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撲通通”的腳步聲在冬夜的山路上響起,月光之下是僞軍們順着公路急行軍時影影綽綽的身影。
邵本良的手下對從涼水河子去往三源埔的公路很熟,別說現在是大月亮地的了,那就是伸手不見五指的夜那他們也絕不會迷路的。
說“人爲財死鳥爲食亡”這句中國人自古就流傳下來的經典之語在他們這支僞軍裡那是得到了最充份的體現。
自打他們跟着邵本良當土匪起,他們還真的就沒有吃過什麼虧。
當土匪那陣兒他們那也是大綹子,動不動就綁個票勒索些贖金,要不就是沒錢花了那乾脆挑個富裕的莊子圍起來就打。
那時候,張少帥和他爹張大帥正忙着打什麼直奉戰爭啥的,也顧不上他們。
所以他們日子過得很滋潤。
他們這個綹子自然越坐越大,最後方圓幾百裡的莊子也不惹他們了,那些大戶一商量乾脆每年直接就給他們交錢交糧當保護費了。。
霸佔良家婦女這事他們是不幹的,因爲那事招人恨,可是他們這些綹子裡的小崽子調戲一下良家婦女邵本良卻也不太管。
於是這些小崽子在摸這家大姑娘的屁股一把又調戲完那家的小媳婦一回後一個個弄得慾火中燒的就又去窯子鋪裡撒錢。
那你說,他們這支土匪的日子過得能不滋潤?
後來,那同樣是土匪出身的張大帥在東三省坐穩了頭一把交椅後,他們就不敢胡作亂鬧了。
然後就被那成功夫的由土匪漂白成政府的張大帥給招安了。
那招安也不白招,邵本良當了東北軍團長後那也是要到張大帥那裡領糧餉的。
再後來,日本人進來了,他們就投了日本人了。
一開始日本人也沒看上他們,你看那日本人一個個長得跟小矬巴子似的,可一個個的還特麼的牛逼的跟二五萬八似的。
可是日本人在和東北義勇軍再和共產黨游擊隊槓上了之後,卻纔發現東三省的“土匪”那並不是想象中那麼好打的。
於是,熟知當地情況的邵本良就又被重視了起來。
日本人給他們解決糧食、軍裝甚至前段時間那日本人還給了邵本良兩門迫擊炮呢!
那他們這些原來的土匪、過去的東北軍、現在的僞滿洲國軍爲什麼小日子滋潤依舊,那自然是大當家的邵本良領導有方啊!
所以他們這些僞軍那是真聽邵本良的話。
既然已經讓他們急行軍往三源埔趕了,那他們就一路小跑吧!
只是,就在他們前面的人在拐過一個山腳的時候意外發生了,就聽“轟”的一聲響,前面那十幾個人當時就被炸趴下了。
有僞軍連長跑上去問什麼情況,有被炸傷沒被炸死的士兵便說到,剛纔我聽到有人“媽呀”了一聲,然後就爆炸了!
僞軍連長那也是老兵,不用問他也能猜出個大概來了。
拐彎的那頭定是被反日聯軍在路上拽起來了一根繩子,繩子又連着一捆集束手榴彈。
前面的士兵剛拐彎也沒注意腳下便趟繩子上了,然後他們就被炸了。
這事,不用問那就是反日聯軍乾的!
可反日聯軍爲什麼要這麼幹?這不就說明他們這是要對三埔源動手了嗎?這是要阻止他們回援啊!
“繞過去,射擊!”那個僞軍連長命令道。
於是,僞軍們有把傷員往後拖的,有的就趴在地上爬着繞過了那個山腳向對面胡亂射擊起來。
在僞軍們想來,剛纔這事一定還是那支頭半夜給他們搗亂的那支雷鳴小隊乾的。
那他們這一打,對方不就跑了嗎?
可是,對面的槍聲突然就響了起來,是排子槍。
而就在這個排子槍當中,他們這些由於射擊而暴露了位置的士兵幾乎同時中槍了。
那一條山路又能施展開多少兵力?
他們爬過去了九個,卻是一下子被打死了八個!
第九名士兵之所以沒死,那是因爲他留了個心眼兒。
他在聯想到傳說中的雷鳴小隊的槍法的時候,他倒是舉槍了,可是他根本就沒有扣動扳機。
就在對方那聲排子槍響後,他下意識的往地上一趴做了個隱蔽的動作。
然後,對方的槍聲便停了,而他剛要舉槍,他卻發現他左右的槍聲也停了。
“都打啊!”那個士兵還說呢,可是依舊沒有人搭理他。
他藉着那皎潔的月光左右一看,這才發現那八個人都已經把臉貼在地上了!
“連、連長,雷、鳴小隊,咱們過去的人都死了!”嚇得那名僞軍邊往回爬就邊低聲說道。
他不敢喊,對方的槍法太準了,他怕自己這一喊再把對面的子彈招過來!
這雷鳴小隊也退嚇人啦!
至此,那名僞軍連長才想明白,人家對面的雷鳴小隊那是堵在路上打援呢,作爲援兵的他們想返身增援三源埔絕不是那麼簡單的事!
可是,到了此時,他又能有什麼辦法,那就打吧。
於是那名僞軍連長忙下令展開兵力。
這回他的人可不光是趴在那冰涼的公路上了,而是向兩邊的山上展開了兵力。
於是僞軍們便又盲目的向前方打起槍來。
可是,他們也不想想,就這月亮地裡那槍怎麼能亂放呢?
對面可是雷鳴小隊,你根本就看不到對方在那裡你這一打槍人家可就知道你是在哪裡的。
於是,對面山野間便又有槍聲響了起來。
對面還是跟排子槍的,那支小隊也只是一人打了一槍罷了。
然後,他們這頭卻是又傷亡了十多人。
僞軍連長無奈之下也只好下令停止射擊了。
至此,他也弄明白了,自己這支援軍想在天亮之前趕回三源埔那已經不是不可能的了!
沿着山路走要小心對方的伏擊,往前衝鋒又看不到人,對射雖然比對方人多但是沒有對方槍法準。
對方爲什麼每個人只打一槍,那自然是怕暴露了他們藏身的位置。
是,人家打完那一槍後倒是暴露位置了,可人家只打一槍不會再換個地方打嗎?
就算自己這三個連加在一起不顧傷亡的往前衝,那也沒有用。
你一衝鋒人家就跑了,你不可能總這麼追吧,對面機槍一架一突突,你敢在公路上列隊跑嗎?
不敢哪!
那個僞軍連長認命了,命令士兵們停止射擊,他卻是走回去和後面那兩個連長商量去了。
可是再商量又能如何,那頂多也就是從兩邊的山坡上繞過去向對面發起進攻。
可對方對此還是一招,人家就是順着公路跑。
什麼叫路,那比山上好走那才叫公路呢。
對方只要佔着公路不讓他們這三個連跑起來,那人家就贏了啊!
至此,他們是真沒轍了,也只能派人回去給邵本良送信了。
又過了一個多小時,天見亮了,而這時他們從冰水河子鎮出來卻是還沒有走出二十里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