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王風等得有些心焦之時,忽得聽到身後又傳來了腳步聲,他轉身看去,只見從羅漢寺裡走出來了一男一女兩個人,這兩個人好像是夫妻一樣,並排而行着,兩個人大概都有三十歲,那個女的左臂挎着個竹籃子,裡面顯然有什麼東西,但是外面卻蒙着一層紅色的布;而她的身邊那個男子穿的是一件灰色的長衫,這件衣服顯得有些肥大,而這個男人卻又顯得有些瘦弱,他兩隻手籠在袖子裡,象是很冷的樣子。
這一對男女一邊走一邊還在爭吵着什麼,王風也沒有在意他們在吵些什麼,他注意地看了看那個女子手裡的籃子,在蒙着的紅布之下,也不知道會是裝着什麼。當然,他也知道,對於許多善男信女們來說,提着籃子到寺廟裡來,定然都是求菩薩保佑什麼的,也或許是來還願的,多會送些饅頭、點心和水果之類的素食,有省事的人,也會提幾斤油過來。說是給菩薩上供,實際上最後都是被寺廟裡的和尚留用了。只是王風覺得有些奇怪,一般得情況之下,進廟的時候爲了表示乾淨,信徒門會在籃子上蓋上一塊布,以防灰塵污染籃子裡的食品;但是從廟裡面出來的時候,籃子裡一般都是空的,所以也就沒有必要再用布蓋着。難道這個女人的籃子裡還有食物沒有留到廟裡嗎?這麼說來,這個婦女到羅漢寺來拜的佛也太不誠心了。
此時,這一對男女還在吵着,就好像是兩口子吵架一樣,王風把目光投向了兩個人,而這兩個人也不約而同地看了看王風,那個女的眼睛只是在王風的臉上一瞥,便越了過去;但是王風在與那個男的四目交視的時候,卻明顯得感到那個男的眼睛裡流露出來的一絲不安來,就好像是怕他發現什麼一樣,逃也似地把頭轉開來。
王風愣了一下,手已然悄悄的伸進了褲兜裡,握住了自己裝在兜裡的槍。
王風的這個幾乎是條件反射一樣的動作,卻是又救了他一條命。
就在王風的手握到了自己的手槍之時,這兩個與王風幾乎是只有幾步距離的男女,忽然就象是受到了某種刺激一樣,一齊動起了手來。那個女的丟下了左臂挎着的籃子,一直伸進籃子裡的右手馬上掣出了一把左輪手槍來;而幾乎是與此同時,那個雙手籠在袖子裡的男子也把手從袖子裡取出來,右手上也多出了一把槍來。這兩個人兩把槍同時對準了王風,必定是要治他於死地的。
王風的反應也是奇快的,這麼多年來的出生入死,讓他已經磨練出了條件反射一樣得本能,感覺到危險來臨的時候,就已經有了一種自動的防衛措施。他的槍拔出來的速度奇快,幾乎就在那一男一女兩個殺手拔出槍的同時,他的槍也舉了起來,卻是先於那兩個人之前開的他,他的“軍統第一快槍手”的稱號果然不是隨便說說的。
羅漢寺前只傳來了兩聲槍響,雖然有三隻槍開了火,但是後兩槍卻幾乎是同時進行的,聲音也疊加到了一起,所以聽起來只有兩聲;但是,在這兩聲槍響之後,隨即卻又傳來了兩聲槍響,前後相差着也就是三四秒的時間,這對於許多人來講,也只是電光火石之間。
第一個倒下去的人是那個從羅漢寺裡出來的男子,然後王風也倒了下去,最後倒下去的是那個原來提着籃子的女子。
王風以最快的速度開了一槍,
擊倒了那個男殺手,但是那個男殺手也開了槍,那一槍的子彈卻打飛了,打到了石頭獅子上;王風可以面對面地擊倒任何一個對手,卻無法同時應付兩個人,他被那個女殺手打中了,翻倒在地。而那個女殺手,也沒有能夠快速得逃離,不遠處的小江和另一個人已經明白並且反應了過來,軍統的人都是經過特殊訓練過的,所以他們的反應也是非常快的,不等那個女殺手逃走,兩個人便一起開了槍,小江的槍法還是非常準的,是他擊中了那個女殺手。
王風只是傷到了一條胳膊,在他拔槍開槍的同時,他的身體也不由自主地向石獅子之側躲去,但是還是躲得晚了,女殺手的子彈還是擊中了他的身體,如果他躲得再晚哪怕是萬分之一秒,只怕就會被對手擊中心臟。
那兩個殺手,男殺手被王風當場擊斃,女殺手被小江擊中了胸部的乳房之上,所以並沒有死,而是被小江那兩個人抓獲了。
王風又遭到刺殺的消息,就好像是被風颳着跑一樣,只一天的時間便傳遍了軍統系統的內內外外,當王風躺在陸軍醫院裡治傷的時候,戴笠局長帶着鄭青山處長和趙世文處長親自來看他,這讓王風有些感動。
“這是狗急跳牆呀!”鄭青山對着王風道,若有所思地緊鎖着眉頭。
“狗急跳牆?”王風有些不解,問着他:“處長,你這是什麼意思?”
鄭青山道:“那個殺手我們進行了突擊審問,但是她很硬呀,死咬着嘴,就是不說,但是儘管如此,我們還是通過其他的渠道,查明瞭她的身份!”
“哦?”王風不由得一怔,已然顧不得自己胳膊得疼痛,連忙坐起了身來,問着他:“那個殺手叫什麼?是哪裡來的?”
鄭青山看了戴局長一眼,見他微微點了點頭,這才告訴着王風:“那個女殺手真名叫作淺井木子,是個日本女殺手,也是在黑龍會排得上號的!”
“又是黑龍會!”王風不由得罵了一聲,恨恨地道:“這幫鬼子特務們,總是陰魂不散!”他說着,又有些不解地問道:“他們怎麼個狗急跳牆了呢?”
鄭青山道:“這還用問嗎?你現在查辦的幾個案子,跟他們都有直接或者間接的關係!”他說着,又猜測地道:“王風,你是不是已經有些眉目了?”
王風點了點頭,如實地告訴着自己的長官們:“是!的確是有些眉目了,但是要想真得全部破獲,只怕還要費些心思,不會那麼快的!”
戴笠也點着頭,道:“你說的我們都理解,但是王風呀,你還要加緊時間,加快破案的步伐纔好,你也許不知道,鬼子和汪僞特務有一個針對重慶的‘梅雨計劃’,這個計劃是由日本人主導的,具體指的是什麼,我們還無從知曉,但是有情報顯示,王風你正在破的這幾個案子可能跟他們的這個計劃有關係!”
“梅雨計劃?”王風不由得一愣,他還是頭一次聽到這個名字。
“是!”戴笠說着,又緩緩地道:“這個計劃的目的當然還是爲了破壞我們全民族抗日的決心,要逼迫我們向他們投降!”
“他們這是癡心妄想!”王風忿然地道。
戴笠又點了一下頭,道:“我們只能搞到那個計劃的一些外圍的消息,他們很可能會在元旦前
後進行什麼活動,然後一直持續到第二年的梅雨季節,那個時候就會有很大的結果,他們在等梅雨的到來,所以我猜想他們就是以這個爲作這個計劃的名字了!”
王風緊鎖着眉頭,這個時候,他已經不覺得自己剛剛作過手術的手臂我多痛了,如今有的卻只是心底象是被堵了什麼一樣,七上八下得難受。
就彷彿是看出了王風的心思來,鄭青山拍了拍他的肩膀,對着他笑道:“王風,彆着急,我們不是你一個人在戰鬥,還有很多的人在跟你一想戰鬥!呵呵,受傷了,就好好休息幾天,等傷好了再開始吧!”
王風卻搖着頭,道:“我真得有些坐不住呀!”
“有什麼坐不住的!”趙世文卻不以爲然地道:“就算是敵人的那個計劃已經開始實施了,等到梅雨來臨的時候,還有三四個月呢,着啥急呀?”
聽着這個話,戴笠卻微微皺了一下眉頭,猶豫了一下,還是對着趙世文道:“趙處長,你在這裡這麼說一說倒是不打緊的,但是在破案的時候,可千萬不要有這種想法,如果真得等到了梅雨來臨的時候,只怕就已經來不及了,敵人的計劃已經成功了!”
趙世文的臉紅了起來,連連搖着頭,尷尬萬分地道:“局長說得是,我也知道任務緊急,必須要加緊時間破案!呵呵,這不是王風受傷了嗎?我的意思就是讓他好好的休息一下,把傷養好!”
鄭青山也在邊上點着頭,笑着道:“是呀,趙處長的意思我們大家都明白!”
戴笠看了看趙世文,又看了看鄭青山,最後把目光停留在王風的臉上,沒有再說什麼。
但是王風卻可以從戴笠的目光裡,看出來他對自己還是懷着一種特別的期待,也許他對這件事已經心急如焚了,而自己偏偏又出了這種事,他也只能乾着急,而把那份急迫埋在心裡頭,不讓自己查覺罷了。
王風只在醫院裡呆了兩天,取出了子彈、包紮了傷口,休息了一天之後,便又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他知道重慶城裡,還有很多的事要他來處理。他不能讓別人來看他的笑話,就算是死,他也要死給那些破壞份子們來看。
一回到稽查處,王風就命令小江帶着人去南岸把那個玄空道長抓來,這其實是不言而喻了,顯然玄空道長知道他的身份,將他誘騙到羅漢寺,就是爲了要刺殺他,要不然那個老道士也不會無緣無故得躲開不現身。
但是令王風感到失望透頂的是,小江帶着人又回到了稽查處,告訴着王風,他們在老君洞並沒有抓到玄空,據老君洞的主持玄通道長說,玄空已經有很長時間沒有回到過老君洞了,他也沒有很久沒有見到他的師弟了。小江還帶着人在龍門浩一帶進行了調查和詢問,碼頭上的人告訴他,那個會算命的老道士,也有幾天沒有出現過了。
王風只得將這件事先放下來,既然玄空沒有來赴約,如果不是出了事,那麼就是他也與那些殺手有瓜葛,當下只能派人暗暗地查訪了。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他的同學遲尚武卻興沖沖地給他打來了電話,告訴着他一個令人興奮的消息,那些他送過去的密電碼,被他解破了!
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王風竟然比他還要高興,忽然就看到了一絲的曙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