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二軍的那位軍官是個團長,他們團所防守的這一段正處於原本新牆河的一個渡口之處。
雖然無論他們現在所防守的還是他們所正對着的對岸的渡口所臨的道路都已經被破壞得面目全非,但想必日軍會把這裡作爲進攻的重點的。
原因無他,所有軍事地圖所標註的過江後的道路都在這裡,想必日軍的地圖也同樣如此。
那支奇怪的和別的部隊不一樣的竟然能以整整一營兵力武裝泅渡新牆河的部隊已經過河五天了,卻一直也沒有什麼動靜。
而在這五天裡,對岸日軍的動靜卻是越來越大了,先是有日軍的偵察機從江對岸飛過來搞偵察,然後又有炮兵的試射,想必他們的步兵已經到位了吧。
只是那炮擊照他們在原來與日軍作戰中所遭遇的炮火密度已經完全不可同日而語。
在日軍沒有到來之前,他自然是去過對岸的,自然知道對岸也是一片泥濘,想必日軍的重炮坦克此時想靠過來也絕對易事。
五十二軍的士兵們還現了一個有趣的現象,那就是日軍的炮火打不準,東一鎯頭西一笤帚的。
打個比方說,這一炮打到了他們陣地上,下一炮卻是又跑偏了,當然也有第一炮打得很離譜而下面的第二炮卻是直接命中了陣地的時候。
但是,總而言之,日軍重炮對他們陣地的威脅卻是小了許多。
但那些久經沙場的老兵卻是知道出現這樣炮擊的原因是什麼,那是因爲對岸全是泥濘,日軍雖然勉強把重炮運到了可以射擊的位置,但顯然炮兵陣地上也是一片泥濘。
但凡大炮那都是有後座力的,卻全是靠炮身後面的一個或者兩個駐鋤來減緩後座力來保持大炮的射擊諸元不變的。
可是對岸土地過於泥濘,日軍竟然找不到理想的可以作爲炮兵陣地之處,只能把大炮架到了稀泥之中。
於是每當射出一炮彈後,由於後座力的作用大炮的駐鋤便深陷淤泥之中沒有起到應有的減震作用,於是射擊諸元就變了還得重新調整,於是下一炮就打歪了。
終於又過了兩天,五十二軍的那個團的防禦陣地遭遇到了日軍來到對岸後第一次日軍重炮象樣的齊射,將陣地之上大的塵土飛揚塵霧騰空。
想必,日軍終於用兩天的時間也不知道搞來了什麼東西墊了上去,把大炮駐鋤深陷於淤泥之中的難題給解決了。
只是打歪了的炮彈落地後卻是濺起了泥點無數,由於五十二軍準備時間長備戰細緻,自然是讓哪裡是泥塘哪裡就是但他們陣地上卻是乾爽的。
只是日軍雖然炮火嚇人卻也起不到什麼效果,因爲五十二軍已經快把他們的陣地做成了永備工事了。
你道當初他讓霍小山直屬營的人去自己伐樹是爲什麼?是因爲他們知道他們這岸的周圍壓根就是沒樹的,因爲樹都已經被他們砍下來構築工事用了。
他們先挖了足夠深足夠寬的戰壕,然後就把砍下來的樹幹壓在了戰壕之上,又在那排得密不透風的樹幹之上蓋了兩三米深的土。
日軍的炮彈落上來後雖然炸出了大坑卻不足以將工事摧毀,五十二軍的士兵自然是老兵居多,在日軍的炮擊下每天吃着頭上掉下來的塵土卻是依舊有說有笑。
日軍若是坐船渡河攻擊自有遠方的觀察哨報告,所以這防守陣地上的五十二軍的人乾脆連戰壕都不出了。
士兵們在閒談之中自然便談到了前些天那支竟然全體泅渡過去的部隊,這時也有從後方送給養或者傳令通信的士兵不知道在哪裡就聽到了霍小山直屬營的名頭。
於是他就一五一十二五二十地把道聽途說而來的關於這個第九戰區戰區司令部直屬營的事蹟說了起來。
說他們在淮河大捷之中如何如何,說他們在臺兒莊血戰之中如何如何,說他們在最迫的隨棗會戰中如何如何。
或許是霍小山他們的戰鬥歷程過於傳奇,或許經過一傳十十傳百的添油加醋,霍小山直屬營在那個宣講人的口中卻是已經變成了天上難有地上難尋的一支傳奇般的隊伍來。
五十二軍絕大多數的士兵卻是壓根不信,因爲他們憑自己的戰鬥經歷自然知道自己這支部隊本身已經算是中央軍嫡系部隊裡的王牌了,怎麼可能還有這樣一支隊伍過他們?
不過當關於直屬營的一些說法終於被那位團長知道後,他心中卻是一動,因爲他確實是聽過有這樣一支部隊的,沒成想竟然就是前些天在自己眼皮子底下過江而去的那支,原來那個身材單細的少校營長就是傳說中的霍小山。
別人不信他卻是有大半相信的,因爲那整整一個營竟然全都會水,不光全都會水竟然可以一個不落地武裝泅渡了眼前的的新牆河,就這本事自己的團都沒有。
於是這個團長就想也不知道那支直屬營過江後都幹什麼了,怎麼一點動靜也沒有呢。
但看日軍這攻勢怎麼也得上半個一個師團吧,對岸雖說同樣泥濘,但如果這個直屬營不識時務地搞偷襲怕根本逃不掉日軍的攻擊,因爲日軍人數太多了。
就在這位團長的思量與等待之中,這一天日軍終於起了渡河的進攻。
在日軍例行的進攻之前的炮擊過後,河面上出現了日軍渡河的船隻,有木船也有汽艇,三十多個大大小小的船隻在炮火的掩護下向河這岸駛來。
在日軍船隻進入射程後,防守陣地上五十二軍的士兵便開始向那些渡船射擊。
有五隻日軍的船被五十二軍防守陣地上的重機槍擊穿了,眼見有日軍士兵紛紛跳入河中被鄰近的船隻救起。
戰況變緊,那位團長再也沒有工夫去考慮直屬營到哪裡去的問題了,開始指揮自己江這岸阻止日軍的船隻渡江的戰鬥了。
而就在此時,一副望遠鏡的鏡片裡出現的也正是日軍的船隻被擊漏了士兵或者被直接打死或者棄船被救的場面。
“頭兒,咱們可看鬼子一個星期了,什麼時候動手打啊?”小石鎖問正拿望遠鏡觀察敵情的霍小山道。
“急什麼,打鬼子簡單,打完了咱們從哪撤?四百來號人呢”霍小山答道。
直屬營的處境霍小山早就料到了,他可不急於打,打早了自己這點人可就扔在這裡了,日軍太多了!
打鬼子簡單,他現在考慮的是退路,因爲一旦過江來,日軍所面臨的困難他們也要面對了,大河就有三四條,更兼有小河小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