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在: ----
董李茂看出兩人驚慌的神色,理解他們是在爲家人擔憂,想了想說:“王掌櫃,從明天開始,你把家人逐一的往城外送,別帶任何東西,要做得不聲不響,讓日本特務以爲只是日常的出門,讓他們往遮臘寨子方向走,在一片原始森林邊,上次來你家的那個老獵人,會接應他們,把你的家人送到安全地方。----()”
王寶強連連點頭,家人的安危,是他的一大心病。
董李茂最後給吳爲說:“吳掌櫃,你的家也可能被特務監視了,上次你的家人,見過鄭成奎他們,你也要想法把他們從龍陵城送走,不過,你得穩住張文墨,在我到龍陵前,不能讓他離開,等我處理完這裡的事,便會去龍陵找你。”
“我明白了。”吳爲點頭說。
“兩位掌櫃,龍宴樓看來是保不住了,這都是因爲我,才讓你們不得不放棄家業,小弟在這裡,給二位謝罪了。”董李茂說着,站起身來給兩人鞠躬。
“別這麼說!”吳爲和王寶強趕緊攔住董李茂:“這是我們應該做的,這點家業,與國家相比,算不上什麼。不是有句話叫做國家興亡,匹夫有責嗎,咱們都是中國人,與那些在戰場上和日本鬼子拼殺的戰士相比,我們所做的這點事,根本算不上什麼,董連長你不必多禮。”
“難得兩位掌櫃如此深明大義,那好,我先告辭了,擔心回去晚了,會讓餘求雨那個狗漢奸起疑心。”董李茂說走就走,王寶強給餘求雨準備了兩瓶好酒,讓他順路帶回去。
松原紀香這天晚上,硬是沒讓餘求雨碰她,一個人躺在自己屋裡,翻來覆去的睡不着,腦子裡總是想到在獵人家中與董李茂的那個晚上,她乾脆起牀,站在窗戶邊,往院子外看。
這天夜晚,正好天上滿月,又圓又大的月亮,像水銀一樣灑滿了庭院。
董李茂靠坐在走廊邊的一根柱子上,也仰頭望着月亮,但他並不像松原紀香那樣想那種男女之事,他想的是該如何懲治孔祥飛等一夥漢奸,他不是爲了國家,也不是爲了人民,他沒有那樣的覺悟,與吳爲和王寶強相比,他還沒這兩個商人覺悟高。
殺人,已經成了董李茂的一種嗜好,似乎沒有人可殺,渾身感覺不舒服,一想到過幾天就要殺孔祥飛和餘求雨,這兩人是他太姥爺的上司,也是太姥爺的死地,也許當年太姥爺也像自己一樣,親手宰了他們。
夜深人靜,總是讓人感到最孤獨的時候,此刻的董李茂,也感到孤獨,這種孤獨,主要來源於他不能被人理解,沒人相信他是個穿越者,就連最親近的刀蘭香,也不相信他來自於一個未來世界,他還想到,將來要是能重新回到過去他生活的年代,把自己穿越後的經歷告訴白如霜的話,她能不能相信呢?
想到白如霜,董李茂深深的嘆了口氣,不知道她現在怎麼樣了,會不會在大學裡和某位男人談了戀愛,還會不會記得他這個兩次落榜的差生。
松原紀香在屋子窗戶邊,看到董李茂背靠柱子,仰頭望天,還以爲他也在想自己呢,她靜靜地站在那裡,目光盯在董李茂身上,心中波浪起伏,多麼希望這個男人,就是自己未來的歸宿,但她一想到自己是個日本女人,一想到隔在兩人之間那道充滿血性的國與國之間殘殺的鴻溝,只好把這份美好的心願,深埋在心底。
一個孤獨的男人和一個寂寞的女人,就那樣在月光下,隔着一道窗戶,靜靜地各自想着心事,等待着一場生死較量的來臨。
接下來的兩三天時間裡,董李茂始終沒機會與松原紀香單獨相處,因爲餘求雨安排了兩個警衛,住進了松原紀香的小院,幾乎二十四小時不出門的負責警衛任務。
表面上餘求雨安排的這兩個警衛是負責松原紀香安全的,其實,是餘求雨不放心松原紀香和董李茂兩人孤男寡女的相處,生怕被這個啞巴弄頂綠毛給自己戴,所以才處心積慮的把兩個警衛安排在松原紀香的小院。
白天有兩個警衛守着,晚上餘求雨從軍營回來陪着松原紀香,儘管松原紀香沒讓餘求雨碰她,但董李茂也沒機會得手。
第三天傍晚,幾輛軍用吉普車先後在松原紀香住的院子門前停下,受邀請的人陸續到來。
龍宴樓王寶強派了四個夥計提着食盒,送來了預定好的酒席。
受邀請的人,有偵緝隊長李進,有警察局長張恆發,還有三個人,董李茂沒聽說過,但從松原紀香和餘求雨招呼客人時,他聽出這三人分別是僞縣長、商會會長和一個親日派的傣族土司頭人,他們都帶了各自的女人來參加聚會。
這些漢奸到來後,見餘求雨手下有四個全副武裝的警衛在這裡警戒,於是都把身邊的司機和警衛打發走了,只等聚會完,再由余求雨警衛打電話把各自的車和警衛叫來接他們。
董李茂一直沒看到孔祥飛的到來,心想是不是這個狗東西臨時變卦了,他朝松原紀香投去詢問的一眼,見她點點頭,那意思是肯定會來的。
果然,孔祥飛在天黑後,在幾十名衛兵的護送下,與一個日本軍官走進了松原紀香住的小院,還帶了兩名花枝招展的女人。護送孔祥飛和日本軍官的衛兵,也像其他漢奸的警衛及司機一樣,離開了松原紀香住的小院門口,總不能爲了這個聚會,搞得像開秘密軍事會議一樣,把小院前的大街都封了吧。
餘求雨及所有先到的人,走出屋子來迎接。
董李茂從他們的談話中,聽出孔祥飛帶來的這個日本軍官,是駐守芒市日軍最高長官,名叫松下菊治,是個大佐,年紀大約四十來歲,像孔祥飛一樣,長得像個矮冬瓜。
說起這個松下菊治,還有些來歷,被董李茂羞辱的那個松下長貴,是這個松下菊治的侄子,他們都屬於日本松下家族的成員,也就是後來著名的電器公司家族的人。
孔祥飛和松下菊治都穿戎裝,兩人身上都帶有武器,一支手槍和一把軍刀,長長的軍刀掛在腰間,要不是用手提着,刀鞘的尖端及喲可能戳在了地上。
“松下大佐,孔司令,謝謝兩位賞光,妾身在這裡給兩位長官有禮了。”松原紀香今天特意穿了一件印有牡丹圖案的紅色旗袍,旗袍的開叉很高,幾乎把她那漂亮的大腿根都整個露出來了,頭髮挽起,像個貴婦般。
“嘿嘿……求雨,三姨太被你滋潤得越來越水靈了啊!”孔祥飛一雙像肥豬一樣的小眼,眯成一條縫,在松原紀香有凸有凹的身上掃視着說,右手摟住帶來的那個滿臉脂粉的女人腰身。
“呵呵……司令,還不是託你的福,要不是你英明果斷,拉着我們上千弟兄棄暗投明,哪有我餘求雨的今天呀。”餘求雨嬉皮笑臉的說些孔祥飛愛聽的話,然後向松下菊治立正弓腰,小條狗一樣給主人搖尾巴:“松下大佐能屈尊光臨寒舍,在下榮幸之至。”
松下菊治也把雙眼盯着松原紀香看,似乎沒聽到餘求雨的說話,口中唸唸有詞般,用生疏的中文,給松原紀香說:“喲西……夫人你看上去,不像是支那女人,倒像是我大日本帝國的美女。”
松原紀香雙眼現出一絲驚慌,朝董李茂憋了一眼,然後嬌笑着說:“等我家餘隊長,親手抓到董嘉城那個傢伙,我就可以跟隨他到日本去,成爲一名真正的日本女人了。”
“哈哈……”松下菊治和孔祥飛等人,都仰頭哈哈大笑起來。
“餘大隊長,你有如此賢內助,何愁抓不住董嘉城!”松下菊治伸出大拇指,誇獎松原紀香。
孔祥飛這時候卻說:“求雨,還不快請松下大佐進屋裡去。”
於是先前來的那幾個漢奸及女人,都給松下菊治讓出道來,跟隨在這個日本人身後,蜂擁走進堂屋。
堂屋裡白了一張碩大的紫檀木圓桌,卓在周邊擺放了十幾二十把同樣是紫檀木的椅子。
龍宴樓派來的四個夥計,正在把提來的食盒中佳餚擺放在桌面上。
孔祥飛和松下菊治當仁不讓的坐在了上首,兩人把身上掛的軍刀和武裝帶解下,掛在了身後的牆壁掛鉤上,兩人身邊坐的是各自帶來的女人,餘求雨和松原紀香,緊挨着松下長貴身邊坐下,其餘的男女,都圍坐在大圓桌邊。
只要有女人,都不缺乏熱鬧,男人喜歡這種有女人助興的場面,一個個臉上樂呵呵的,相互說笑,講些有趣的事。
四個龍宴樓夥計,把提來的菜餚擺好後,都退了出去,回了龍宴樓。
餘求雨手下負責警戒的警衛,有兩個手持衝鋒槍,站在堂屋門兩邊,有兩個站在院子大門內左右兩側。
小院的門從裡面上了門閂,院子四周掛了幾個紅燈籠。
董李茂卻顯得無所事事,完全就是一個傻子,在院子裡來回的走,還伸手摸摸站在小院門內兩個警衛手中的槍,拍拍警衛的肩膀,表面上看,他像一隻小貓逗老鼠似地玩耍,其實,他在想等會該如何先把這四個警衛不聲不響,不驚動堂屋裡的人幹掉。
這確實有一定的難度,最起碼,董李茂暫時還沒能找到有效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