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李茂回到連部倒頭便睡,也許是因爲在竹林的小河邊消耗太多體力,這一覺,睡得很踏實,沒有在夢中聽到白如霜給他說話和唱歌。
豈不知,白如霜因爲董李茂在病牀上一夜躁動不安,胡言亂語,折騰得她也一夜沒睡,她先後爲董李茂換了五次尿溼的牀單,每次換牀單,都能看到他的局部雄起,這讓白如霜倍感驚奇,一個昏迷不醒,躺在牀上幾天傷得很重的人,竟然還會如此頻繁的雄起,而且他尿溼的牀單上,不僅僅只是尿液,還有其它讓白如霜感到害羞的白色東西。每次換完牀單,白如霜還得給董李茂擦拭乾淨身體,所以到快天亮時,白如霜再也支撐不住,爬在病牀邊與董李茂一起睡了過去。
胡三守候在董李茂臥室門口,不讓任何人打攪他,下午兩點以後,朱永勝來了三次,胡三說什麼都不讓進,到第四次,朱永勝心急火燎的一進院子就扯開嗓門吼叫:
“連長,軍部已經打電話催了多次,問爲何我們連隊還不動身!現在都下午三點多了,再不走,連長你該被送上軍事法庭啦!”
董李茂聽到屋外朱永勝的吼叫聲,馬上起牀問:“小鬍子,發生了什麼事?”
胡三這才推開門報告說是朱副連長在叫。
朱永勝風風火火的闖進門說:“連長,你可真能睡!都火燒屁股了,你竟然大白天還睡大覺!”
“慢慢說,究竟發生了什麼事?”董李茂不慌不忙的穿着鞋子問。
“仁仁安羌解救英軍的戰役打響了!軍部命令我們特務連,在下午五點前必須起程,星夜趕赴緬北戰場,務必在天亮前到達仁安羌,任務是從日軍包圍圈中拯救英軍第一師師長斯高特!”朱永勝把軍部的作戰命令告訴董李茂。
“現在幾點?”董李茂穿好鞋子,直起腰問。
“三點多。”朱永勝答。
“馬上集合全連弟兄,除了帶隨身攜帶武器彈藥和一天一夜的口糧和飲水外,不能帶任何無關緊要的東西!”董李茂向朱永勝下達命令。
“隊伍已經集合完畢,弟兄們都在等着連長你呢!”朱永勝還在氣頭上,說起話來,大聲打氣的。
董李茂繫上武裝帶,提起放在牀頭的衝鋒前,摘下掛在牆壁的鋼盔扣在頭上,把軍刀插進右靴的刀鞘裡:“走!”大步跨出門檻。
到院子外,所有特務連的戰士,都已經在四輛卡車上等候,董李茂直接跨上吉普車,胡三坐上副駕駛位置,潘光祖雙手抱着個土鍋,坐在後座上面帶神秘的微笑看着董李茂,朱永勝一屁股坐在了他的旁邊。
董李茂見潘光祖懷裡抱着個土鍋,覺得奇怪,開動車子後問:“東瓜,你懷裡幹嘛抱着個土鍋?”
“呵呵……這是我給連長煲的龍虎湯。”潘光祖說着,把土鍋蓋子揭開,一股濃烈的肉湯香氣直撲董李茂鼻孔。
“哈哈……這麼香,啥叫龍虎湯?”董李茂肚子裡的饞蟲給湯的香味勾了出來,笑哈哈的問。
潘光祖說:“先不告訴你,看看你能不能吃出什麼味道?”說着,把土鍋遞給胡三:“你餵給連長吃。”
土鍋裡有把勺子,是用竹子做的,胡三從鍋裡舀起一勺,上面有肉也有湯,他吞了口唾沫,把湯勺伸向董李茂的嘴。
董李茂左手握住方向盤,右手接過湯勺,湯水灑在了褲子上,他先喝了一口湯,還有些燙,但味道確實不錯,於是把湯勺裡的肉叼起一塊吸進口中,肉煮得很爛,入口即化,西里呼嚕的說:“這肉我以前從沒吃過,你弄的到底是什麼龍虎湯呀?”
“呵呵……是蟒蛇和野貓的肉燉的湯,我給這湯起名叫龍虎湯。”潘光祖回答。
“味道不錯,名字也取得好,龍虎湯!我喜歡!”董李茂吃完勺子裡的肉,把勺子遞給胡三說:“小鬍子,你和老朱也嚐嚐東瓜軍需官煲的龍虎湯。”
“我說軍需官,你行啊!這可是大補的藥膳湯!”朱永勝從胡三舀起的勺子裡拿了塊野貓肉放進口中說。
“呵呵……我看連長這些天可能是太累了,需要補補身體,於是我約了苟豪,昨晚在郊區的竹林小河邊蹲伏了小半夜,這才把‘龍’和‘虎’抓齊了。連長,你多喝點湯,這可是我親手爲你煲的,正好可以補補你的身體。呵呵……”潘光祖的笑帶有某種暗示。
“你和苟豪昨晚去了小河邊的竹林?”董李茂一愣,扭頭回來問。
“呵呵……是啊,我倆還看到……呵呵……”潘光祖沒再往下說。
朱永勝奇怪的問:“你倆看到啥了?”
潘光祖望了董李茂一眼,然後把嘴附在朱永勝的耳邊小聲嘀咕幾句。
聽得朱永勝張大了嘴巴,瞪起眼在董李茂背部拍了一掌說:“好啊,董嘉城啊董嘉城!看來你真被那個騷狐狸給迷住了心竅!你對得起在成都的弟妹和剛出生的孩子嗎?看你乾的好事!讓我怎麼說你……”
董李茂沒回話,他心裡清楚,昨晚乾的那事,他不相信是太姥爺乾的,那明明是自己乾的事,說什麼也與太姥爺沾不上邊。
“老朱,我們的車只能行駛二十多公里,然後就得步行,弟兄們都有思想準備嗎?”董李茂把把話題扯到執行的任務上,他最近看了很多的地形圖,知道往緬北的仁安羌地區的路該如何走。
“我都讓弟兄們用揹包繩綁緊了雙褲腿,以防山林的蛇蟲。”朱永勝回答。
“是新編38師113團,與包圍英俊第一師和戰車營的日軍交上火了吧?”董李茂憑看過的史料那點有限的記憶,知道仁安羌戰役,是英軍被日軍圍困後彈盡糧絕,不得不向遠征軍求援而發起的一次戰役,負責這次解圍戰役的是六十六軍新編38師。
“連長你怎麼知道?”朱永勝有些奇怪的問,他記得並沒詳細的向董李茂彙報過。
董李茂沒法回答朱永勝的問題:“我怎麼知道的,你先別管,先說說你的想法,我們突圍進去是不可能的,只能偷偷的乘着夜色掩護而摸進去把那個該死的英軍師長救出來!”。
“接到軍部命令後,我看過緬北仁安羌的地圖,有兩個方案,一是從原始森林穿過,儘管會比較快,但我們可能會迷路,導致我們最終難以完成任務;第二個方案,那就是沿着仁安羌河岸,逆流而上,道路會比較難走,而且很可能會遇到日軍,行進的速度會很慢,在天亮前恐怕難以進入包圍圈。”朱永勝把他的想法說出來。
董李茂聽着朱永勝的話,頭腦中浮現出仁安羌地區的地形地貌,隔了一會他纔開口說:
“我的想法是,咱們兵分兩路,既穿越原始森林,也從仁安羌河逆流而上,夜行軍,最忌諱的是大部隊統一行動,把兵力分散,有利於穿插,不容易暴露目標,也能加快行進的速度,您率領一半弟兄走原始森林,我率領另一半弟兄走河岸,不管誰先到達,都必須把那個叫斯高特的洋鬼子救出來,記住,軍部給我們的命令是救斯高特,其餘的人我們不用管,不要過多的與日軍糾纏。”董李茂說。
“連長,還是我帶領弟兄們走河岸吧。”朱永勝知道走河岸的危險遠遠超過穿越原始森林。
“這是命令,你不必再爭了,還有,劉星雨和苟豪你都帶上。”董李茂這樣安排,是因爲劉星雨會說日語和英語,苟豪有過穿越原始森林的夜戰經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