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勒比之歌沉入海底後,我們這纔回到了聖母號上,開始對付起雷蒙一夥來——說實話,這也是因爲覺得他們是受到了邪靈誘惑,不然我才懶得廢話呢,直接捆吧捆吧關起來,返航後扔給警察了事!
對付他們不難,我相信,只要把加勒比之歌恐怖的一面原原本本告訴他們,憑着老海狼和雷蒙的閱歷,他們一定會最終認同我的選擇,畢竟,人只會在頭腦發熱的時候罔顧生死,而冷靜下來之後,理智往往會佔據上風。
更別說在黃金之外,我還弄了那麼大個古鼎來賠償他們,也算得上是薄有收穫了。
雷蒙三人對自己的所作所爲並沒有遺忘,相反,他們還記得非常清楚,但爲什麼自己當時會做出這麼個決定,這就有點不明白了——這一點也算是從側面證明了晨曦的推論:
他們是在邪靈的引誘下才行差踏錯的,並非本性使然!
這是現實,不是幻境,我們不能爲所欲爲的殺人,所以,我也情願相信這個理由,說服自己放過他們…至於說老海狼,我只要拋出這個理由,相信他能夠暫時放下和雷蒙的衝突,即便不算和睦相處,也能平平安安回到法國去。
這就夠了!
……
輪機艙中終於又響起了熟悉的轟鳴聲,聖母號開始緩緩行駛,順着海面開始返航。在老海狼的帶領下,船上所有人都物盡其用,很短時間就重新分配崗位,勉強應付了船隻航行所需要的人手。
就連宗大叔和鐵勇,也同樣安排了工作,他倆成爲一個小組負責夜班的輪機;而我和晨曦,則在老海狼的帶領下看懂了羅盤,學習了最簡單的駕駛,成爲老海狼的助手…在離開黑島三天之後,我們的電臺第一次傳來了滴滴答答的電流聲。重新和外界取得了聯繫。
雖然辛苦,但船上衆人都沒有怨言,而且回家的喜悅沖淡了大家身體上的疲憊,所有人都竭力工作。希望聖母號能早一天回到法國,最終在出海四十多天之後,我們重新返回了休鎮港——這一刻,大家歡聲雷動,無論身邊的人是誰都相擁狂笑。歡呼不已。
事兒總算完成了!
聖母號停在了休鎮維修,而我們則是搭乘飛機去了普利茅斯,在見到馬塞爾之後,說起船上的黃金未能取得,這丫當即臉色就變了,不過在郜天祈王鼎拿出來之後,這丫臉色又重新恢復了血色…這一幕看着和川劇變臉差不多,我差點還以爲丫腦溢血犯了,嚇了一跳。
關於加勒比之歌和打撈船的種種,我俱實告訴了馬塞爾。坦誠告知他那黃金上盤踞着邪靈,若是我們把黃金取回來,恐怕會導致更大的災難,所以只能沉入海底,而這鼎就是作爲補償而給予他的,要是拍賣的話,也能足夠支付死者的撫卹了。
隨後,我們輾轉一週,終於回到了闊別已久的四九城。
回城之後,晨曦立刻把玉佩帶着去找了徐教授。希望能夠從上面探知更多的消息;而我和鐵勇則是分別給二叔和鬼眼張去了電話,告訴他們我們找到了玉佩。
二叔還罷了,聽了這消息之後只是欣喜了一番,跟着就詢問我們尋找玉佩的經過。我毫無隱瞞的把幻境講了,他沉思片刻之後,讓我把話筒遞給了鐵勇,同樣詢問了他在幻境中的經歷。
在聽完我們的敘述之後,二叔告訴我們,這東西說是邪靈。其實就是種很兇殘的怨縛煞,某個在爭奪黃金中喪生之人的魂魄依附在了黃金上,它的不甘和執着,吸收了越來越多死者的怨恨,最終形成了個極爲厲害的凶煞。
這怨縛靈最大的特點是引誘,把某些自己控制的靈魂送到尋金探險隊中,鼓動和澆灌貪婪的漁網,然後誘其進自相殘殺;當然,另一個手段也許會把人誘入那巨大的幻境中,讓他得到黃金滿足貪慾,沉迷其中不可自拔,最終會在環境中死亡,成爲它所擁有的力量…
所幸的是,我們不是因爲黃金而去,也沒有沉溺其中,這才導致了後文。
至於說我們的處理方式,火燒加勒比之歌,二叔認爲是可行的,這樣能夠使得整條船沉沒海底,可是並不能消滅邪靈,它在留在海底多年之後,也許會藉機重新上岸,然後故技重施再次成爲兇靈。
鬼眼張聽說我們找到了玉佩之後相當興奮,當即就想要借來一觀,不過我告訴他暫時不行,晨曦在作研究,只能等她完成之後才行——鬼眼張估計猜到晨曦是去找了徐教授,話鋒一變,說自己已經找到了海墳船冢的大致位置,而且,還順帶找到了幾條線索,能證明晨曦和我父親到過的,只需要再等月餘時間,估計一切就差不多能水落石出了。
晨曦要是找別人幫忙研究這玉佩,估計鬼眼張的意見沒那麼大,但偏偏她找的人是徐弘鳴教授,鬼眼張心裡自然就不舒服了,在某些心思作祟之下,甚至把還沒有完全落實的消息給告訴了我們,不過,這倒算是給我們提了個醒。
究竟是靜候消息,還是抓緊時間去尋那第二塊玉佩?恐怕這事兒還是隻能告訴晨曦,看她怎麼說了…
和鬼眼張通過電話之後,我很快就去找了晨曦,告知消息,晨曦對此的反應完全超過了我的想象,二話不說就收拾起了東西,別的不管,只說先去把鬼眼張找到再說下文。
鐵勇和宗大叔雖然身上帶傷,但聽晨曦說出發卻點都不含糊,當即表示要和我們同去,不過晨曦想了片刻告訴他們,說現在只是去找鬼眼張打聽消息,並不是要出海去那海墳船冢,無驚無險,他們還是暫且留在四九城再說,等到消息打探實了之後,再通知兩人匯合。
如此倒也有理,於是他倆不再堅持,等我和晨曦買了車票去那廣東。
綠皮罐頭車速度不快,我和晨曦一路顛簸,經過了五六天的奔波勞碌,這才趕到了廣東汕頭,到了地方和鬼眼張聯繫,他卻說叫我們找個招待所住下,等過幾天自然有人來接我們…原因他也解釋了,說自己正在找個很重要的人物,暫時脫不開身。
沒辦法,我們只能按他的吩咐在汕頭住了下來。
這次北大西洋尋找鬼船,說實話大家都被折騰得不輕,雖然回來已有七八天了,可感覺身子總是輕飄飄的,很多時候不得力,應該是過度透支體力之後的後遺症,所以我和晨曦乾脆把這當做了調養身體,在汕頭好吃好喝的待了下來。
我們一連住了好幾天,整個人感覺都吃胖了一圈。
某個清晨,我還在牀上呼呼大睡的時候,一陣敲門聲把我從夢中驚醒:“葉子,葉子,丫的開門!”卓越那極具穿透力的聲音在門外嚷嚷着,我一個翻身就從牀上給爬了下來。
看來到時候了。
我才把門拉開條縫,這孫子噌就鑽了進來,“趕緊的,把玉佩給我看看,”他嘴裡邊嚷邊開始翻我的旅行袋:“哪兒呢哪兒呢?別藏着了,弄我看看…”
我不緊不慢的坐回牀邊,打個哈欠悠悠道:“你傻呀!這東西就算帶着也該在晨曦那邊,我又看不明白,幹嘛擱我這兒啊?”“對啊!”卓越腦袋一棱,恍然大悟道:“是這道理!你小子屁都不懂,玉佩是不該擱你這…”
丫哧溜一聲跑過來,抓着我舊衣服就朝外拽:“走,走,去晨曦那邊給我弄來瞅瞅!”
我奮力伸手把丫甩開,斜着眼:“你就別忙活了,玉佩留四九城了,沒帶。你要想看,回頭等我們把事兒弄差不多了再說唄。”“咳,居然沒帶。”卓越一下子沒勁了,嘴裡連說着‘沒意思沒意思’,跟着在我旁邊坐下,然後從兜裡摸只紅梅花塞嘴裡點火。
這丫居然還學會抽菸了?
我一伸手把煙扯下來塞嘴上叼着,吸了口吐出個大大的菸圈,這才問他:“行了,卓越你也別搞那些有的沒的了,給我說說,鬼眼張大師叫你來是幹嘛的?”
卓越從兜裡重新摸出支菸,上火重重抽了口,這才應我:“師父叫我來接你們,去和他匯合見個人——我也不廢話了,你去把晨曦叫起來,我就這等着了。”
“早說啊,廢話這麼老半天的,”我瞪丫一眼,轉身把褲子拉上,又從牀頭把衣服扯過來從頭上朝下拽:“等着啊,我去叫晨曦。”我把牙膏牙刷陶瓷缸毛巾全部扔盆裡,端着出門,來到晨曦門前的時候敲了兩聲:“晨曦,晨曦。”
等了片刻,屋裡傳來了晨曦的聲音,滿是惺忪之意:“啊…幹嘛呢?”
“鬼眼張叫人來帶咱們了!”
“嗯?”晨曦的聲音立刻變了,着急道:“那好,你等等,我馬上出來…”“你別急,收拾好出來,”我招呼一聲:“我去水房洗臉去了,你也趕緊收拾收拾,待會兒我下去把房退了等你。”
“好!”
我去水房兩三下把自己收拾妥當,然後回屋把東西塞進包裡,這才拉着卓越去下面把房間給退了,跟着又買了些包子饅頭帶着,十來分鐘後晨曦也下來了。
院子裡去一看,嘿,這還真把我給唬住了——卓越這孫子,居然帶了輛大黑騾子拉着的板車,就這麼直不楞登來接我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