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怎麼說?”解正元問王風道。
“炮擊結束。”王風遺憾的將步話機的那圓弧形的聽筒放了下來。
“唉。”解正元也很遺憾。
重炮自然是集羣殺傷用的,日軍不再集結他們總不能見有三五名日軍湊到了一起就讓後面再來一炮吧。
“要是這裡有地面部隊——咦,剛纔那夥直屬團的人不是有迫擊炮嗎?”王風忽然想起來了。
“對啊!”解正元眼睛也亮了,不過隨即他那興奮的表情卻又平復了下去,“也不知道他們那炮打得準不準啊,不過我在望遠鏡裡看到那測距倒也算是有模有樣的。”
解正元這麼說倒也沒有貶低直屬團的意思。
畢竟,他們纔是專業的炮兵觀察員,測距那是他們的拿手好戲,這專業先手與業餘選手那相差的可就多了。
專業選手和業餘選手的區別在哪裡呢,這就象下圍棋。
圍棋業餘選手先分二十一級,二十一級上面又分成五個段位,專業一段和業餘五段之間下棋那還得讓幾個子的!
“不試哪知道?也不知道怎麼這裡就冒出來個第九戰區直屬團。”王風說道。
王風和解正元都是炮兵跟步兵自然不能算是一個系列的,所以他們並不知道赫赫有名的霍小山的直屬團,更是不知道這個直屬團裡那是有一個在國軍打炮界裡已經出了名的炮神鄭由儉的。
“那我去看看啊!”解正元說着拿起信號旗就想再往北邊樹林那裡跑。
可是沒等他起身呢,就聽到側翼“嗵”的就是一聲炮響,他忙把剛擡高的身體又壓了下去。
然後他就看到了一發迫擊炮爆炸後炸起來的煙塵,忙拿起望遠鏡看去。
“準啊!”解正元和王風兩個人同時驚愕的喊了出來。
因爲他們兩個看到,就在一道土坎的後面,有四名日軍已經是趴在那裡不動了,還有幾名日軍卻是正掙扎的向旁邊爬去。
那發迫擊炮彈爆炸的煙塵起處正是在那裡!
解正元和王風兩個人四目相對,都看出來了彼此眼中的震驚,沒有試射竟然一炮命中,神人啊,不會是蒙的吧!
此時解正元和王風可是在四五百米的山上呢,和望遠鏡從上往下觀看那是一覽無餘。
日軍躲到比較高的山石後面或者樹林裡頭他們兩個自然看不見,但是日軍藏在不高的土坎後或者是窪地炮坑裡他們兩個可是看得清清楚楚的。
想來那個直屬團的炮兵由於沒有他們兩個觀察點高自然是看不到那土坎後藏了幾名日軍,但是他們卻可以通過觀察暴露出來的日軍推斷出來那土坎後藏着的日軍不應當只是一名兩名。
解正元和王風正震驚着呢,卻是又聽到了一聲炮響,這一炮這回打到了一塊不高的山石的後面。
只不過由於那山石的體積比較小後面也只藏了兩名日軍,但是,炮擊準確,那兩名日軍隨即就不動了顯然已經被炸死了!
“我艹,你瞄的準也別這麼浪費啊,那還有十多個人呢!”解正元拿起信號旗往回退再一轉爬起來就向着樹林北邊跑,他得去指示目標去。
解正元和王風也看不到樹林裡的日軍,但有日軍往那裡鑽他們可是看到了。
此時解正元已經確定,如果說山下友軍第一炮打中了那是蒙的,但第二炮還是命中了那可就絕對不是蒙的了,這直屬團之中打炮必有高人!
而此時,這兩炮的始作俑者鄭由儉卻正是帶着自己的炮兵忙着給自己那四門炮轉移陣地呢。
他可是知道自己這兩炮就是不把日軍的重炮招來也會把日軍的迫擊炮招來。
我們都是神槍手,一顆子彈消滅一個敵人,我們都是飛行軍,哪怕山高水又深,我們都是神炮手,打完兩跑趕緊走!
一邊跑着鄭由儉還一邊喊着:“觀察哨給我盯住了啊,看小鬼子的迫擊炮在哪個位置呢!”
鄭由儉先前觀察到日軍迫擊炮過河了,但是經過73軍大炮那麼一炸弄得烏煙瘴氣的他也不知道日軍把迫擊炮藏哪去了。
他打這兩炮那就是藥引子,他要把日軍的迫擊炮勾出來,然後好讓小石頭他們去搶炮彈!
只是他卻沒有想到,他這兩炮沒有把日軍的迫擊炮勾來出呢倒是把山上的解正元給勾出來了。
“鄭頭兒,鄭頭兒!”這時牛如皋忽然喊道,“上面打旗語了!”
“打旗語你不會看哪,這點小事喊我?”鄭由儉喊道。
他正忙着搬炮彈防止日軍迫擊炮反擊呢,哪有功夫去看友軍的旗語。
“他在指示目標呢,太複雜了,我看不懂!”牛如皋又喊。
“哦?”鄭由劍小眼睛一下子就瞪圓了。
他剛纔還犯愁呢,他們所處的小山位置太低視野有限,現在日軍都躲起來了,尋找日軍就比較費勁!
可是現在那四五百米高的大山上有人給他們當觀察員了,而且,人家那可是專業的炮兵察員啊!
鄭由儉也不搬炮彈了,拿起望遠鏡就向那山上望去。
果然,他馬上就在最開始發現友軍炮兵觀察員的位置看到了一個人正在揮舞着信號旗。
鄭由儉一看到那旗語當時心頭就是大喜啊!
“侯亮快拿本子給我記下來!”鄭由儉一邊喊着一邊開始摸筆。
他手下那名叫侯亮的炮兵摸出了本子接過了鄭由儉扔過來的鉛筆,忙把鄭由儉所說的數字記了下來。
“打旗語,讓友軍再重複一遍!”鄭由儉又喊。
於是,沒一會兒功夫雙方已是交流完畢了,鄭由儉從侯亮手裡接過紙放到腳下的一塊石頭上撅着屁股用筆在那石頭上就是筆走龍蛇一頓算。
而這個時候,日軍迫擊炮反擊的炮彈也到了。
“轟”的一聲就在鄭由儉他們剛纔離開距離他現在只有二十多米的地方爆炸開來,日軍的炮打得也很準啊!
“鄭頭兒,鬼子打炮了!”有士兵提醒鄭由儉。
這功夫鄭由儉卻是已已經算完了,將那筆紙胡亂往兜裡一塞嘴裡已是喊道:“別跑了,架上一門!”
然後他就奔着那門迫擊炮去了,親自調整炮筒的指向搖着手柄調整傾角。
等調到了最後他手上的動作已經是越來越慢了,就跟那電影之中的慢鏡頭似的。
此時,日軍的迫擊炮依舊在射擊,有一發炮彈在距離鄭由儉更近的地方爆炸了,甚至有石屑濺到了他的身上。
可是鄭由儉卻是根本不管,那神情就彷彿在新婚之夜撫摸着自己心愛的嫚兒她娘一般!
非寧靜無以致遠,打炮不成魔何來炮神美譽?
“好了,裝彈!”鄭由儉高喊道。
早等在他身邊的彈藥手將迫擊炮彈放到炮筒處手一鬆,於是那發炮彈就順着炮筒滑到了炮膛處,於是“嗵”的一聲炮響那炮彈就射了出去。
幾乎與此同時,山上瞭望的王風也喊了起來:“首發命中,三輪齊射!”
樹林那頭聽到王風喊聲的解正元手中的信號旗“刷刷刷”的就又擺了起來,於是“嗵嗵嗵”又是三聲炮響,在那炮響當中是王風的喊聲“命中!命中!命中!”
下面有炮神啊!解正元內心不禁感嘆道。
他給山下傳過去的射擊諸元那是他們山上這個點的,可是山下之人竟然能夠根據他給的數據就推斷出了山下炮擊處與日軍的真正距離和高程,這不是炮神又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