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臉受了內傷的表情,在客廳內來回踱步,一臉的憤然和無奈,夫人正欲上前勸慰,好奇那封電報究竟是什麼內容,如何令*如此暴怒不已,然而還不等夫人點指尖碰到桌子,*便立刻大喝一聲道:“別動!”
*的反應令夫人很是驚訝,卻見*長嘆了一聲,哀怨地幽幽道:“無恥!實在是無恥啊!”
雖是一句咒罵,聽起來卻已經有些有氣無力了。
楚盡忠的電報發去的第二天,*下令給楚盡忠調撥了一個團的兵力,命楚盡忠在徐州就地整軍,時刻準備着投入戰鬥。
聽說了消息的李宗仁大爲驚訝,楚盡忠究竟用了什麼辦法,居然能讓*如此痛快地給他一個團的兵力?而且還任由楚盡忠在徐州自己看着辦?
要知道,楚盡忠在南京一戰之前,只不過是一名普通士兵,以他的資歷,是否能夠帶兵打仗,自己獨立率領戰士們衝鋒陷陣,這個疑惑是當時所有將領都感到好奇的,看戲的人多,對此都表現得褒貶不一議論紛紛,楚盡忠若是做得好,那叫做自成一派,做的不好,那就叫做自生自滅,在這樣的緊要關頭,*對他的信任是從何而來?
然而李宗仁若是知道了楚盡忠用的辦法,便會知道,*對楚盡忠的,能叫做信任?只是放任自流罷了!
*看到楚盡忠的電報時,簡直是暴怒不已卻又無計可施,在電報中,楚盡忠一番話語說得那叫一個慷慨激昂,表示自己願意爲國效力爲黨盡忠,爲了國家不惜戰死沙場,並且願意將自己這份豪情壯志公開發電,更是詢問*,是否可以答應報館方面的採訪。
聽起來似乎是一番好心,然而在*看來,這根本就是赤果果的威脅!
楚盡忠自己在徐州折騰了個天翻地覆,沒有趕上飛機,幾次之下生死不明,早已令*打算放棄,現在他卻拋出來這樣一番言論,言下之意再明顯不過——*若是不答應給自己兵力,楚盡忠便要將此事公告於天下。
在歷史上,早就有寧可錯殺一千不可放過一個的曹孟德,*怕什麼?最怕的莫過於有人說自己妒賢嫉能,更何況乃是自己將楚盡忠捧到了如今這等地爲,若是讓楚盡忠造出這樣的言論,到時候還怕沒人說自己功者害之、賢者疑之?
分到了一個團的兵力,楚盡忠臉上沒有半點喜色,反倒是露出了個有些哀怨的苦笑,李宗仁斜睨着楚盡忠,搖了搖頭便甩手離去。
若是在李宗仁看來,楚盡忠已經佔了便宜,也算正常,然而楚盡忠的心思,便只有他自己明白。
眼下時節已然是三月初,枝頭的王春華卻沒有半點開放的意思,街上的百姓們面容生硬死板,整個徐州城裡已然是一副死氣沉沉,能逃難的都已經逃難了,不能逃難的,說白了就是在這裡等死,老百姓雖有愚昧,可是在逃跑保命這件事情上是沒有半點含糊的。
就連百姓們都料想到了徐州不久後的情況,這些當官的長官們,難道會沒有察覺?
李宗仁臉上雖然表現得輕鬆,可是短短這麼一陣子以來,李宗仁額前的皺紋已經添了不止幾道,身爲第五戰區的司令長官,李宗仁身上揹負着超過任何人的壓力,更何況還有個時不時心血來潮、連個招呼都不打就幫忙調兵遣將的頂頭上司。
不管是李宗仁還是*,眼下的壓力都讓他們喘不過氣來,*徵四郎在臨沂的纏鬥雖然令中國軍隊士氣大增,但是磯谷師團還在有條不紊地繼續進軍,現如今,臺兒莊和運河一帶的兵力能否阻擋住日本士兵的攻擊,這關係到第五戰區是否能夠順利完成魯南防守作戰計劃,這將影響到整個中國的戰局。
這樣的情況,並非是士氣所能夠影響的,是*實彈的比拼,一兩句口號,顯然已經不能夠給他們慰藉。
兵臨城下,*和李宗仁還哪有心情陪楚盡忠這個小蝦米玩過家家?這樣一來,一個團的兵力說到底也不過只是擺擺樣子,在面子上給彼此一個臺階罷了。
所有人都清楚,臺兒莊和運河一線一旦被日本軍隊所突破,那麼徐州城很快便將在日軍的兵力下崩離瓦解,日本人的鯨吞之舉便將再進一步,中國的腹地很快將被其吞噬,而對中國人自己來說,南京的撤退和失守是爲了保存兵力,與日軍決一死戰,那麼徐州再次失守的話,士氣大降,到時候還願意死死守在戰場上的人,還敢繼續鎮守戰場人,還能有幾個?
爲了保證最高軍事委員會的武漢會戰部署順利實施,臺兒莊決不可失守,運河一線決不可被日本人所奪,想到迎戰的敵人是磯谷師團和*師團,李宗仁已經一連多日夜不能寐。
在一番深思熟慮之後,李宗仁決定由第二集團軍來擔此大任,可自後世而來的楚盡忠對第二集團軍相當瞭解,這是一支真正意義上的雜牌軍部隊,集團軍總司令孫連仲是河北省雄縣人,由他率領的第二集團軍前身是西北軍中的一部,孫連仲也是馮玉祥的四大戰將之一,若不是中原大戰,孫連仲也不會接受*的改編。
孫連仲在娘子關雖然打了漂亮的一戰,但也正因爲山西娘子關保衛戰,孫連仲的部隊損傷大半,馮安邦率領的第四十二軍已經空餘一個番號,讓這樣的部隊對陣日軍最強的兩個師團,就算是李宗仁也沒有十足的把握,儘管*已經開口要求*將第二集團軍自第一戰區程潛的手下調派到第五戰區,*也對此滿口答應,但是這樣就能贏得戰爭的勝利?
不可能。
李宗仁的心思,乃是司馬昭之心世人皆知,孫連仲成了李宗仁這一招投石問路的棋子,註定了是有去無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