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鬍子把手中的五塊大洋全部扔給高戰平對他說道:“高當家的,後會有期。”話語中的意思很明顯,拿錢趕緊滾,別在老子面前晃悠。
高戰平聽着張鬍子的話冷然哼道:“張當家的,後會有期。”說完之後高戰平帶着自己二龍山的弟兄順着大路走了下去。
高戰平走後,張鬍子對老人說道:“老人家這一路上不安全,還是讓我們兄弟護送您老人家一程吧。說真心話,當時我和高戰平一個心思,搶了你們這兩輛馬車給弟兄們找條活路。不過自從我看到老人家手中的書之後,這個想法就變了,當初在日本鬼子的監獄裡面,我們有個兄弟,叫高平安。他有文化,懂的東西很多,雖然我們認識的時間不多,但是我知道有文化的人就應該尊敬。”
老人聽到張鬍子的話後,點了點頭對張鬍子說道:“既然壯士走投無路,倒是可以到小可的家中盤庚數日,老夫家中薄有幾分田產,養活個把人還是沒有問題的。”
張鬍子等人被老人說的一愣一愣的,什麼“盤庚數日”,什麼“薄有幾分田產”根本就不明白什麼意思。
張鬍子後來不好意思的向老人說道:“老先生,您的話我沒聽懂。您別見怪,我們都是粗人,大字不認識一個。”
小鳳在張鬍子身邊聽到兩人的談話噗嗤一聲笑出聲來,好一個憨直的土匪,有些憨的可愛。
老人向張鬍子又說了一遍,只不過這一次用的老百姓的說法。張鬍子等人聽完之後連連向老人道謝。
就這樣,張鬍子一路上保護着老人的馬車向老人的家走去。老人居住在關東山西面六十里的名叫“朝天集”的村鎮。在這個鎮子中,原本老人有相當大的家業,不過因爲日本鬼子佔領東北之後,老人不願意當“朝天集”的治安維持會會長,所以將家業一分爲六,帶着四兒媳婦和孫女劉玉鳳依靠兩家雜貨鋪,三家肉鋪還有六十畝良田過活,至於賺錢的當鋪之類的都給自己那些巴結日本人不孝的兒子們。
老人姓劉,叫劉益,膝下有五個兒子。這五個兒子中劉益最喜歡的就是四兒子劉長海,不過四兒子現在人在北平,是張學良東北軍中的一個團長。這一次日本人佔領東三省,劉長海曾經帶隊抗命準備留在朝天集和日本鬼子血戰到底。不過後來老爺子劉益將自己的四兒子說服,讓他帶隊進入關內。
記得當時老爺子說服劉長海的話只有一句“師夷長技以制夷”。東北軍的武器比不上日本人,東北軍的訓練比不上日本人,這些事情劉益老人都清楚,所以他讓自己的兒子進入關內刻苦訓練,以便日後捲土重來。
要說起劉益來,也算是一個有志向的人物,年幼的時候拜過一個老師,他的老師曾經是滿清時期百日維新中維新派的一員,雖然不如“戊戌六公子”有名氣,但是也是從日本遠渡重洋回來的。所以劉益接受了先進的教育,自從日本人在東北修建鐵路的那一天開始,劉益漸漸發現了一個事情,那就是日本人準備佔領東北三省了。想到老祖宗曾經說過的“知己知彼百戰百勝”的名言,這些年來劉益一直都在研究着日本的歷史以及文化。
自從張鬍子等人進入了朝天集劉益老人的家中,每天張鬍子都圍在劉益老人的身邊,向劉益請教一些問題,不過都是關於戰爭方面的。
劉益老人看着張鬍子,心中對眼前這個年輕人有了更深一步的看法:這個年輕人殺戮成性,如果在和平年代必定是一個惡貫滿盈的殺人狂魔。但是在現在這個時候,眼前這個年輕人卻有着許多尋常人沒有的優點。比如說同樣對日本人都是恨之入骨。但是張鬍子敢表現出來;同樣是受人欺負,張鬍子就敢玩命反抗……
劉益發現了張鬍子的性格特點之後,將大量的時間放在教育張鬍子如何在這個亂世中做人這一方面上,不斷向張鬍子灌輸着日本人就該死的信息。
不但如此,劉益還將日語教給了張鬍子,甚至將兵書戰策之類的東西一點點的灌輸到張鬍子的腦子之中。可以斷言,一但有一天張鬍子走出劉益的家門,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殺日本人機器。
一晃就是半年過去了,現在的張鬍子能說日本話,會雙手用槍,而且還能做到首發命中。儘管他現在說日本人話還不標準,但是聽這些東西還是一聽就能完全明白其中的意思。這些日子以來張鬍子就像是一個乾燥的海綿被泡進水中一樣,快速的學習着文化知識,由一個文盲變成了有一定文采認識一些文字的人。
這半年的時間對張鬍子的一生起着至關重要的作用,對智慧和知識的渴望讓張鬍子不再是一個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大老粗,他的腦子中裝滿了以前模模糊糊現在卻清晰無比的兵法。張鬍子對分析事情有了最基本的能力,想到劉益曾今告訴他的軍事常識,張鬍子恨不得立刻返回關東山,重新豎起四道嶺的大旗,跟小日本鬼子好好地幹上一場。他敢保證再也不會像以前那樣只有捱打的份。
時間又過去了幾日,這一天張鬍子來到劉玉鳳與母親居住的院子外面,偷偷的向裡面觀看着。張鬍子是真的喜歡劉玉鳳,他從來就沒有見過這麼漂亮的女人,而且劉玉鳳好像比高平安還要有文化,很多張鬍子自己弄不明白的事情劉玉鳳都能給他解釋的清清楚楚。
在過半個月就是唐二虎等人的週年祭日,想起一年前的血誓張鬍子就忍不住想要殺幾個日本人祭拜一下當日死掉的兄弟。這半年來張鬍子努力的學習着文化知識,等待着就是有朝一日能夠在戰場上利用這些只是殺的小鬼子屁滾尿流。
張鬍子今天是特地來向劉玉鳳告辭的,他身上還有血海深仇未報,不能繼續這麼逍遙自在的住在朝天集這個地方。想到劉玉鳳張鬍子心裡就有一些戀戀不捨,可是劉玉鳳是劉益老人的孫女,他無論如何都是不能強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