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屋裡的燭光和五彩池水面晃動的波光,讓整個屋子充滿了魅惑。
這是董李茂又一次全新的體驗,他的身體,彷彿只剩下了軀殼,就像他在戰場上殺鬼子時一樣,不管面對的是多麼強大的敵人,他都能用臨時發揮的機械動作,把對手置於死地。
當然,肖玉花和她的兩個侍女不是戰場上的敵人,但她們卻激發了董李茂最本真的征服欲。
肖玉花也許很久沒這樣了,動作變得有些笨拙,甚至像個大姑娘似地,帶有初次的羞怯感,但卻十分敏感。
儘管董李茂兩天兩夜沒合過眼,也許是吃了能強身健體的鹿身上某些東西,或是因爲池子裡還在散發出的那股特殊香氣的緣故,他不僅毫無睏倦之意,反而勇猛無比,就連他自己都感到萬分詫異,彷彿整個世界都在他的身下被征服,變得微不足道的渺小了。
當肖玉花和她的兩個侍女帶着幸福滿足的微笑相擁睡熟後,董李茂穿上侍女給他準備好的衣服,推開茅屋的門,早晨刺眼的陽光讓他雙眼難以適應,用手遮擋住額頭,看了一眼東邊升起的朝陽,深深吸了口帶有森林氣息的新鮮空氣,朝芭蕉林外走去。
竹樓前有十幾個光膀子的大漢,看到董李茂,都把目光投向他。
天狼從竹樓堂屋出來:“董大哥,我的人已經準備好了。”
“你安排人,去把我的偵察排找來。”董李茂站在竹樓前的院子裡說。
“我已經讓人去喊他們了。”天狼哈哈笑着說,似乎他早已等不及。
刀蘭香早已睡醒,聽到董李茂的聲音,拉開門走出來,站在副樓的走廊上。
董李茂朝刀蘭香看一眼,見她身上穿着傣族服飾:“蘭香,早上好,睡得好嗎?”
刀蘭香緩步從竹樓走下來,到董李茂身前,聞到他身上那股在池子裡的香氣,又看到他臉上帶有倦容,於是關心的問:“董大哥,昨晚你沒睡覺嗎?”
董李茂尷尬的笑了笑,哦的敷衍一聲,聽到天狼說:“他們來了。”扭頭朝桂樹林方向看,只見劉玉棟和偵察排的弟兄跟隨一個光膀子大漢,朝竹樓走來。
“連長……”劉玉棟看到董李茂,快步走上前問:“有任務嗎?”朝走下竹樓的天狼微笑點點頭。
“你帶偵察排弟兄,跟隨狼王的人,要去執行一次特殊的偵查任務。”董李茂說:“地點是離這裡大約五十公里的提亞縣城和一個叫拉噶的集鎮,摸清那裡的日僞軍守備和火力分佈情況,還有,要觀察這兩個地點周圍方圓二十里內可以撤離掩蔽的位置,千萬別和日僞軍交火,明天下午天黑前,你們必須趕回來。”
“是!”劉玉棟大聲回答。
天狼問:“需要換衣服嗎?”
劉玉棟回答:“我們隨身帶上吧,看情況,要是需要換的話,我們再換。”
“你們要走五十公里的原始森林,路上很可能遇到野獸,儘量別用槍。”董李茂又叮囑一句。
“明白!”劉玉棟回答。
“好,出發吧!”董李茂拍拍劉玉棟的肩膀,下達命令。
劉玉棟給偵察排的弟兄一揮手:“跟隨山寨弟兄,出發!”然後悄聲給董李茂說:“連長,以後咱們就留在這裡吧,弟兄們昨晚過得很開心,這裡的姑娘很熱情,還有狠多遠征軍留在這裡的女兵呢。”
董李茂當然明白劉玉棟說的過得很開心是啥意思,笑了笑說:“先去辦正事吧,往後的事,以後再說。”
特務連都按班分散住在河康山寨的居民家中,這些人家裡,還住有被天狼收編的遠征軍官兵,顯得十分擁擠,但卻相處非常融洽,吃喝毫無問題。
天狼在劉玉棟他們走後,帶着董李茂逐一到山寨挨家挨戶視察。
“目前來看,軍隊還能勉強和居民同住同吃,但時間長了,也有很多的不便,難免會產生摩擦。昨晚我把董大哥的建議仔細研究了一遍,覺得是時候帶着部隊離開了,只要提亞這一戰能獲勝,我們就可以把部隊拉到森林外。”天狼給董李茂說:“以後的傷員可以送回這裡養傷,我們有很多中**隊掉隊的軍醫護士,只不過缺少藥品罷了,這次打縣城,正好可以搞些藥品回來。”
“你先別透露任何要打戰的消息,等劉玉棟他們回來,制定了詳細作戰方案後,再給他們說。”董李茂特意交代了一句。
“董大哥是擔心消息外泄?”天狼問。
“這是一個方面,但主要是別引起他們內心的恐慌。”董李茂回答,他想到原來山寨的土匪,沒有打過真正的戰,雖然也算是玩槍的人,但會玩槍不一定會打戰,而那些掉隊的遠征軍官兵,要是他們意志力堅定,也不至於掉隊,多半是些想開小差而迷路的貪生怕死之輩,加上在這樣一個世外桃源般的環境生活了幾個月,更加缺乏鬥志,董李茂擔心這些人一旦聽說要和日本人打戰,睡覺都會被噩夢驚醒,只有把他們拉到戰場上去,告訴他們不戰則死的道理,把他們置之死地,纔會人人拼命。那些歷史上的帝王、將軍、元帥們,幾乎都是這麼幹,很多無辜的人,在某些野心家的矇蔽下,用命成就了那些極少數能享受榮華富貴的人。
“嗯,明白了。”天狼點頭說。
巡視完山寨,回到竹樓,肖玉花已經準備好午餐,仍然是那麼的豐盛,只不過品種換了花樣,刀蘭香也被邀請到主樓的堂屋一起用餐。
“董大哥,一會我帶你去打獵吧,除了野象外,什麼動物都可以打。”天狼在午餐時邀請董李茂打獵。
“好呀,玉兒和蘭香也一塊去吧。”董李茂覺得這是一個很不錯的消磨時間的消遣方式。
兩個女人相互看一眼,肖玉花似乎情緒很不錯,滿面春風,笑着說:“正好我也很久沒打槍了,恐怕我那支獵槍都生了鏽。蘭香,你打過獵嗎?”
刀蘭香搖搖頭回答:“沒有。”
“那你殺過日本鬼子嗎?”肖玉花又問。
刀蘭香朝董李茂看一眼,點點頭沒說話。
“蘭香用槍打死過兩個鬼子。”董李茂笑着替刀蘭香回答。
“真的!”肖玉花和天狼都感到吃驚,兩人都把目光盯在刀蘭香身上,肖玉花問:“殺人是什麼感覺?”
刀蘭香苦笑一下,簡單回答:“膽顫心驚。”
“你真了不起!”肖玉花誇道:“我要是能跟着嘉城,肯定也有機會殺鬼子。”話外之意,好像她想跟隨董李茂走似的。
吃完飯,四個人沒帶隨從,騎上馬,走進了森林。
肖玉花和刀蘭香都換了裝,刀蘭香不會用長槍,隨身只帶她那支小手槍,肖玉花卻拿一支雙管獵槍,腰間扎一根腰帶,腰帶上插滿了獵槍的散彈。
董李茂從狙擊班那裡拿了一支狙擊步槍,腰間別了手槍。
天狼除了一把砍刀和兩支二十響外,還帶了一把弓,背後背了插滿箭簇的箭筒。
走在最面前的是天狼,肖玉花和刀蘭香緊隨其後,董李茂壓陣。
走入森林後不到半個小時,天狼似乎有了發現,他的嗅覺好像特別的敏銳,像頭獵犬一樣,聳動幾下鼻子,從馬背上下來,藏到一棵大樹後,打手勢要後面緊跟的人也下馬。
董李茂把馬的繮繩遞給刀蘭香,走上前問:“前面有獵物嗎?”他什麼也看不見。
“應該是幾頭野豬。”天狼小聲回答。
“在哪?”董李茂舉起手中步槍,朝前用瞄準鏡看。
“灌木叢裡。”天狼小聲回答。
肖玉花舉着獵槍也朝前瞄準,她的動作非常專業,雙腳前後分開,四平八穩的牢牢站在地上,雙手平舉獵槍,與一般戰士用步槍站姿射擊時完全一樣。
“董大哥,你帶蘭香到左邊那棵樹後,我和娘從右邊靠近它們。”天狼果斷的作出攻擊決定。
爲了等會槍響不讓馬匹受到驚嚇逃竄,天狼把四匹馬拴在大樹後的樹枝上。
四個人分成兩組,朝各自位置弓腰悄聲而去。
刀蘭香似乎有些害怕,用手拽着董李茂衣角,輕聲問:“董大哥,野豬會吃人嗎?”
“不會,但會傷人,你不用擔心,有我呢。”董李茂回答。
兩人到天狼說的那棵大樹後藏好,等着天狼那邊把野豬趕出灌木叢。
天狼和肖玉花幾乎沒發出任何聲響,走到灌木叢後,從間隙中,肖玉花看到裡面有七八頭野豬在悠閒的覓食,口鼻發出呼呼的喘氣聲,她把槍舉起,打算放第一槍。
天狼卻用手把肖玉花的槍管往下壓,低聲說:“娘,別急,等它們開始跑,你再開槍,我先用弓箭射殺領頭的。”說着,從背後抽出一支箭,左手握弓,右手的箭搭在弓弦上,往前貓腰走了幾步,然後忽然直起腰的同時,手中的箭也嗖的一聲飛向領頭野豬的左前腿上。
這就是打獵的經驗,爲何天狼不用弓箭射野豬的頭或眼睛,而是射向野豬的一隻前腿,原因很簡單,即使一箭射在頭上,野豬一時死不了,反而會讓它受疼朝前狂奔,只有射在腿上,而且必須是前腿,這樣野豬即使想發狂往前奔,奔跑得越猛,栽跟頭倒地的機會也越大。
所以天狼射向的不是野豬致命位置,而是讓它無法逃走的一條前腿。
這是一頭雄野豬,烏黑皮毛,體壯如一頭小水牛,它身後跟着六頭母野豬,看來它非常受異性青睞,它就像一個國王,六頭母野豬是它的嬪妃,其中有兩頭看似懷孕了,肚子比其餘四頭大很多,而且被其它母豬保護着,走在中間。
那頭雄野豬聽到弓弦聲,立即警覺的朝響聲處扭頭看,可是已經晚了,不過,在它中箭前,發出了一聲報警似的吼,長長的嘴筒露出尖利的鋼牙,其餘野母豬聽到雄野豬的吼叫,稍微愣了一下,然後開始朝前四蹄狂奔。
而雄野豬面朝天狼這邊的前腿被箭鏃穿透,並沒有倒下,因爲它沒有往前跟隨母野豬跑,而是留在原地,似乎要阻擋攻擊它們的對手,保護它的愛妃們。
天狼一看雄野豬竟然沒倒下,讓他有些感到意外,快速從背後又取出一支箭鏃搭在弓弦上,朝雄野豬的另一條腿射去,就在他射出箭鏃的同時,雄野豬也狂吼一聲朝他撲來,朝前剛撲出兩步,第二支箭鏃也穿透了雄野豬另一條腿,只見它朝前一個跟頭,怒吼一聲倒在地上,兩條後腿還在不停的踢蹬。
肖玉花的獵槍,在天狼的第二支箭簇飛向雄野豬的同時響了,不是一槍,而是兩槍,分別射在兩頭朝前奔跑的野豬後腿上,幾乎把兩頭母野豬的後腿給轟掉,不過,她射的卻是沒有懷孕的那四頭中的其中兩頭。
剩餘四頭,仍然是兩頭懷孕的在中間,沒懷孕的一頭在前,一頭在後做掩護,跑出灌木叢,朝董李茂和刀蘭香掩蔽的那邊跑去。
董李茂聽到雄野豬的吼叫,接着槍也響起,他趕緊從樹後出來,舉起狙擊步槍,瞄準了前面那頭野豬的腦袋,果斷扣動扳機,一聲清脆的槍響,跑在最前面的那頭野豬腦袋噴出一團血霧,朝前撲地滾翻,四肢抽搐,董李茂接着又把瞄準鏡對準緊跟在身後的那頭母野豬。
刀蘭香過去的家也養了很多的豬,所以她知道母豬懷孕是什麼摸樣,當她看到跑出來的野豬中,有兩頭跑得很笨拙,原來是因爲肚子太大,就在董李茂第一槍射殺了第一頭母野豬後,刀蘭香立即伸手把董李茂的狙擊步槍朝天舉起:“住手……”
董李茂已經扣動了扳機,砰的一聲槍響,子彈朝天上飛去,董李茂不解的問:“蘭香,你怎麼啦?”
“沒看到那是一頭懷了豬仔的母豬嗎?董大哥,你怎麼能忍心槍殺懷了豬寶寶的母豬呢?”刀蘭香淚流滿面的哭喊着說。
董李茂一愣,朝跑向側邊還剩三頭野豬看去,果然,前面兩頭比後面那頭肚子大很多,他怔怔的自言自語:“懷孕了,原來是懷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