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快亮的時候,樹林前方五十米的士兵聽到了前方傳來了幾聲“唧唧”的蟲鳴聲,於是他也輕聲回了幾聲,對面便傳來悉悉瑣瑣的聲音。
不一會兒一個人在黑暗中走了過來壓低了聲音說了聲“是我”後便越過了警戒哨走回了樹林。
當這個人走進樹林的時候跟士兵們交待了句“注意警戒我先睡會兒”便又向後走去。
又過了半個小時天就亮了,中國士兵們回頭看了看。
他們並沒有看到那個睡覺的人,因爲他選擇了睡在了一塊大石的後面,可是所有人彷彿都看到了那人睡得正是香甜,於是都露出或驕傲或欽佩的表情來。
只因爲那個人是霍小山。
他們不知道昨晚霍小山是在庵堂裡怎麼給日軍搗亂的,但是他們卻看到了霍小山搗亂的成果。
前方一百米左右在昨天天亮的時候還只是一片綠草,而現在他們卻看到了成片的黃乎乎以各種姿勢倒臥在草地上的侵略者的屍體。
那自然是霍小山把庵堂裡的日軍給嚇出來了,然後一頭撞進了中國軍隊的火網裡。
可是,這還不算完。
他們在下班夜的時候,就聽到那庵堂裡“乒乒乓乓”的響起了槍聲還有“轟轟”手雷爆炸聲。
兩軍交戰,對方響起槍聲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
但問題是,那射擊不是朝南的也不是朝北的還不是朝東的,那竟然是庵堂裡的日軍自己夥打起來了!
那可是日軍的挺進殺人隊,那絕對可以算得上是日軍的精銳了,霍小山那得把那些鬼子嚇成啥樣讓他們自己打了起來?
日軍倒是想消停了的,就是隔着二百米,中國士兵們都能隱隱聽到庵堂那裡傳出來的日軍呼喊吵嚷之聲,可是剛安靜下來轟的一聲就又是一聲手雷的爆炸聲,然後日軍又亂成了一團。
中國士兵們猜那些鬼子兵只怕是被霍小山折磨瘋了。
想弄出亮光不敢,可是黑夜之中又到哪裡去找霍小山呢?
馬騰帶着自己的士兵在夜裡聽着庵堂裡日軍鬧出來的動靜,既是開心又擔心。
開心的自然是霍小山殺鬼子這麼厲害,擔心的是霍小山有個三長兩短。
現在馬騰信了,爲什麼霍小山的名氣在基層官兵中這麼大,那不僅僅是因爲霍小山能打善戰比如就象在夜裡把日軍攪成了一鍋粥,更是因爲霍小山很愛惜士兵!
如果換成別的國軍軍官用五百人圍二三百人火力又佔絕對優勢那乾脆就強攻了。
這種仗擺明了就是勝仗,己方的傷亡不可能超過日軍的。
可是霍小山就不這麼打,馬騰不知道那兩個方向的直屬團士兵的傷亡如何,可是他卻知道就自己所在的這個正面竟然沒有傷亡一人!
天光已亮,太陽再次升起,可是國軍士兵們再看今天的太陽感覺和昨天已是不同。
今天的太陽不只是暖洋洋的還是喜洋洋的,心情變了,就會覺得那太陽也變了。
只是依然沒有人說話,彷彿害怕自己的說話聲驚醒了躺在後面睡覺的霍小山一般。
霍小山並沒有睡多久,在八點來鐘的時候,他就被小石鎖叫醒了,原因則是他們看到庵堂裡的日軍竟然打白旗了!
這事真是新鮮事,糞球子也好馬騰也罷卻誰也做不了主,於是也只能找霍小山了。
當霍小山藉着樹林的掩護趴下來的時候,見旁邊所有人都看着自己便笑了:“都看多幹什麼?我臉上有花啊?”
“花倒沒有,就是有不少血!”小石鎖接口道。
所有人都笑了。
“是嗎?”霍小山伸手摸了一下自己臉卻是說道,“真有不少啊,我已經很小心了,怪髒的。”
他說完這句話才向前方的庵堂看了一眼,果然就是昨夜炸出來的那個牆豁處,伸出了一支步槍來而那步槍前方的刺刀上果然挑着一面白旗。
中國士兵們可是一直都關注着霍小山的表情呢,他們都在等待霍小山的決定。
霍小山大概是覺得自己臉上沾的血漬有些癢伸手撓了撓後卻把手伸了出來說道:“把步槍給我。”
於是旁邊的士兵遞上了一支春田步槍。
這時所有人都看到霍小山想都沒想端槍瞄準對着前方就是一槍!
一槍之下所有人就看到那面日軍挑起來的白旗便是一顫然後就倒了下去。
而那些在狙擊鏡和望遠鏡裡觀察的人便看到了霍小山那一槍正打在了挑白旗的刺刀上還打出了火花來。
那展白旗其實就是日軍的一件白襯衣,霍小山這一槍自然不可能把那白襯衣從那把刺刀上打下來,想必是舉白旗的日軍受那顆子彈衝擊嚇得把槍扔到了地上。
霍小山放下了手中的步槍就當沒事人似的把槍又給那名士兵遞了回去。
本來霍小山舉槍的時候大家都有點愣了,可是這時卻都笑了起來。
大家爲什麼笑?日軍要投降是嗎?這一槍就是霍小山的回答,我們不接受你們的投降!
沒有人問霍小山爲什麼不接受這支日軍的投降,大家彷彿有了默契這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般。
不過小石鎖卻最先說了話,他問的是別的事。
“頭兒,你昨天晚怎麼把日軍弄得跟一鍋糊塗粥似的,你跟我們說說唄!”
“那有啥好說的。”霍小山笑了,“多偷幾顆手雷就往裡扔唄,鬼子要是都咋唬不想被我嚇住,我就用鬼子話喊我摸到‘魔鬼’的衣服了,然後‘咣’再扔一顆。”
一聽霍小山把打鬼子說得這麼輕鬆,所有人又都笑了。
直屬團的人都知道,霍小山從不提自己殺了多少鬼子,自己打鬼子時的事也不怎麼說。
“咦?鬼子怎麼又打白旗了!”馬騰這時說道。
衆人聞聲看過去,果然日軍又打白旗了,而這回竟然是有一名日軍挑着白旗從那牆豁子出來了!
“叫他過來吧,不見棺材不落淚,馬騰咱們得到樹林後面去,別臨秋末晚再讓鬼子咬上一口。”霍小山說道。
霍小山這麼做自然是防備日軍偷襲,這個樹林實在不算密,日軍來了他們也不可能和日軍趴着說話,要是一站起來對面再打過一顆擲彈來,這事不得不防!
得到命令的直屬團士兵們便舉槍戒備着,直到那名日軍越走越近兩名直屬團的士兵爬起來端槍押着他一直走到了後面的樹林裡見到了站在那裡的霍小山糞球子小石鎖還有馬騰。
“我知道貴軍能聽懂日語,所以我謹代表我們隊長飯島保三郎上尉表示願意投降貴軍!”那名日軍軍官對馬騰說道。
馬騰尷尬了,第一他不是最高指揮官,第二他也不懂日語。
“回去告訴飯島保三郎。”霍小山說話了,“我們不接受他的投降,要麼你們自己衝出來送死,要麼你們就在裡面等死。”
“爲什麼?”那名日軍軍官瞪大了眼睛問道。
在他的想法裡,他們這些大日本皇軍主動投降了,中國軍隊正好可以拿他們請功的。
這名軍官正是飯島保三郎的那個副職,此時齋堂裡的日軍還能戰鬥的也就五十來人了,其餘的要麼是死人要麼就是傷員,那傷員有霍小山昨天炸的也有日軍自相殘殺產生的。
眼見這種情況,飯島保三郎知道大勢已去竟然動了投降的念頭。
飯島保三郎會中文,對國軍也有一定了解,在他看來中國軍隊的主力部隊對待日軍的俘虜應當還是可以的,自己連好人帶人傷員一下子給霍小山當了俘虜那霍小山肯定升官大大的。
“因爲你們殺了平民,所以你們沒資格當俘虜!”霍小山說道。
那名日軍軍官不認識霍小山,於是他就把目光看向了穿着軍官服裝的馬騰,在他的看法裡他自然以爲官最大的纔是霍小山呢。
只是,那名日軍軍官馬上就認識誰是霍小山了。
因爲霍小山竟然一伸手從自己身上摸出來了彈弓和旋子。
“滾!我不想再說第二遍!”霍小山已是把彈弓扯開了,那名日軍軍官在見到霍小山手中那閃亮的旋子後所有的矜持與勇敢都沒了,他竟然嚇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然後轉身就往庵堂方向連滾帶爬的跑去了。
……
十分鐘後,庵堂裡還能動的日軍在飯島保三郎的帶領下脫掉了上衣赤裸着上身,頭上纏着白布帶,拿着武器向霍小山他們防守的方向衝來。
一陣密集的槍聲後,這些日軍便倒了下去,而這時他們也只是從那齋堂的院子往外衝出去了不到五十米。
當霍小山帶人端槍向那庵堂圍去的的時候,庵堂裡傳來了爆炸聲,日軍的傷員全體自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