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李浩和薛仁貴聊天的時候,侯君集還有牛進達已經領着三萬大軍離開了長安。
李浩在家開始收拾行李,雖說他和執失思力後天早上纔出發,但他身爲主將,必須提前去軍營,下午時分,他就帶着鋒刃特戰隊和尖刀特戰隊從家裡出發,一起同去的還有朱瑞環,因爲他感覺朱瑞環的訓練已經足夠了,現在所缺的就是實戰經驗。
他剛踏出院門,準備上馬,忽覺小腿一緊,似乎有什麼動物順着自己的腿往身上爬,速度奇快,瞬間就爬到了他肩膀上,扭頭一看,是死猴子,李浩不禁哭笑不得,轉頭髮現裴渺正對着自己笑。
李浩心頭一動,想到裴渺來藍田後一直都待在府中,肯定很無聊,便問道:“裴渺,你若嫌在家無聊,便也隨我一起出去走走吧。”
裴渺微笑頷首:“我也正有此意,如此甚好。”
李浩挑眉:“事先說明哦,行軍打仗很累的,你到時候可別叫苦。”
“不會。”裴渺淡笑搖頭。
李浩將猴子抱起,放在馬背上,然後翻身上馬,輕輕拍了拍猴子的頭,道:“你就跟我一起騎馬吧,誰讓咱們是老鄉呢。”
猴子是跟他一起穿越過來的,所以算是他的老鄉,而且是唯一的老鄉。
一行人馬出動,緩緩駛出上河村,朝長安方向行去,日落之前,李浩到了軍營之中,正好執失思力也剛剛到,二人碰面後簡單地問候了兩句,各自前往自己的軍營。
一入牙帳,李浩便開始查看軍中營冊,安排值守,兩支特戰隊被編爲自己的親衛隊,人數雖然不多,但卻絕對精銳無比。
隔日一早,李浩校場演武,操練了一下士兵,當是練手。第三天,李浩校場點卯,起拔出徵,過灞橋,來到十里長亭,發現長亭那邊站着一些人,仔細一看,是程咬金他們,不用想也知道他們是來給自己送行的。
由於這次李浩是行軍總管,程咬金沒敢亂來,畢竟他也是武將,知道身爲一個主將,需要在軍中建立威信,該正經的時候,程咬金還是挺正經的,至少他不會拿軍中之事開玩笑。
李浩下令停軍休息,自己帶着親衛來到長亭,只見這裡也就幾個老熟人,文官只有馬週一個,其他一些大佬們一個沒來,想想就覺得可悲,當初他隨軍出征吐谷渾的時候,一羣大佬送行,雖然他當時只是個小小的陪戎校尉,但諸多大佬還笑眯眯地跟他打招呼呢,現在一個都沒來,甚至連當初一直想要拉攏他的長孫無忌都沒來。
他也知道,自己雖然出頭了,但卻對朝中的許多人造成了威脅,變得不受歡迎了,不過沒關係,他不在乎,哪怕滿朝文武全都不待見自己,他也不在乎,天才生來就是讓人妒忌的。
沒有太多的外人在場,這場送別反而來的輕鬆愉快,大家開心地喝酒,喝酒,還是喝酒,李浩就納悶了,爲什麼古人這麼喜歡喝酒。
連喝了三碗酒,卻被李浩晃灑了兩碗半,李浩晃酒的工夫又長進了,但在場的這幾位都是李浩的好叔伯,除了程咬金外,沒人跟他計較,趁着喝酒的時候,李績忽然親自端酒給李浩,李浩伸手接過,卻發現碗底有一張摺疊起來的紙,他不動聲色地將紙條收起,繼續跟大家喝酒。
李浩雖然不大喜歡喝酒,但酒量還行,喝了半斤烈酒,頭腦開始發暈,這個時代雖然沒有醉駕,但他也不希望因爲自己喝酒耽誤了行軍,就不再喝了,朝各位長輩行告辭禮,送別儀式就此結束,李浩和執失思力各自回到營中,兩路大軍再次啓程。
鬆州地處隴右道和劍南道交界之處,與吐谷渾毗鄰,同時,這裡也有很多羌人,不過這些羌人大多都已歸順大唐,所以鬆州是一個羈糜州,所謂的羈縻州,是指古代朝廷在邊遠少數民族地區設置的州,這種地方因爲情況特殊,必須因俗而治,這裡的俗,指風俗,屬於特殊行政區域。
羈縻州的最高行政長官一般是唐人,爲的就是能有力地控制住那些外族,鬆州是府州,鬆州的都督叫做韓威。
李浩一路上分析了鬆州的戰況,雖然韓威出城迎戰吐蕃,大敗而回,但李浩認爲錯不在韓威,因爲吐蕃此次出兵七萬,刨去後勤給養部隊,戰力軍約有五萬之衆,而鬆州府只是個下府,兵力有限,據李浩初步估計,鬆州兵力不會超過一萬,而韓威出城是不可能帶走鬆州全部兵力的,也就是說他只帶了幾千兵馬,打了敗仗並不丟人。
奇就奇在韓威爲何出城迎敵,明明有城池,爲何不堅守,就算鬆州只有八千人馬,據守鬆州,鬆州作爲府州,必然城高牆厚,糧草充足,守上兩三個月應該不成問題。
這些細節問題,李浩也懶得深究,畢竟他當時不在場,現在憑空猜測,想破腦袋也想不出來,吐蕃軍驍勇善戰,在這種寒冬天氣,戰力不遜於唐軍,可以預料,這將是一次硬仗。
行軍的第一晚,李浩在牙帳之中挑起燈,拆開李績偷偷塞給自己的紙條,只見上面寫着五個字“小心侯君集”。
李浩聞言一愣,隨即抿嘴一笑,看來李績他們是真心地站在自己這邊了,居然能想到提醒自己小心侯君集,李浩仔細查過侯君集的資料,這個人的人品真的不怎麼樣,據歷史記載,侯君集年輕的時候很浮誇,學弓箭學不會,還號稱自己勇武。
由此就可以看出,侯君集這個人喜歡誇誇其談,非常愛吹牛逼,這樣的人,李浩在前世的時候見多了,通常這種人都沒什麼真本領,還喜歡四處吹噓。
不過侯君集還是有點本事的,打仗很有一套,跟隨李世民立下不少戰功,其實他這身的本事,拜一個人所賜,那就是李靖,侯君集曾跟李靖學過兵法,不過卻未得其真傳,算是學了點三腳貓工夫,但就是這麼點三腳貓的工夫,就足夠他立下無數軍功了,然後,侯君集又跟李世民進言,說李靖有謀反之心。
李浩真搞不懂,李靖當初怎麼看上侯君集這麼個奇葩,教他兵法,最後還被這貨反咬一口,侯君集的人品,真的讓李浩不敢恭維。
通過侯君集的那些事蹟,李浩對侯君集做了一個總結,這是一個虛榮心很強的人,雖然很浮躁,卻很有上進心,不過心胸不大,有點腹黑,喜歡坑熟人,跟他走得太近,沒什麼好下場。
李浩將小紙條放在燈火上點燃,焚成灰燼,想到自己在刑部大牢中和侯君集發生過不愉快的事情,他已猜測到,這次出征,恐怕不僅僅是打仗那麼簡單,以侯君集那狹窄的心胸,估計會給自己穿小鞋。
李浩所料一點都不差,二十多天後,李浩領兵達到鬆州城下,吐蕃大軍就駐紮在鬆州西邊五六十里的地方,但鬆州城門緊閉,李浩派人在護城河外喊門,過了半晌,城門打開,吊橋放下,一個身穿甲冑的兵士走過吊橋,來到李浩軍前,抱拳低頭行禮:“卑職鬆州折衝都尉孟青拜見洮河道行軍總管李縣侯,拜見白蘭道行軍總管執失思力將軍。”
執失思力擡手道:“孟將軍不必多禮,我們是否可以進城了。”
孟青道:“傳侯大總管軍令,執失思力將軍率軍進城,李縣侯持大總管軍令,前去軌州借糧一萬石。”說罷遞上一紙軍令。
“什麼?”李浩和執失思力聞言驚訝對視了一眼,李浩頓時蹙眉問,“鬆州已無糧草了嗎?”
孟青道:“這個卑職不知,卑職只是傳達侯大總管軍令。”
執失思力聞言皺眉道:“即便要徵調糧草,也該傳信由糧草隊押運,爲何讓李浩去借糧,難道鬆州當真糧草所剩無幾,情況危急?”
李浩看出來了,這就是侯君集給自己穿的小鞋,他咧嘴笑了笑,挑眉道:“沒事,我去借糧便是,執將軍,你先入城吧。”
執失思力皺眉道:“我不姓執,我是突厥人,名字與唐人的名字不一樣,你叫我全名即可。”
李浩點頭:“好的,執將軍。”
執失思力:……
望着執失思力進城,眼睜睜地看着城門關上,吊橋收起,李浩的軍中士兵頓時竊竊私語,到了城外卻不讓進去,衆將士十分困惑。
“侯君集,真有你的。”李浩冷笑自語一聲,轉頭面朝後方諸軍,大聲道,“奉侯大總管軍令,前去軌州借糧一萬石,莫要再私自議論什麼了,否則軍法處置!”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不敢廢話了,不過大家的心中還是充滿了疑惑,他們是戰力軍,又不是後勤軍,爲什麼還要負責借糧之事,疑惑歸疑惑,但李浩都下令不許議論了,所有人都乖乖閉上了嘴。
此刻天色已晚,李浩只能在城外紮營,雖然吐蕃軍就在幾十裡外,但李浩覺得他們還沒這個膽子敢來劫營,畢竟他們就在鬆州城邊,怎麼看都像是故意佈下的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