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團,號稱日本陸軍的鐵軍,而龐炳勳的部隊絕非*門下的嫡系部隊,而爲雜牌軍,李宗仁將龐炳勳的部隊安排在臨沂一帶負責正面對敵,除了龐炳勳的部隊外,更希望龐炳勳可以其雜牌軍之身份策動地方武裝,以此對應青島、蒙陰方面敵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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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如此,此戰之勝敗,仍可預見,以李宗仁此時的焦惱急躁便可窺見其一二。
楚盡忠的問題直入李宗仁心中最爲擔憂之處,聽到了楚盡忠的話後,李宗仁不由得臉色一變,眉頭緊皺,不悅道:“以你之意,難道要將最爲精銳的部隊派往臨沂不可?”
正面對敵,後方遊擊,中央的指揮便是爲了在用最少兵力的同時,牽制敵軍動向,不求將其一舉全殲,但以這種保守的戰鬥部署,阻擋日本人的鯨吞之勢,這便是中央目前的作戰部署。既然必有損耗,自然是以雜牌軍爲先,雖然這話聽起來有些不地道,然而大丈夫不可行婦人之仁,既然並非*的嫡系部隊,這種槍口,總該是雜牌軍來擋。
楚盡忠全然不在意李宗仁話裡的火藥味兒,而是擺弄着地圖上的小旗,指着第五戰區的戰勢圖道:“揚州一帶,北進之敵由韓德勤的第二十四集團軍,以高郵一帶作爲據點,拒止北進之敵軍,運河一帶的交通自然不必擔心;而李軍團長率其所部第十一集團軍駐守淮河沿線,拒止敵軍突襲,並有第二十一集團軍及第五十一集團軍等部爲其指揮調派,淮河亦可安然;作爲預備軍團的第二十軍團下轄第十三軍、五十二軍及六十五軍,更有第二集團軍之三十一師、四十四獨立旅,歸德、毫縣一帶不懼敵軍貿然來犯。李長官的戰鬥佈局的確令屬下欽佩……”
楚盡忠比劃着幾路守軍的陣勢,將我軍情況分析得條條是道,竟令李宗仁不得不有所感慨,幾日以來,這份戰鬥部署圖就擺在這裡,然而在楚盡忠對其作出分析之前,竟全然無人能看懂他的戰略部署,想來追隨自己多年的士官參謀,居然還不如一個楚盡忠。
李宗仁眯着眼睛打量着楚盡忠,漸漸感覺到他絕對不是衆人口中所述的那個普通士兵這麼簡單,畢竟能在南京城以一敵十甚至戰敵百千,絕非草民莽夫可具備之才能。
然而先抑後揚的楚盡忠卻突然話鋒一轉,將手指挪到了臨沂一帶,李宗仁心中不由得咯噔一聲,已經猜到了楚盡忠想說的話。
“相比較揚州、淮河和歸德一帶,似乎唯有這臨沂的情況不容樂觀,”楚盡忠感慨萬千道:“李長官的戰略部署百密而無一疏,只可惜龐軍團長的兵力,恐怕未能擔負重任。”
讓龐炳勳來坐鎮臨沂,的確是李宗仁的一塊心病,楚盡忠的話雖然說得鋒芒畢露不甚入耳,但卻也是實情沒錯。
李宗仁皺着眉頭背過身去,半晌才喃喃道:“那麼,若以你之見,當如何是好?”
楚盡忠只是在地圖上稍作動作,指給了李宗仁道:“長官請看,職下愚見,不知這樣可否給敵人當頭一擊。”
李宗仁回過頭來時,發現地圖上的幾支隊伍被楚盡忠做了小小改動,李品仙的二十一集團軍及廖磊的第十一集團軍與于學忠部被分別安排在淮河兩岸,這樣一來,無論敵人兵分幾路,在淮河兩岸均有實力雄厚的軍隊將其兩側夾擊,這樣一便解決了于學忠部的燃眉之急,不僅如此,這樣少做安排之後,反倒讓李品仙、廖磊及於學忠的部隊相互照應,從兩側分別牽制敵人的兵力。
儘管心中略感暗喜,李宗仁卻並未直接表現出來,而是指着龐炳勳的部隊,在臨沂一帶的情況不容樂觀,這也是楚盡忠當初劍鋒直指之地,李宗仁挑了挑眉毛,示意提問楚盡忠打算如何處理臨沂一帶。
楚盡忠不慌不忙,將另外一支部隊安排在了臨沂。
本來還抱有希望的李宗仁看到楚盡忠的安排後,不由得雙眉緊蹙。
楚盡忠安排在臨沂對龐炳勳部施以援助的,竟然是張自忠的第五十九軍,只見楚盡忠自有其法地侃侃而談道:“如若按照此戰鬥部署,既淮河一帶已然得重兵把守,便可將開往北岸對於學忠部進行增援的張自忠第五十九軍撤回來,向來聽聞張軍長對李長官乃是愛戴有加,不惜爲長官赴湯蹈火,這樣一來,五十九軍本自豫東調往津浦線,將其全軍急調北上臨沂,相信張軍長絕無怨言。”
李宗仁不假思索便擺了擺手道:“不妥不妥,這樣安排太過魯莽,這其中有些事情,乃是你所不知道的。”
在李宗仁看來,楚盡忠當然不是全知全能,而軍中有些事情,更是尋常士兵不爲所知的,譬如這龐炳勳和張自忠之間的過節,當年早在中原大戰之時,張自忠就吃過龐炳勳的虧,本來同爲馮玉祥手下干將的張自忠和龐炳勳相敬如賓如兄如弟,然在這中原大戰中,龐炳勳卻倒戈反馮,與其兵刃相向,龐炳勳對馮玉祥的第一記重擊便選中了張自忠的部隊,出其不意給其當頭一棒,張自忠敦厚耿直,經過此事之後寒心不已。
讓張自忠的部隊增援龐炳勳,李宗仁也並非未曾想過,只是以張自忠的性格,恐怕不肯再與龐炳勳同陣殺敵,更何況龐炳勳身爲軍團長,若張自忠率領其五十九軍前往支援龐炳勳部,官拜軍長的張自忠自然是要聽任龐炳勳的指揮,到時張自忠心有顧忌,生怕最善保存實力的龐炳勳將他的部隊推上前線做炮灰,這樣雙方互有猜疑,乃是戰場上的大忌。
對於李宗仁的顧慮,楚盡忠不置可否,搖頭淺笑後便告辭了。
副官將楚盡忠送出門後,不由得替李宗仁抱屈道:“長官,這楚盡忠打仗雖然是一把好手,可不過只是憑把子力氣,排兵佈陣之事,有何資格對長官指手畫腳!”
李宗仁沉思片刻,半晌才搖頭道:“人不可貌相,此人年紀輕輕,然而作戰部署上卻相當成熟,現如今徐州吃緊,需要的,正是這樣的良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