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梅蘋不再答話,王風越發相信自己的懷疑,他的面色也陰沉了下來,再一次追問着:“梅護士,如果你不想要惹麻煩,那麼就請你如實地告訴我,馮醫生到底去了哪裡?他的那個朋友到底是誰?”
梅蘋已然無話可說了,她猶豫着,還是對着王風推託着:“王大哥,我真得不知道他那個朋友叫什麼名字,也不知道他住在哪裡,那個人也是我第一次見到,以前也沒有聽到馮醫生提起過!”她說到這裡的時候,想了一下,又對着王風道:“王大哥,如果你不相信我,等回頭馮醫生過來了,你可以親自去問問他,也就有了答案!”
這是明顯得在推託,更可以理解爲在拖時間。王風望着梅蘋此時鎮定自若的表情,卻越發覺得這個女人並不簡單,如果是一個普通的女人,又知道他的身份,對於他的這種句句逼問只怕早就有了怵意,但是他從梅蘋的身上根本就看不出來這種表現。這要麼就是因爲梅蘋的確是一個心理素質十分好的人,有着處事不驚的態度;要麼就是一種大奸大惡,正因爲心中有鬼,所以纔不得不裝出鎮定。
“等馮醫生回來?那要等多久?”王風問着,看了看窗外停在邊上的馮伯倫的汽車,對着梅蘋道:“馮醫生肯定還在磁器口,這樣吧,既然你不知道他在哪裡,那麼我就在這裡等他回來,他的車在這裡,我想他應該不會不開自己的車,而搭別人的車回重慶市裡吧?”
見到王風執意要留在這裡等馮伯倫,梅蘋有些左右爲難,只得點頭表示同意,同時對着王風道:“王大哥,那麼你先在這裡坐一坐吧,我還有藥要配,就不陪你了!”
王風看了她一眼,卻道:“梅護士,如今病人都已經不在了,你的藥晚些配也應該不會有問題,我到這裡來,不僅只是爲了找馮醫生,還有事情要向你調查!”
“我?”梅蘋怔了一下,馬上問道:“我有什麼問題嗎?”
王風沒有馬上答話,盯視着她的眼睛,想要從他眼神裡看到一絲的變化來,因爲他知道一個人哪怕僞裝得再好,這個人的眼神也很少能夠進行僞裝,但是王風並沒有從梅蘋的眼神裡看到哪怕是些許的變化。他這纔開口道:“芙蓉被人綁架了,你知道嗎?”
“芙蓉被綁架了?”梅蘋幾乎是吃着驚發出了問來。
王風點着頭,沒有多作解釋。
梅蘋這纔回想到了什麼,對着王風道:“難怪呢?昨天石永川過來找芙蓉的時候,我就覺得有些莫名的心慌,今天一天我都沒有看到她,還想在下班後去你家裡探探情況呢!”
王風道:“她應該是昨天一早被綁架的,前天晚上我沒有回家,她住在我那裡。我想,要是那天晚上,她跟你住在一起,可能就不會出這事了!”
梅蘋怔了怔,分明覺得王風的話裡有話,好像是在指責自己一樣,但是她也明白了什麼,對着王風道:“前天晚上我去了市裡,有個親戚稍來了一些東西讓我去拿,因爲他第二天一早要離開重慶,我也只好搭着馮醫生的車趕過去,時間晚了又沒有車和船回
來,所以就在市裡住了一夜!”
“不知道你那天晚上住在了哪裡?”王風隨口問着她。
梅蘋顯得十分警惕,反問着王風道:“這個問題跟芙蓉被綁架也有關係嗎?”
王風稍作遲疑,點了一下頭。
梅蘋越發得不解,問道:“有什麼關係?”
王風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反而道:“梅護士,我們這些搞特務工作的人想要知道的問題,並非是可以向你們作出解釋來的!”
梅蘋有臉色有些尷尬,但還是問道:“難道你這是在審問我?”
“你可以當成是審問!”王風一絲也不客氣地答着。
見到王風崩起了臉來,梅蘋知道這個問題必須要回答的,只得如實地道:“那天晚上我住在了臨江門附近的來鳳旅社,那裡離着千廝門碼頭也很近。”
王風點了點頭,看來梅蘋對他說的是實話,梅蘋顯然也知道,在他的面前說假話的代價是什麼,剛纔的那隨口的假話,已經讓她領教了王風的厲害。
“那麼昨天你是什麼時候回來的呢?”王風又問着她。
梅蘋道:“昨天我是在下午快兩點鐘的時候纔回來的,所以我根本就不知道芙蓉出事,我剛剛回來,就看到石永川過來找我!”
王風道:“你怎麼回來得這麼晚呢?據我所知,千廝門碼頭每天有兩班船到磁器口,一班是早上六點鐘,逆水而行一個小時之後就可以到磁器口;另一班是十二點鐘,看來你坐的是中午十二點的那班船了!”
梅蘋點着頭,卻也驚訝着王風對情況如此得熟悉。
“那麼你爲什麼沒有趕最早的那班船呢?這樣當你回到磁器口的時候,還不耽誤你的工作!”王風裝作好奇一樣地問着。
梅蘋道:“本來我是要趕那班船的,但是那天那條船恰好出了問題,早班取消了,所以我只好坐了十二點那班船!”
王風點着頭,梅蘋的解釋,與他從千廝門碼頭打聽來的情況一樣,他又問着:“難道你不知道半個小時之後,朝天門碼頭還有一條班船到磁器口嗎?呵呵,你從千廝門就算是走到朝天門,也是來得及的呀!”
梅蘋有些茫然地搖了搖頭,對着王風道:“我真得不知道還有那麼一條班船,要是早就知道,我一定會去朝天門碼頭的!”
王風的目光電一樣地掃視着面前的梅蘋,從這一句話裡,他知道梅蘋一定是在說謊了,他還記得當初段明宇因爲方文清案而被抓的事情,段明宇就坐過那一班的那條船;段明宇是梅蘋的丈夫,從段明宇被抓進看守所的時候起,梅蘋便顯得關心異常,後來段明宇被放了出來,必定會將那天所有的情況向自己的妻子作交待,這也是人之常情。但是梅蘋在他的面前卻裝得什麼也不知道,如果不是梅蘋在說謊,那麼就是段明宇有問題。
王風沒有再追究這個問題,把話題一轉,對着梅蘋道:“昨天你那麼晚纔回來,而且芙蓉又不在,我想馮醫生一定會被累壞了吧?”
梅蘋卻搖着頭,對着王風
道:“昨天馮醫生沒有出診!”
“哦?”王風有些詫異,問道:“據我所知,馮醫生是每星期一、三、五這三天過來出診的,昨天星期五,他怎麼沒有來呢?”
梅蘋道:“雖然馮醫生是這樣規定的,他也非常守時;但是有的時候也有例外。比如說這一次,因爲他知道星期五有事來不了,所以星期四就沒有歇,要不然前天我也不可能搭得上他的車!”
王風點了點頭,梅蘋的回答合情合理,也讓他解除了一些疑惑。
“你知道馮醫生昨天是因爲有什麼事,沒有來的嗎?”王風又問着梅蘋。
梅蘋搖着頭,道:“馮醫生的私事,我向來不打聽的;我是他僱傭來的,他就是我的老闆,你覺得你打去聽老闆的私事會讓老闆高興嗎?更何況,就算是我去問馮醫生,他也不會告訴我什麼的,就象是這一次一樣,他並不喜歡別人過多得打聽他的私人事情。”
王風點了一下頭,梅蘋的確說得不錯,沒有哪個老闆喜歡自己的手下打聽自己的私事,她不知道馮醫生的許多事情,也是有意可原的。
“梅護士,你現在先去忙吧!”王風沒有再向梅蘋提問,而是對着她道:“我一個人在這裡等一等,我想馮醫生肯定會回來的!”
梅蘋望了望窗戶外面停放的那輛汽車,知道那是令王風決定等下去的依據,也不好再說什麼,因爲即使是馮醫生在,也不敢對這位重慶大名鼎鼎的王處長下逐客令。她遲疑了一會兒,還是點着頭走進了她所工作的裡屋,那裡有藥房和打針室,爲了讓王風覺得自己真得是在幹活,她在搗藥的時候,故意將聲音弄得特別得響,令坐在外間診室裡的王風都有些不自在起來。
但是,王風並沒有馬上離開,他坐到了馮醫生平日裡診病時的座位上,面前是一張帶着三個抽屜的木桌子,這張木桌並沒有什麼特別,三個抽屜只有一個帶着鎖,顯然那是放錢物的地方,而另外兩個,王風都拉開來看了,一個抽屜裡面存放一些給病人開具的處方和治療方案;而另一個抽屜裡放着的是一個大本子,上面記錄着每天到他這裡來就診的每一位病人的簡單記錄。這個馮伯倫很是細心,他把每天到他這裡來就診的病人都作了記錄之後,又將這些病人的處方和治療方案記錄下來,只要是這個病人再到他的診所裡來就診,他就可以十分順利得查到這個病人的傷病情況,以及用藥過程。
原來,通過弟弟王進的介紹,王風對這位馮伯倫醫生還懷着一種十分的敬佩,只是,在剛纔與梅蘋談話的過程之中,他卻有些懷疑起來,忽然想到了一個問題,劉金彪臨死之前在他的耳邊所說的“風”字,應該不會是“馮”字吧?這兩個字的音是一樣的,只是音調稍有不同,但是在劉金彪當時快要死的情況之下,把陽平讀音的“馮”字,說成陰平讀音的“風”字,也是極有可能的,畢竟“風”字讀起來要比“馮”字省了許多的力氣。想到這裡的時候,王風再細細地回憶着他所看到的那個黑衣人的身影,就越來越覺得那個人象是馮伯倫了起來。
(本章完)