笑,道,“你好好準備計劃書吧,我先回家了,三日後來。”
李浩帶着陸雲和金立回到家中,三天不回家,一回家就一大堆煩心事,胡家兄弟找他彙報報社和銀行的生意狀況,薛仁貴向他彙報左武衛訓練進度,杜洪找他彙報家中財政收支狀況,飛鷹前來彙報近日武媚娘還有**的狀況……
應付完他們,李浩終於鬆了一口氣,先去澡堂裡泡個澡,然後到自己的專屬包間休息,古麗娜和艾琳娜來幫他按摩,一個按背,一個按腳,那叫一個舒爽,唉,先把雄心壯志拋開,好好享受一下生活。
就在李浩開心地享受生活的時候,長孫無忌已經在甘露殿面聖,向李世民進言,替太子求情,畢竟李承乾已經被禁足好幾個月了。長孫無忌之所以替李承乾求情,其實是李世民授意的,他爲什麼不自己主動提出來呢?只能說皇帝這種生物……比較奇特,太愛面子了,李世民更是其中的佼佼者,既然自己下旨禁足了李承乾,那麼解禁的提議自然不能由自己主動提出,不然有打臉嫌疑。
長孫無忌說了一大堆理由,總之一句話,太子最近表現不錯,已經認識到自己的過錯了,禁足的懲罰可以結束了,李世民自然不會反對,畢竟是他授意長孫無忌的,他就順水推舟地同意了。
終於解禁的李承乾並沒有多感動,相反,他怨恨,這段時間他也沒像長孫無忌說的那般好好反省,而是天天縱情歌舞,日日買醉,醉了之後就去寵信他養的男寵,不知道爲什麼,他對男人的性趣比對女人高,要說他有龍陽之好吧,也不算,他偶爾也寵信一下太子妃或者其他的一些女人,反正……男女通吃。
李承乾最怨恨的就是李浩,理由不用多說,其次就是怨恨魏徵,因爲這老東西居然敢彈劾自己,他還怨恨李泰,那死肥豬一樣的親弟弟居然覬覦自己的太子位置,也不拿鏡子好好照一照自己,那至尊寶座容得下他的肥碩屁股嗎,最後,他還怨恨李世民,爲什麼封自己爲太子後還要如此寵信李泰,讓自己很沒安全感,讓自己煩躁,煩躁得近乎狂躁。
魏徵、李泰、李世民這三個人要麼位高,要麼權重,他都不能動,但李浩除外,李浩位不高,權不重,同時他是李承乾最怨恨的人,一個人一旦對另一個人產生怨恨,就會忘記自己怨恨他的原因,然後會越來越怨恨。
此刻的李承乾就是如此,他對李浩的怨恨已經達到了一個峰值,他甚至把自己這次被禁足的原因強行戴到了李浩的頭上:要不爲了對付李浩,自己又怎麼可能被禁足。
雖然才被解除禁足,但李承乾根本不在乎,他要對付李浩,大不了再被禁足唄,多大點事,只要能弄死李浩,他覺得這一切都算不了什麼。
李承乾在家想了一整天,終於想到了一個妙計,這個妙計也許不能弄死李浩,但絕對能讓李浩再享受一次牢獄之災。
第二天早上,一個東宮署官悄悄走出東宮,進了豐樂坊,豐樂坊是長安城中非常出名的一個娛樂街區,這裡的店鋪大多都是些賭坊,酒樓,青樓,戲坊之類的休閒娛樂場所。
在這小小的豐樂坊,有那麼一個地頭蛇,叫做於三泰,人稱三爺,年輕的時候行走江湖,一身武藝不錯,後來聚攏了一幫小弟,稱霸豐樂坊,在豐樂坊開了幾家賭坊,順便收取豐樂坊保護費,近幾年在長安混得風生水起。
那個東宮署官進入豐樂坊後就來到三泰賭坊,找到賭坊的人,遞上一隻碩大的金餅,要見於三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