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小北風正在跟李大腦袋打聽消息的時候,雷鳴正在練槍。
所謂的練槍自然就是據槍訓練,此時的他正站在一片樹林過膝的雪裡抵槍瞄着前方二百米左右的一棵小樹,槍筒的前端還吊着他的那把大砍刀。
之所以掛那把大砍刀自然是爲了練習射擊舉槍的穩定性的。
小北風說人家當兵的都是前面吊磚頭,可是現在一片雪野的山林又讓雷鳴到哪裡去找磚頭呢,他自然就地取材了。
此時雷鳴用的這支步槍已不是原來那支一打遠子彈就會跑偏的破槍了,而是他們從蝴蝶花那四名土匪那裡搶來的那支步槍。
三個人分四支槍真的是讓雷鳴幸福壞了,而且竟然還有不少子彈,這樣至少他可以實彈射擊了。
雷鳴拿了一支步槍和一支盒子炮,小北風拿了一支盒子炮加上他原來自己的那把就是雙槍了,而小妮子自然也是分得了一支盒子炮。
雷鳴聽小北風說他現在用的這支步槍叫漢陽造,彈倉裡能壓五發子彈,然後拉一次槍栓擊發一次。
爲此可把雷鳴美壞了,這就是他眼中的快槍了!
五發子彈,只需要向後拉一次槍栓便可退出彈殼,右手食指一勾子彈便會上膛再一勾就擊發了。
這個太快了!只論裝彈速度擊發速度能快自己那支土槍十個來回還不止!
可是還不止於此,在雷鳴看來,如果這支步槍是殺敵利器,那把盒子炮就是殺敵神器了!
彈匣裡能裝十發子彈,上面有個小柄,用右手食指一扒拉就可以在點射和連發之間進行切換。
這兩隻槍真的已經顛覆雷鳴的認知了!
雷鳴本就是一個能琢磨的人,而這回在和小北風和小妮子接觸的過程中看到了他們兩個的不幸,見人苦難思及己身,他迫切的想讓自己變得強大起來,他不希望小妮子家那樣的悲劇在自己身上重演,那麼他現在所能做的就是利用現在打狼的機會努力練槍。
就在雷鳴不遠處,小妮子也在練槍。
她自然也是捨不得用子彈的,卻也是在練習射擊姿勢。
她便不斷翻轉着手中的盒子炮進行瞄準動作的訓練,說是翻轉其實也只是兩個動作。
一個是將盒子炮向右翻轉45度,一個是向左翻轉90度。
這回搶來了槍對小妮子來講也自然是頭一回用盒子炮。
她唯一可以請教的師父也就是小北風,小北風那是絕對不藏私的,就告訴了盒子炮射擊的這兩個姿勢。
小北風尤其告訴她用盒子炮的時候尤其不能正握射擊,那樣槍口會往上跳沒人可以打得準。
小妮子就問小北風那爲啥她看蝴蝶花射擊的時候用盒子炮一甩一甩的。
小北風告訴她那叫甩槍,用熟了之後近距離射擊基本不瞄準全憑感覺,你練到那份上早着呢!
天空中又飄起了雪花,不過這只是一場輕雪,細小而稀疏的雪花簌簌而下,落在了雷鳴的戴的狗皮帽子上、臉上握槍的手套上,可是他依舊紋絲不動就跟一個靜物一般。
小妮子已經練了有一個小時了,雖然她也是窮苦人家的孩子可是在力氣上終究是比不上男人的,於是她終於把手放了下來。
然後她扭頭看了一眼仍在那裡據槍一絲不動的雷鳴,那眼神裡有些複雜。
要說小妮子對雷鳴和小北風不心存感激那是不可能的,如果不是他們兩個的出現那麼自己現在的命運可想而知。
然而在小妮子的內心卻總是覺得自己跟雷鳴更親近。
她自己卻知道,自己之所以產生出這種感覺來並不僅僅是因爲她知道了雷鳴並不是真正的土匪原來幫她殺了蝴蝶花那幾名土匪竟然是是雷鳴平生第一次殺人!
更是因爲在她訴說心事的那天夜裡,她看似睡着了卻知道雷鳴在出屋之前給自己蓋了那張羊皮坎肩。
當時小妮子心力憔悴已經很累了,她覺得那張羊皮坎肩很是溫暖然後就睡着了。
可是在第二天她在那張羊皮坎肩下醒來時就知道自己對雷鳴的感覺和昨天不一樣了。
在她的印象裡只有自己的爹孃纔會在自己睡着的時候給自己蓋上被子或者衣服,當她回憶起雷鳴那給自己蓋坎肩的一幕時整個心裡已經暖透了!
只是雷鳴跟她在一起的時候的話很少,她不知道雷鳴是怎麼想的,每天只是拼命的練槍。
其實她很希望雷鳴在練槍之餘能夠看自己一眼哪怕就是衝自己笑一下她也會心滿意足,可是雷鳴從來都沒有,總是那麼沉默。
小妮子正想着自己的心事呢,就見雷鳴卻是已經把槍放下了。
“不練了嗎?”小妮子問道。
“你不餓?那幾個傢伙該走了。”雷鳴一邊抖落了身上雪花說道。
“哦。”小妮子答應了一聲卻是大聲的喊了幾聲“黑子回來!”
過了一會兒,大黑狗從不遠處的一處樹林裡跑了出來。
“你這黑子訓的真聽話!”雷鳴有些羨慕的看着大黑狗說道。
“那是,我用它幫我抓狐狸的,每年冬天總能幫我抓到幾頭火狐狸呢!”小妮子驕傲的說道。
“哦,走吧。”雷鳴說道於是率先扛槍便往回走。
小妮子有些幽怨的看了一眼雷鳴便跟了上去。
其實小妮子並不知道,雷鳴自然是知道小妮子對自己有好感的,但他可不會揭破。
他現在的心思都放在練槍上呢,生逢亂世活下去活得好一些纔是最重要的。
更何況他知道小北風對小妮子喜歡得了不得儘管小北風從來沒有說出口,但那就是一個口是心非的傢伙!
而小妮子同時也不知道,此時的雷鳴在前面走嘴角上卻掛着笑意,因爲他想起小北風有一回說起了小妮子的這條大黑狗。
大黑狗是條母狗,小北風就說能不能找條公狼和大黑狗配成一對,下來的狗崽一定象狗那樣聽話又象狼那樣的厲害。
這個想法也不能說是多奇葩,但是雷鳴知道,如果真要是把一條成年公狼和一條成年母狗放在一起,答案只有一個,那母狗肯定是會被公狼吃到肚裡去的!
一個小時後雷鳴和小妮子已是坐在了那炕桌旁吃飯了,所吃的自然是小北風和李大腦袋他們完酒的剩菜。
“你們都說啥了?”雷鳴邊吃邊問。
“嘿嘿。”小北風先是笑了,他臉上喝酒後產生的紅暈還沒有消失盡呢。
“主要兩條,一個是蝴蝶花他們失蹤了,北霸天他們那夥人把附近的屯子都翻遍了也沒找到,據知情人透露說,蝴蝶花是帶着幾個相好的遠走天涯做快活神仙去了。”小北風衝着雷鳴和小妮了擠咕了下眼睛。
三個人心照不宣,是啊,那能不失蹤嗎?都被毀屍滅跡了!
現在那四個人在野外估計也只剩下骨架子了肉早就被野狼野狗的啃光了,沒有任何可以證明他們身份的東西甚至連衣服都被扔在另外的地方了。
“第二條,北霸天投降了日本人,說過幾天縣城裡就來日本人的一箇中隊。”小北風接着說。
“日本人是好人還是壞人?他們有說嗎?”雷鳴皺着眉頭問道。
山區消息閉塞,截止目前雷鳴也不知道這個日本人是個什麼東西?好或者壞。
“據說是壞人,說殺人放火禍害女人比土匪還兇呢,不過咱們的人沒看着,這回那些日本人到了縣城後做什麼就會有消息出來的。”小北風又說道。
小北風可不認爲自己是土匪的,他認爲自己這綹子按他乾爹的說法那應當叫作山林隊。
因爲他們這綹子真的是劫富濟貧的一般很少跟普通老百姓過不去,更從來沒有發生過禍害良家婦女的事。
雷鳴沒有再問,等他吃完了飯卻對小妮子說道:“把黑子給我用一下,晚上我要去打狼。”
“我跟你去!”小妮子站起來說道。
“你就別去了,死冷的,睡你現成的熱炕頭吧。”雷鳴答道。
“哦。”小妮子撅起了嘴卻也無可奈何。
這個土坯房的炕比雷明原來那間大一些,炕上還是能睡開三個人的。
三個人自打一起殺了狼一起殺了土匪後倒彷彿忘了小妮子是個女孩一般,就在同一張炕上睡了倒也相安無事。
至於每個人心裡有啥想法那也只有自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