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早!”“哭內妻挖”,當安德列用完早餐後,他的地窨子裡就再次響起了“學生們”那中日結合的問候聲。
人爲刀俎我爲魚肉,這不聽人家的話怎麼成呢?
於是,安德列也只能再次站到了那個木柵欄門的內側。
而這時他才注意到,他其中的一名“學生”,那個中等身村這兩天除了和他說日語並無一絲廢話的那個年輕人手裡拿了一個小馬紮。
那個人看着安德列那副不以爲然的表情笑了笑便將手中的那個小馬紮一比劃,於是旁邊的一個看守便將那柵門上的鎖打開。
而這個年輕人便微笑的進了他的地窨子。
安德列的心中不由得泛起了一絲波瀾來。
這些天除了那拿槍的看守還是第一個人進入“他的地盤”呢。
那個人卻是雙手將那馬紮就放到了木柵門的內側,然後他便張嘴說話了。
他說的也是日語,他說:“不敢勞煩先生天天站着給我們講課,您坐着學生纔會心安!”
一時之間,安德列看着身上揹着二十響德制毛瑟短槍的年輕人都不知道說什麼了。
這個人說話的語調和日本人還是略有差異的,可卻是把日本人說話時的那種你也搞不清是不是虛僞的語氣學了個十足。
安德列現在已經不認爲他們是土匪了。
因爲他們這回進來的兩男兩女竟然還拿着鉛筆和小本子,就他們這作派不可能是土匪。
安德列這些年可淨在中俄邊界混了,他見過的土匪絕沒有這兩男兩女這副作派的!
另外這些人所學的日語大多數都是軍事用語。
什麼步槍、手雷、擲彈筒、九二式步兵炮、衝鋒、口令,等等,等等。
那麼這些人究竟要做什麼,他們究竟又是什麼身份呢?
就在安德列想的有些失神的時候,他眼前的這個年輕人卻是又說話了,這回用的卻是漢語。
這個年輕人說道:“安德列先生,你昨天教的幾句日語應當是不對的,我想你是聰明人,不需要我再提醒您了,對嗎?”
醒過神的安德列一聽這個年輕人這麼說,心道,果然如此啊!
果然如此什麼?
那是因爲安德列在教這幾個人學日語時第一天就發現,他們是學過日語的,只不過用的不熟。
與其說是讓自己教他們日語,到不如說他們也只是用日語在和自己聊天,就象是在強化記憶糾正讀音以提高日語口語水平一般。
爲了探明到底是什麼情況,他特意說了幾個錯句,沒想人家已經發現了。
這說明什麼?
這說明他們這夥人中是有懂日語的,人家也只是想多一個老師教他們罷了。
難道,他們的那個老師是日本人,所以他們卻是弄了兩個老師進行印證?
而他們學日語學的又是如此認真,難道要假扮成日本人?
安德列知道一時半會兒也想不明白,於是他收拾下了心情,就又開始跟他的這幾個如此好學的學生用日語聊起天來。
而此時就在距離雷鳴小隊的幾裡外的一個簡易棚子裡,二蠻子、勾小欠、湯小餅十來名隊員卻是老老實實的坐在着。
就在他們的前面卻是站了一個體態豐滿皮膚白晰的俄國女人,那女子卻正是在那個裡誤把“古文”聽成了“滾”的那個老毛子。
當然了,現在就不能叫老毛子了,她的中文名字叫作“陳安娜”。
而此時和二蠻子他們正坐在下面的最邊上的那男的卻正是戴了副高度近視鏡的陳安娜的男人陳大眼鏡!
原來,那個陳安娜那哪是自己被陳大眼鏡罵跑了,卻是她在進了樹林子之後就被小北風他們給“綁架”了!
雷鳴既然想到滿洲里去走一步看一步還要跟俄國人打交道,他就想起了學俄語。
這學俄語這事如果換作在別的省那可能是難事,可是在黑龍江北部還真的就不是難事。
爲什麼?
因爲中俄之間有由於邊界漫長,那兩國人之間總是有異國婚姻的。
雷鳴小北風他們這些地道的黑龍江山裡人,哪個沒聽說過老毛子二毛子的,想學俄語這個老師並不難找!
於是,領了任務的小北風他們到城裡農村一打聽便打聽到了這陳大眼鏡的媳婦是俄國人,於是他們就摸了上去。
可就恰逢陳安娜在陳大眼鏡那裡被罵“滾”出了村子進了樹林,於是就被小北風他們直接就給“俘虜”了。
雖然說陳安娜那是俄國人,可也中國人的媳婦。
作爲抗日隊伍他們自然不能說把人家老百姓的媳婦綁了就跑,於是就在那天夜裡,他們卻是又把陳大眼鏡和他那兩個兒子一塊給“綁”走了!
雷鳴小隊這也就是仗着這一帶原來沒有抗日隊伍活動,日僞軍對這周圍盯防的就不嚴,什麼保甲制度什麼的都沒有建立起來。
於這兵荒馬亂的年代就這麼給生生“綁走”了一家子人!
雷鳴那考慮問題多縝密細緻啊,如此一來雷鳴小隊那可就有了三個教外語的老師了。
勾小欠會日語,陳安娜會俄語,而那個安德列則是日語俄語全會。
雷鳴怎麼可能直接從安德列那裡學俄語?
他也怕那個安德列騙他呢!
所以他卻是讓自己這些人先從勾小欠那裡學日語,然後再去用日語和那個安德列聊天。
如此一來他們這些人的日語水平肯定就會大有提高的。
而他們頭一撥人在安德列那裡把日語練的差不多了,學俄語的人簡單的俄語也應當學會了。
這樣他們先學日語的這些人再去陳安娜那裡學俄語,而已經學俄語的那些人就又可以和安德列進行簡單的俄語對話。
雖然說兩個月時間不算長,但是,雷鳴這回卻是把日常的軍事訓練都給停了,大家卻都是在全心全意學外語!
“啊進、的哇、的力、且迭力、bia雞……”二蠻子他們所有人隨着陳安娜開始學習俄語了。
(注:俄語裡的一、二、三、四、五)
隊員們那一個個的態度都是極其端正的。
一開始他們在學日語學俄語的時候也會因爲那怪異的發音笑個不停。
可是,雷鳴就給他們講道理了。
雷鳴說,咱們都嚴肅點,學外國話那是要當戰鬥任務來完成的!
別看咱們只是學了會了簡單的一些外國話,可是關鍵時刻可能就能救了自己或者自己人的性命。
雷鳴這麼一說就沒有人再笑了。
所謂書到用時方恨少,他們這些老兵深知那要是學會日語的話,他們就多出了一種新殺敵的手段來。
既是按戰鬥任務要求的,那就是必須保證完成,這事還真就是嚴肅得不能再嚴肅了。
再說了,又不是讓他們學寫字,也不用他們用自己那扣扳機的手去寫字,也只是學口語罷了,那麼爲什麼不好好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