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思念如酒

基地的強大科技力量在這一刻顯露無疑。十名SCV高效的工作效率讓龍炎成功的在夜晚到來之際住進了自己的指揮中心內,而其他的士兵們,也都有了屬於自己的補給站。

龍炎躺在自己的房間裡,隨手將天花板調成了透明模式。在這種模式下,他可以看到繁星點點的星空,然而從外面卻看不到裡面的任何情況。

怎麼就沒控制住自己的手呢?龍炎惱怒地瞪了一眼自己女朋友——不對,是右手。一縷往昔的回憶驀然浮現,讓龍炎不由自主地笑了起來。

“你對我的第一印象是什麼?”龍炎看着自己的師傅,一個只有一米五的嬌小女孩。

女孩瞪了他一眼,說道:“你要聽真話還是假話?”

“就是,要聽真話還是假話。”一旁的窗口中,一個臉上好像永遠掛着痞子般的笑容的大男孩揶揄地看着龍炎。

“死王八,一邊玩蛋兒去!”龍炎瞪了他一眼,對於這個自己最好的兄弟,他向來肆無忌憚。“師傅,當然是真話。”

女孩笑了笑,然後臉色突然一沉:“滾蛋!做事去,第一印象?你給我的第一印象是——這丫的就是個流氓!”

龍炎尷尬地笑了笑,他自然知道師傅爲什麼會說這句話。那還是他剛剛來到這個工廠的時候,他被分配給了面前這個女孩當徒弟。雖然很不情願,但是女孩還是收下了這個看起來不咋地的徒弟。

她還有個妹妹,比自己的徒弟要小兩歲。但是她們長得很像。有一天,下班的時候,龍炎看到那個女孩靠在機器邊上,心中升起了一絲惡作劇的衝動。他悄悄來到了女孩的身邊,伸手在她的臉上輕輕地捏了一下。

“龍炎!你這個流氓!”女孩一巴掌拍掉他的手,憤怒地喊道。

龍炎頓時傻眼了,女孩的聲音和師傅的完全不一樣。他仔細一看,才發現那居然是師傅的妹妹。

於是,在這個小小的車間裡,他“流氓”的名號開始悄然流轉。

“手賤!吃了那麼多虧你還是改不掉手賤的習慣。”龍炎“狠狠”的拍了一下自己的手。

思維在發散,但一股微妙的情緒開始在龍炎的心中悄然涌動,然後變得洶涌澎湃。那張巧笑嫣然的臉龐,突然間就從那個心中最深的角落裡無可阻擋的衝進了他的腦海。

那是他深愛着的女孩,他們在尚且年幼的時候相識。那時的他不懂什麼是愛,他只知道,這個女孩帶給他一種難以形容的感覺。他願意待在她的身邊,哪怕什麼也不做,哪怕她不看他一眼。

然而事實上,這個女孩對他很好。他們在一起發誓,要上同一所中學,然後上同一所大學,未來,或許還要在一起考研、讀博。

後來,因爲一些不可抗拒的因素,他失約了。他去了另一個地方,在那裡度過了六年的中學生涯。他曾經寫信給她,也是在這一封又一封的信件中,他開始漸漸地明悟——原來,我喜歡上了她。

龍炎是個愛書的人,他看過很多書,有一句話他一直記憶猶新:喜歡,是淡淡的愛;愛,是深深的喜歡。

他不知道自己對於那個女孩的感情究竟是喜歡還是愛,但這並不重要。他只知道,在每次接到她的來信時,他會高興得一整個星期都特別精神。

在初三的那個夜晚,他突然生出了放棄學業的念頭,因爲他在這個學校過得並不開心。然而那個女孩的笑顏鑽進了他的腦海,那個兩個孩子的約定在心間迴盪:我們要上同一所中學,同一所大學……

已經失約了一次,難道還要失約第二次嗎?龍炎在心中問自己。

絕不!他聽見自己的回答。

於是,他考上了高中。但卻失去和女孩的聯繫。因爲這時已經不再寫信。

好不容易,在高中的某一天他再次聯繫上了女孩,他對女孩說,我愛你。

女孩對他說,你錯了,這不是愛,只是因爲一直以來的依賴,而導致的錯覺。你會找到更好的。而我不過是你生命中的過客。

他茫然了。高三,他再一次生出了輟學的想法,他不喜歡上學,從來就不喜歡。

她說:記得我們的約定嗎?要考上同一所大學哦!我的目標可是FD!

於是,他欣喜若狂地撲進了學海,從普通班的中游,成爲了重點班的前列。他付出了無數的努力,他甚至持續了整整一年每天只睡四個小時,風雨無阻。

高考結束了。他興奮不已。因爲他很快就可以再次見到那個女孩。他選擇去打工,他要用自己賺來的錢,爲女孩準備一份禮物。

成績出來了。他無視了父母的勸阻,填寫了志願。他詢問她究竟報考了哪所大學,她不肯告知。於是,在一次和她媽媽的聊天中,他知道她的選擇,在那一刻,他感覺萬念俱灰——她欺騙了他,選擇了另一所大學。

他向自己的主管請假,瘋狂地在路上奔跑,他問自己的班主任,此時能否再度修改志願。班主任讓他去試試,於是他去了。然後宛若行屍走肉一般回到了宿舍。

“爲什麼要騙我。”龍炎仰望着天空,眼中流露出的是宛若大海的悲傷。

喜歡是淡淡的愛,愛是深深的喜歡。

六年了,我對你的喜歡始終沒有褪色。恰恰相反,在時間的醞釀下,它變得越來越深沉。現在我明白,我,愛,你。

大學四年,他無數次尋找女孩的蹤影,然而無果。女孩始終在迴避着他。他一次又一次的表白換來的只有沉默的拒絕。

終於,他累了,他躺在了牀上,輕輕地對自己說,十年,夠了,是時候放下了。

只是,真的能夠放下嗎?

爲什麼醒來的那一刻,發現自己出現在了一個完全陌生的世界時,他第一個想法就是,我要回去,我要見到她,我要當面問一句,是否愛過。

淚水難以遏制的模糊了龍炎的雙眼,然後順着他的眼角,緩緩滑落。

思念如酒,自從分別之後,他們再也沒有見過。或許最初真的只是一絲好感,但在時間的流逝中,這一絲好感如同烈酒一般,慢慢地變得香醇、濃郁。

龍炎原本以爲,他已經失去了哭的能力,但是淚水滑落帶來的瘙癢卻在提醒他,原來,只是因爲他沒有回憶起那個佔據了他心中重要的一塊的女孩。

“我知道,你對她有好感,但是我必須警告你,”母親的話語在他的耳畔響起,“永遠不要讓任何一個人對你的影響超過那個曾經你最好的朋友。”

“爲什麼?”龍炎困惑的問道。

母親微笑着撫摸着他的頭:“孩子,那會讓你再次承受那種痛苦,甚至更強。”

龍炎呆住了。他目送着母親的離去,卻只能在心中無奈自語:“您說晚了。在我心中,她的地位早已經超過了他。”

母親的話尤言在耳,然而一切卻已經太遲了。

我,一定要回去。我只想站在你的面前,問一句,是否愛過;我只想站在你的面前,聽一句,親口拒絕;我只想在你面前,得一句,讓我死心。

其實,我只是想見見你。我想你……

疲憊的感覺一陣又一陣的襲來,龍炎迷迷糊糊地沉沉睡去。恍惚間,他彷彿看到了那個女孩,她的巧笑嫣然,她的美目盼兮。

明嵐曉楓月桂樹,暗壑幽蘭夜星瑩。

年少不知情爲何,時光如水終令明。

豪氣干雲立誓言,策馬奪旗心不悔。

萬馬千軍吾亦往,自願佳人若舊時。

佳人一去不復返,唯餘桃花依舊在。

倦憊念消歸故里,任爾雲起霜火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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