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邊守備司令官中田武男接到阪口少將電話,大吃一驚,因爲這次使用鼠疫彈,是他提出來的計劃,而且專門選定了發射鼠疫彈的炮兵中隊,也就是董李茂他們進入的這個炮兵中隊。
當中田武男把電話打通炮兵中隊長的時候,正好是董李茂和秦浩然帶着偵察分隊進去到彈藥倉庫的帳篷裡。
就這樣,董李茂他們被圍在了帳篷中的彈藥庫中。
但圍住帳篷的鬼子,卻不敢開槍,要是帳篷裡的彈藥爆炸的話,足可以把方圓五六百米的整個炮兵陣地給炸燬。
在偵察分隊與還幾個穿防化服的日本鬼子扭打在一起的時候,董李茂和秦浩然,跑到帳篷後邊,董李茂用匕首把帳篷劃開一個口子,看到外面也有鬼子,他用衝鋒槍朝外掃射,給秦浩然說:“想辦法把旁邊那個帳篷給炸了!”
秦浩然明白董李茂的意思,只要挨近這個帳篷的那個彈藥庫被炸,就會讓圍在外面的日軍大亂,偵察分隊才能乘機逃出去。
可是,該用什麼武器呢?
離他們所在的這個帳篷最近的一個帳篷,大約也有十幾米,甩手雷的話,那也得衝出外面才行啊。
秦浩然用軍刀把帳篷裡那些裝炮彈的木質箱子撬開,可裡面羣都是炮彈,並沒別的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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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連長,沒有可用的武器!”董李茂背靠堆放的半人高的彈藥箱後,偶爾用槍朝外掃射,他心裡清楚,外面的日軍,在等着裡面的人耗盡彈藥,所以必須在子彈打光前,衝出去,否則後果可想而知。
董李茂打開一個彈藥箱,看到裡面擺放幾枚炮彈,心裡頓時有了主意:“秦隊長,你過來。”
秦浩然貓腰走到董李茂身邊蹲下。
“用這個。”董李茂把一枚炮彈抱出箱子。
“這個該怎麼用?”秦浩然苦笑着問。
這時,那十幾個穿了防化服的小鬼子,已經被偵察分隊的戰士給幹掉了,所有人都躲避在彈藥箱後,等着董李茂或秦浩然下令衝出去。
“呵呵……把它發射出去。”董李茂笑呵呵的說着,把炮彈放在一個彈藥箱上面,炮彈頭對準另外一個帳篷,然後他站在炮彈後面幾米距離:“秦隊長,用手電照射炮彈屁股,別晃動。”
秦浩然撿起日軍掉落在帳篷裡的手電,把光亮照射在炮彈的屁股那個撞擊的小圓圈上,他這才明白董李茂的意思,覺得這太不可思議了,如果要是這樣也成功的話,那步兵也可以當作炮兵用了。
董李茂用槍瞄準秦浩然用手電光照射的炮彈屁股,瞄了一會,心裡有些發虛,擔心要是射不正那個炮彈撞擊的圓點,可能會導致炮彈當場炸響,那樣的話,帳篷裡的人可就全完蛋了,他的手有些發抖,試了幾下,沒有十足的把握,他只好放下槍,搖搖頭,看了秦浩然一眼說:“我擔心一槍射不中,會引爆了炸彈。”
秦浩然扭頭朝汗所在位置看了一眼說:“你不是有個神槍飄天文學網。”
董李茂一聽,對呀,汗不是也在這裡嘛。
“汗,到這裡來。”帳篷裡很黑,董李茂不知道汗在哪個位置,大聲喊。
汗一直陪在曾子凡身邊,他這是爲了保護曾子凡,聽到董李茂喊,拉起曾子凡跑了過來。
秦浩然把手電打開,照射在炮彈屁股上。
“汗,你看到了嗎?用你的槍,這幾那枚炮彈屁股正中的圓點,一定要一槍命中,能辦到嗎?”董李茂一字一句的問。
汗點點頭,沒說話,而是蹲下身,把槍架在半人高的彈藥箱上,憋住呼吸,扣動扳機。
啪的一聲槍響,緊接着炮彈發出嘭的巨響,花火四濺,照耀得帳篷裡所有人眼睛都花了,全都把頭伏低。
除了汗以外,沒人看清炮彈頭是如何飛出去的,汗雙眼死死盯着尾部還冒着火花的彈頭,穿透了帳篷帆布,然後帳篷外傳來爆炸聲。
彈頭擊中了帳篷外的一棵大樹,撞擊後發出爆炸,把躲在樹邊的幾個日軍給炸得飛上了天。
董李茂跑過去,從彈頭穿過的那個窟窿往外看,對面那個帳篷還好好的。
“該死!沒擊中帳篷!”
董李茂轉過身:“再來一次!”
這次,董李茂把彈藥箱搬到被彈頭穿過的窟窿邊,把一枚炮彈放在彈藥箱上,用手擺動炮彈,儘量的把彈頭對準附近那個帳篷,然後回頭給汗說:“像剛纔那樣,在射一槍。”
秦浩然又把手電光聚焦在炮彈屁股上,一動不動,等着汗開第二槍。
汗往前走了幾步,這次他不再把槍架在彈藥箱上,而是單膝跪地,把步槍平舉,穩穩的左手托住槍身,右手食指,緩慢的伸進扳機裡,然後果斷扣動扳機。
啪嘭……又是剛纔那樣的響聲,炮彈頭又鑽出帆布一個窟窿,接着聽到外面發出一聲巨響,但響聲過後的兩三秒時間裡,沒了響動。
董李茂還以爲這次也沒成功,正打算再來一次呢,忽然聽到接連的爆響。
“快跟隨秦隊長從後面衝出去!”董李茂知道炮彈把附近那個帳篷裡的彈藥炸開了,要是現在再不出去的話,有炮彈朝這邊射來,可就麻煩了。
秦浩然第一個從董李茂剛纔劃開口子的帳篷衝出去,外面竟然沒了鬼子,全都鬼哭狼嚎般四處逃竄。
董李茂最後一個,他把兩枚手雷的拉環拉掉,扔進其中打開箱子蓋的炮彈箱裡,這才飛快跑出帳篷。
圍住董李茂他們的外面那些鬼子,在第一發炮彈飛出來,落在附近那個帳篷不遠的地方爆炸時,就被嚇得往後退了,都以爲帳篷裡的炮彈即將發生爆炸,當第二發炮彈飛出來擊中了附近那個帳篷時,更是嚇得轉身拼命朝樹林中跑,生怕跑慢了被轟到天上去。
所以秦浩然他們跑出帳篷後,看到的是那些在四處逃竄的鬼子哭爹喊孃的。
在董李茂跑出來後,他看到的,還不到最強烈爆炸的時候,僅僅只是偶爾有幾枚炮彈發出的爆響,他心裡清楚,再過不到一兩分鐘,兩個帳篷裡的炮彈,即將被炸得到處亂飛,也就是說,留給他和偵察小分隊的時間,不到三分鐘,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要跑出爆炸範圍是萬萬不可能的。
因爲有爆炸的閃光,所以董李茂能大概看清周圍的環境,他發覺小鬼子基本上朝着一個方向跑,於是他大聲喊叫:“跟着小鬼子跑的方向跑!”
秦浩然聽到身後董李茂的喊叫,於是也喊叫:“快跟着小鬼子跑的方向跑!”
偵查小分隊於是折轉身,跟在前面只顧奔跑的小鬼子身後,邊用槍掃射邊跑,很多小鬼子,手中都沒槍,就那樣被偵察小分隊給射殺,還有的可能是剛從被窩裡起來,身體光溜溜的。
果然,小鬼子跑的方向,有一大塊背對爆炸方位的山崖,有一大塊十幾米長的山石,像棒球帽帽檐一樣伸出,下面是塊平地,小鬼子們人擠人都往裡面躲避。
偵察小分隊一起用衝鋒槍掃射,還有人往日軍人堆裡扔手雷,很快,炸死掃倒幾十人,沒死的也被手雷炸得掉到了山崖下,而此刻,身後的爆炸聲越來越密集,還有炮彈頭呼嘯着飛向天空中,然後像劉星雨一樣,噼裡啪啦的往下掉,掉下來的彈頭,又爆炸開,幾百平方米的位置,那經得住這麼多炮彈頭往下炸開呀,沒來得及跑開的日軍,被炮彈炸得破碎的肢體到處亂飛。
幸好董李茂及時發現了日軍奔跑的方向,做出了正確的判斷,要不然,恐怕四十多人,也將跟隨鬼子和大炮一起,被炸飛天。
偵察小分隊鳩佔鵲巢,把山崖下唯一可以躲避的好地方給佔領了,與那些被他們射殺的日軍屍體一起,雙手捂住耳朵,痛苦的等待着爆炸聲消失。
日軍在這個炮兵陣地裡,設有四個彈藥庫的帳篷,所有的帳篷都發生了爆炸,那威力,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了的,大地似乎都在爆炸聲中顫抖。
董李茂感覺耳鼓就像要被震裂開來一樣的難受,他儘量的把口大大張開,身體縮成一團,雙手掌按住耳朵。
幾十門散佈在周圍的大炮,在這場天崩地裂的災難面前,顯得微不足道,早被炸成看了七零八碎。
中田武男本來帶着人從江邊往上趕來,打算把董李茂他們圍困住消滅掉,可他和他的人,離炮兵陣地還有一里地多的時候,忽然傳來了爆炸聲,他心想完了,肯定是彈藥庫發生了爆炸,爲了不殃及自己帶領的人,只好下令快速完後撤離,同時他心想,那些混進來的游擊隊,也肯定被炸死了。
爆炸聲,持續了整整半個多小時才逐漸的停息下來,有的戰士,耳朵和鼻孔裡都流出了血。
在等待外面炮彈徹底爆炸完的時候,曾子凡開始逐個的檢查有沒有人失聰。
董李茂和秦浩然卻站起身,從裡面走出來,朝外查看,此刻,天色微微的亮了,剛纔那片樹林,早已變成了焦土。
“乖乖!這恐怕是我遇到過最可怕的炮擊!”秦浩然驚歎的說。
日軍炮兵陣地發生的爆炸,對岸**的炮兵們都看到了,他們當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更不清楚他們躲過了一劫,要不是董李茂和偵察小分隊,恐怕他們現在已經遭受鼠疫炮彈的襲擊了。
這次事件,抗戰勝利後,歸功於秦浩然的偵查小分隊,秦浩然本人,也因此得到了重用,後來他沒跟隨李彌逃往金三角,留在了雲南,參加了和平解放,成了一名解放軍指揮員,並參與了剿匪,多次立功受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